千里之行路在腳下——巴基斯坦喀喇崑崙公路行

【「一帶一路」進行時】

光明日報伊斯蘭堡6月18日電（光明日報駐伊斯蘭堡記者 賀斌）4月末，巴基斯坦旁遮普省費薩拉巴德市的氣溫已超過了35攝氏度，而往北900公里外的吉爾吉特市氣溫還要高。城外海拔7800米的拉卡普什峰的積雪開始消融，吉爾吉特河水隨之上漲，顏色也從原來的綠松石色逐漸變得渾濁起來。

因為設在吉爾吉特的喀喇崑崙國際大學的教學點要舉行首次漢語水平考試，費薩拉巴德孔子學院院長楊志江決定沿從喀喇崑崙公路北上，親自到吉爾吉特市監考。喀喇崑崙公路是連接中國與巴基斯坦的陸上大動脈，翻山越嶺，崎嶇艱險，也是「一帶一路」倡議的示範項目中巴經濟走廊的一條重要交通線。親身體驗喀喇崑崙公路，一睹沿途景象，是記者在巴基斯坦工作數年的夢想，而孔子學院在巴基斯坦北部的新教學點正好也是了解「一帶一路」民心相通情況的極好渠道。於是，記者和楊志江院長結伴踏上了這段旅途。

本文記者行駛路線示意圖。賀斌供圖

記者駕駛車輛在崎嶇狹窄的N-15公路上緩行，道路兩旁則是高高的雪牆。賀斌攝/光明圖片

雪牆封路長途繞行

「隨行的巴基斯坦護衛呢？」早晨會合，見面後記者的第一句話就這樣問楊志江。

「沒有。這次我們倆是『裸身』前往吉爾吉特。」楊志江平靜地回答。

「那你熟悉路嗎？」記者又追問了一句。

「別人帶著走過兩回，這次靠GPS吧！」

我們就這樣出發了。我們穿越了伊斯蘭堡北部從未走過的海拔2806米的昌格拉山，到達阿布塔巴德市，再往北抵達曼塞赫拉。然後，GPS把我們帶上了通往納蘭的N-15公路。這條路比較近，但冬季常出現雪石流，因此，巴基斯坦公路局並不建議旅行者在11月至4月期間使用這條公路。

當意識到路線不妥時，我們已走出80多公里。沿途風光旖旎，盤山公路也並非十分難走，一些滑坡路段可以單向通行，還不時穿行於堆積在公路兩旁的雪牆間，涉過近半米深的漫水道。僥倖心理驅使我們開著越野車一路前行，希望能夠幸運地到達納蘭。

但是，當距離納蘭只有兩公里的時候，突然前方有10多輛車在一堵雪牆前停了下來。一輛鏟車正在推雪，作業人員告訴我們，要兩三天時間才能將前方積雪移除。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天又開始下起雨來。這裡土石鬆動，山上不時有小石塊滾落，掉到公路上。我們毅然調轉車頭，打算返回曼塞赫拉，回到老路N-35上，向傳統停歇地碧山奔去。

不過，我們一點也不後悔走了這糟「回頭路」。因為我們早想知道通往吉爾吉特市的兩條公路到底是什麼樣子，沿途所見，收穫頗多，親身感受喀喇崑崙公路也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由於以曼塞赫拉為底點，將N-15和N-35連接起來，正像英文字母V，於是我們就把這次「回頭路」稱為「勝利之旅」。

崎嶇山徑深夜疾駛

進入開普省哈扎拉區首府阿布塔巴德市，一眼並看不出它與其他城市有多大區別。其實，作為拱衛巴基斯坦首都伊斯蘭堡的軍事要鎮，這裡有重兵把守，軍事教育機構眾多，特別以巴基斯坦軍事學院而聞名。然而，這裡似乎總與所謂國際恐怖勢力難脫干係。「9·11」事件策劃者阿布·利比自己交代說，2004年他本人和全家都在這座城市居住。2011年1月25日印尼巴厘島爆炸案、印尼系列教堂爆炸案的主犯奧馬爾·帕泰卡也是在這裡被捕的。如果說，這些事件還沒有引起外界注意的話，那麼，2011年5月2日，本·拉登在此被美軍擊斃，阿布塔巴德市一夜之間在世界上廣為人知。

這是不是人們所說的「燈下黑」不得而知。除此以外，阿布塔巴德市在巴基斯坦還以旅遊發展快、教育機構多、公民識字率高而聞名。2011年，該市的識字率達到了87%，在開普省排第一，在全巴基斯坦排第二。

穿過阿布塔巴德市，回到曼塞赫拉市，再上到N-35，夜幕已經降臨了。拐進N-35，就是真正踏上了喀喇崑崙公路。傳統上的喀喇崑崙公路在巴基斯坦境內部分，是從中巴邊界紅其拉普山口到開普省的塔克特，全長616公里。

2015年年底，中國與巴基斯坦簽署了N-35「塔克特至哈威廉」路段升級改造協議，工程早已動工。但夜間行駛在這段路上，記者只能依稀看到中國工地上的圍欄和警示牌，工地十分安靜，已沒有施工的喧囂。一些夜行小動物開始出來活動，盤山公路上，狐狸在車燈前穿行，兩隻狼在路邊徘徊，它們低垂著掃帚尾巴，眼中閃著綠光。

路上已經沒有了其他車輛，我們還在N-35上疾行。楊志江已經駕駛了10多個小時，儘管是超資深駕駛者，征服過國內新疆和其他地方的眾多盤山公路，但此時已十分疲憊自不必說。記者多次想替換他，但要趕時間，還要走好狹窄而又崎嶇的山路，心裡真沒有十足的底氣，只能在一邊緊盯著急轉彎的方向，「左」「右」「左」地不斷提示，就算是記者此時能夠作的全部貢獻吧。

《光明日報》（ 2017年06月19日 1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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