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保之母呼籲禁用DDT，竟導致6000萬人死亡？

不知道有多少人還記得，中學課本里的那篇《寂靜的春天》？這篇課文節選自同名書籍《寂靜的春天》，描述了一種叫做滴滴涕（DDT）的恐怖殺蟲劑，DDT不對人類的生命構成直接危害，卻會殺死其他動物，污染環境，最終威脅到人類自身

《寂靜的春天》的出版，讓人類第一次關注起環境問題，《寂靜的春天》的作者蕾切爾·卡遜，成了世界公認的「環保之母」

圖：蕾切爾·卡遜

隨後，書中描寫的殺蟲劑DDT，也成為人們公認的環境污染物，在世界範圍內被禁用。但大家不知道的是，因為其超強的殺蟲功能，DDT同時還是防治各種，通過蚊蟲傳染的傳染病的有力武器，而禁用DDT則導致了，當時幾乎快被禁絕的，瘧疾捲土重來，使得數千萬人無辜枉死！這件事還要從，卡遜生活的時代說起

那是一個DDT備受推崇的年代，當時人們認為DDT是一種幾乎對所有害蟲有效，又對「人類無害」的「萬能殺蟲劑」，是「革命性」的新農藥和「蟲子原子彈」

又因為DDT造價便宜，於是很快成為當時使用範圍最廣的殺蟲劑，被廣泛用於農業以及日常的蚊蟲毒殺，發現DDT殺蟲效果的瑞典化學家米勒，還在1948年獲得了諾貝爾獎

圖：米勒

因為認定DDT無害，人們往往在農田中，噴洒數倍於標準使用量的DDT，以殺死農業害蟲，人們還用DDT殺蚊，不但用噴洒車在街上噴洒DDT，甚至還會動用直升機，從空中往整個城市噴洒DDT

但科普作家卡遜，卻隱隱覺得DDT並沒有那麼安全，在一個朋友寫信告訴卡遜：DDT毒死了，私人禽鳥保護區的鳥類之後，卡遜決定調查清楚這件事

圖：紐約在DDT噴霧中玩耍的兒童

隨著調查逐漸深入，雷切爾?卡爾森發現，事情比她想像得嚴重得多，DDT本身毒性並不大，屬於中等急性毒性，因此不會導致，人在接觸DDT後立即死亡，但是問題在於DDT在環境中非常難分解，會長期存在，對環境會造成很大的污染，而且由於DDT具有較高的親脂性，會在動物脂肪內蓄積，造成長期毒性

而鳥類體內含DDT，會導致產軟殼蛋不能孵化，美國國鳥白頭海雕，就幾乎因此滅絕

圖：白頭海雕

而且對於人類，DDT也不是無害的，它具有潛在的基因毒性，內分泌干擾作用，也可能造成包括癌症糖尿病等，在內的多種疾病。於是卡遜用三年時間，將自己的調查發現，寫成《寂靜的春天》一書，於1962年9月27日出版，呼籲減少農藥的使用

但卡遜沒想到的是，《寂靜的春天》剛一出版，便遭到了非常劇烈的攻擊，攻擊的人以科學家，和農藥廠商為主

在他們口中，寫出《寂靜的春天》的卡遜是「自然女巫」和「瘋女人」

千言萬語只為說明，比人命更值錢的是鳥兒的生命。

從1962年11月開始，製造化學家協會每月，都向報紙寄去花錢僱人寫出來的文（ruan）章（wen），強調用化學藥劑的積極方面，同時還把這類資料郵寄給10萬人

圖：卡遜

但在這些瘋狂的攻擊之下，本來籍籍無名的《寂靜的春天》，卻開始受到超前的關註銷量猛增，到1962年年底，三個月內，《寂靜的春天》就已售出十幾萬冊，1962年的整個秋天，《寂靜的春天》都高居《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的第一位

而在看完《寂靜的春天》後，人們也徹底被書中描述的，濫用DDT的後果震驚了，DDT的危害口口相傳，整個美國都陷入了，DDT帶來的恐慌之中，部分民眾甚至開始呼籲禁用DDT

但事實上，DDT並非只能給，環境和人們帶來壞處，它還是防止防治蟲媒性傳染病，（靠蚊蟲傳染的疾病）方面無可替代的利器！而因為這項功效，DDT曾經拯救了數千萬人類！

1955年，世界衛生組織（WHO），號召全世界對抗瘧疾時，使用的殺蚊藥物就是DDT，瘧疾是一種靠蚊蟲傳播的疾病，在DDT被用於對付瘧疾之前，全球有40%的人口深受其害，患者達3億多人，每年死者超過100萬，依靠噴洒DDT滅蚊，曾一度使全球瘧疾的發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歐洲和北美甚至根除了這種疾病

斯里蘭卡在引入DDT之前，每年新增280萬瘧疾患者，使用DDT後，到1963年，全國新增瘧疾病人降低至17名，印度和南美的大部分國家，也取得了類似成效

完全禁用DDT，意味著連傳染病防治，也不能使用DDT，而這顯然是深受瘧疾之苦的國家，無法承受的！

圖：瘧疾患者

因此在100%反對DDT，和100%贊同DDT，這兩種狂熱的聲音之中，還有一些理性的科學家呼籲，雖然DDT確實有害，但只要嚴格控制用量和使用場合，DDT仍然可以在盡量減少危害情況下，用於防止傳染病，造福於人類

畢竟，完全無害的事物，是不存在的，何況在防止蟲媒性傳染病上，至今為止沒有比DDT更好的取代物，但在兩種極端的聲音的夾擊之中，這種理智的呼聲很快被埋沒了

在美國民眾的壓力之下，1963年1月，當時的美國總統肯尼迪，也不得不委託美國總統科技顧問委員會調查此事

圖：肯尼迪

經過全面調查，科技顧問委員會提交了一份「有關農藥的工作報告」，這個報告得出結論：

DDT確實有害，而且對環境污染很大！

但當時委員會也注意到，儘管美國民眾要求，調查DDT的真相，但他們在讀了《寂靜的春天》之後，早已認定DDT只有害處，所謂的調查，不過是希望國家，給他們一個理由，更好的譴責DDT及農業廠商而已

圖：肯尼迪

於是考慮到不久後，就是下一屆總統選舉，為了更高的民眾滿意率，以參與下屆競選，委員會與肯尼迪決定，在向民眾公布結果時，完全隱去，DDT在防治傳染病上的巨大功勞！只列出DDT的危害！

這樣一來，肯尼迪政府，就成了民眾心目中，堅持正義和科學的好政府，他們對總統的滿意率也會大大提高！

民眾對肯尼迪的滿意率果然增高了，但看到這份調查報告之後，更高的是卻是要求禁止DDT的呼聲！然而不久後，肯尼迪就遇刺身亡了，於是禁止DDT的事情，就被這麼拖延了下來

圖：肯尼迪遇刺現場

而這些關於DDT的爭議，卡遜已經看不到了，她在1964年就因癌症去世了，而目前為止，其他國家雖然也在農業上，控制了DDT的用量，但在使用DDT防止瘧疾上，卻並未進行控制，畢竟，和當時只有一個概念的環境保護相比，人命更為重要

但到1969年，一切都不一樣了，競爭總統的尼克松，注意到民眾對DDT越發高漲的敵意，於是為了拉到更多的選票，向他的選民們許諾，會在任期內永久性解決DDT問題，給美國人一個無污染的環境！

圖：尼克松

於是，尼克松當選總統之後，儘管知道，DDT在防止瘧疾上的重要性，為了實現競選承諾，他仍然立刻撤回了對斯里蘭卡DDT防蚊項目的援助！

之後他又設立了環境保護總署，這是當今美國制定環境策略和處理環境問題，最重要的獨立部門，美國環境保護總署的成立，意味著人們對環境問題的重視程度，又上升一步。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尼克松成立，環境保護總署的初衷卻是：在世界範圍內禁用DDT！

圖：美國環境保護總署圖標

1972年，美國率先在國內禁用DDT，在美國的推廣下，其他國家也逐漸禁用了DDT，這些國家還包括數個瘧疾肆虐的非洲國家，在美國的影響下，DDT在瘧疾防治上的功勞也被徹底遺忘，它以反面的形象被寫入史冊，成為人們心目中只會帶來災禍的惡魔

而之後不久，由於DDT的禁用，瘧疾很快在世界範圍內捲土重來，第三世界國家尤其損失慘重，被美國撤走DDT防蚊項目的斯里蘭卡，一年之內瘧疾患病人數便猛增至50萬

非洲的情況更糟，自80年代中期開始，南非停止使用DDT，僅是南非一個省的瘧疾患者數量，便從8000人迅速上升至4.2萬人

而在此期間，許多有良知的科學家，一直致力於呼籲解禁DDT，以便更好的防治瘧疾，他們還在2000年，聯名向國際頂級期刊《自然》投稿，呼籲在發展中國家重新使用DDT，以更好的抵抗瘧疾

他們指出，目前全世界有3億瘧疾患者，每年死亡人數超過100萬，其中絕大多數是地處熱帶地區的，發展中國家兒童

在這些科學家的呼籲下，2003年，深受瘧疾之苦的南非，終於決定重新使用DDT對抗瘧疾，結果投入DDT之後，同一地區，每年死於瘧疾的人數立刻下降到50%以下

接著，WHO也無法坐視，越來越多的人受瘧疾之苦不理，在2006年9月15日發表聲明，公開號召非洲國家重新使用，DDT防治瘧疾，WHO還發布數據說明，在室內正確和及時地噴洒DDT，可以將瘧疾發病率降低90%

同時，WHO 也強調，DDT的危害仍然存在，但只要遵循章程使用，比如限制在居民的房間里使用，每平方米的牆壁只用2克，每年噴塗1～2次，這樣即使有少量DDT逃逸出去，對環境造成的影響也只相當於從前的0.04%

於是在WHO的倡導下，非洲國家紛紛開始使用DDT，在2006年使用DDT之前，儘管非洲國家在防止瘧疾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非洲的瘧疾發病率，並沒有明顯的降低，但在2006年使用DDT之後，情況卻很快好轉了

對比2000~2006年與2006~2012年，兩個同等時間段間瘧疾發病率的變化，很容易就能看出這一點，2000~2006年瘧疾發病率幾乎沒有變化，甚至中間地區的發病率還升高了，但在2006~2012時間段內，高發病率的地區卻從大片大片，變為了一條條細線

（圖片中顏色越亮，發病率越高）

圖：2000年非洲地區瘧疾發病率

圖：2006年非洲地區瘧疾發病率

圖：2012年非洲地區瘧疾發病率

至此為止，我們印象中只會給世界帶來，危害的DDT，終於逐漸擺脫惡魔名聲，回歸化學藥品的本色，儘管存在危害，但在嚴格控制下使用，還是能造福人類的

看完這個故事，蛋蛋姐只想說：化學產品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很多時候，所謂工業作惡，不過是人在作惡，而在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背後操控它的那個人，這樣才能對世界的未來，對人類的發展負責，更是對自己負責

參考資料：

http://www.un.org/chinese/News/story.asp?newsID=6442

蕾切爾·卡遜《寂靜的春天》

尹傳紅《卡森：讓春天不再寂靜》

袁越《環保之母的尷尬：呼籲停用DDT 間接殺死了6000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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