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專欄：整死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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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死他

作者：睡在山上的人（趙寧）

15

那時學校的機房只有上計算機課的時候才開放。而且那會學校里根本就不能上網。我們學校有計算機專業，區域網也是我們二年級的時候才有的。那會大家都覺得非常新鮮。那時網吧剛剛普及。有些網吧其實也只是遊戲廳罷了。也就是連個區域網互相之間玩玩遊戲。真正能上互聯網的網吧簡直太少了。

不過我們學校旁邊有一家網吧可以上互聯網。因為挨著學校，所以老闆花了血本。生意自然也非常好。我們幾個跟著黎易楠來到了網吧。按照那孩子給的網址上到了那個網站。果然在首頁上就有隆重推薦：清純女大學生日常生活寫真集！

因為是收費的，所以我們只看到了幾張為了宣傳的免費照片。沒錯，就是黎易楠！一共五張照片。三張是黎易楠換衣服時的連拍。有穿著衣服的，有隻穿內衣的，還有一張是裸體的。另外一張是在浴室洗澡的時候拍的。還有一張沒有臉，是在廁所偷怕的，從坑與坑之間隔斷下邊的空隙拍下來的。雖然沒有臉，但我們認出來黎易楠那雙昂貴的籃球鞋。這張最為過分，黎易楠當時正在拉屎，拍的照片是那厥屎一半拉了出來，一半還在屁股裡面。其實就算不認識黎易楠的人，也能從前四張照片中推測，這張拉屎的照片是誰。黎易楠獃滯了，眼淚噼噼啪啪的流了下來。嘴裡嘟噥著：「我不活了！」

殷花一把把她抱住，說道：「易楠，你別嚇唬我們啊。趁現在還沒多少人知道，咱們找那家網站去！」

黎易楠沒有回應，只是一個勁的重複著：「我不活了！」我們陪著黎易楠回到了宿舍。她們宿舍原本住了六個人。現在有三個去實習了。只有黎易楠，殷花還有我們班另外一個同學叫岳晶的。岳晶晚上也常不回來。說是去男朋友家住了。現在宿舍里沒人，我們陪著黎易楠。一起想辦法怎麼對付那個網站。

殷花對我說：「聞仁。你趕緊想個辦法吧。這次要整死他們！」

我點了點頭說道：「讓我好好想想，這次的活兒太大了。需要好好計劃一下。」

一個下午加上晚上我們都在討論如何解決這件事情。而黎易楠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倆眼發直的坐在床上。而且任憑我們怎麼勸說也不吃不喝。

晚上我們各自回到了宿舍。大家都心事重重！

睡到半夜，我聽見有人砸我們宿舍的門。原來是殷花在外邊邊砸門邊喊我們幾個人的名字。這時他們幾個也都醒了，趕緊穿上衣服開燈開門。

殷花穿著睡衣在外邊著急的吼叫道：「黎易楠自殺了！」

我推開殷花，第一個沖了出去。來到她們宿舍，黎易楠目光獃滯，任憑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流。嘴裡還在不停的嘮叨著：「我不活了！」

他們幾個也跑了進來，我轉頭問殷花怎麼回事。

殷花說道：「多虧今晚我鬧肚子，起來上廁所，發現屋裡沒人，桌子上有這封信。你們看看。」說著把信遞給了我，然後繼續說道：「我一看信就急了。原來是黎易楠寫的遺書。趕緊四處去找，在廁所發現她已經吊在屋頂的水管上了。我衝上去給她抱了下來，多虧發現及時，沒出什麼問題。要不，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看著黎易楠的信，上邊寫到：「我沒臉再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了。女人對自己的身體視如寶玉，視如生命。如今不僅我最寶貴的東西被公佈於眾。而且就連我最為隱私最為醜陋的東西都被公佈於眾，我還有什麼臉活在這個世上？爸爸媽媽，親愛的朋友們，我走了。既然我不能保護我的身體，那它也就不該再屬於我了。我會讓我的身體化作一縷青煙，伴隨著我的靈魂飄向遠方。愛你們的楠」

以我對黎易楠的愛，此刻我心如刀絞。我不能忍受我心愛的女人受如此大的委屈，於是我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以暴制暴！」雖然這不是我的風格，我一向不贊同使用武力解決問題，但這次我實在忍無可忍了。

大家都明白了我的意思，憑他們對黎易楠的感情，此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我的提議。包括膽小的艾幹活。

那會對黃色網站抓的還不嚴呢。而且那時網路的影響力也遠遠不如現在。再有就是，很多人那時都不會上網，就算上網了，很多也只是泡在聊天室里。而且家用電腦還沒太普及。用寬頻上網的人就更加少了，像這種圖片網站，有條件下載圖片的人那簡直是鳳毛菱角。所以我們以此安慰黎易楠。黎易楠也好受了很多。

很多人都說農村人愛講是非。其實農村人之所以愛講是非並不因為他們是農村人。也不是說城裡人的素質有多高。原因在於農村屬於群居，而且都是平房，人員聚集，不像城裡，都住樓房，一關門誰也不認識誰。之所以我要這麼說，就因為當把城裡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時候，閑話同樣傳的很快！

早上我們死拉硬拽的總算把黎易楠拉出了宿舍準備去食堂吃早點。我們打飯的時候，就有很多同學對黎易楠指指點點了。黎易楠還沒有走到食堂就哭著跑了回去，殷花趕緊跟在黎易楠身後。我們幾個把飯打回了宿舍，一直陪在黎易楠身邊。黎易楠這次連門都不肯出了，不吃不喝不說話，眼睛直勾勾的，身體蜷縮在床上。

除了殷花和黎易楠，我們幾個晚上又去了網吧。再次上了那個網站。看著黎易楠的照片，我們嘴上罵著，心裡恨著，下邊還是不自覺的直了！

我對他們三個人說道：「別死乞白賴的看，找該找的東西明白嗎？」

他們三個人看著我沒有說話，我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然後趕緊把圖片關掉，開始在網站里尋找線索。

因為那時對黃色網站的打擊幾乎沒有，所以那些開網站的人也沒多少戒心。我們等到晚上十點的時候，那邊回了郵件，留了電話。我們趕緊打了過去，對方留了地址約好明天見面！我一看地址是本地的，長出了一口氣。其實就算是在外地我也要殺過去！就算死在那，我也認了！

我們回去後告訴了黎易楠和殷花。黎易楠仍舊不言不語，眼睛哭得通紅，而且一直都沒有吃東西。我心疼的要命。想要勸勸，但又不知該說點什麼，還是用實際行動來說話吧。

我們準備走出女生宿舍的時候，艾幹活不小心把地上的一個用報紙蓋著的塑料盆踢翻，裡面流出了很多液體。艾幹活剛要彎腰把塑料盆擺回原位，就聽黎易楠又大哭了起來，並且對我們吼道：「出去！」

我們都很詫異，但在這個時候也不好問她什麼，於是趕忙走出了女生宿舍。殷花跟著我們一起出來，在一個角落，我問道：「黎易楠怎麼了？」

殷花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小聲說道：「黎易楠是不是精神出問題了。我今天一直陪著她，她不吃不喝不說話，連上廁所都不去。後來可能憋壞了，想尿尿，就讓我找了個盆。我讓她去廁所，她死活都不去。沒辦法，我只好找了一個盆給她，她神經兮兮的讓我把窗帘拉上，把門鎖好，還在宿舍里找來找去，然後確定安全後才尿的。我一直不敢離開，所以也就沒把尿倒了，就用一張報紙蓋上了，誰知道艾幹活一腳給踢了。」說完怒氣沖沖的對艾幹活吼道：「你就不能長長眼呀？」

艾幹活表情尷尬的低頭不語。我對殷花說道：「肯定是有心理陰影了。你趕緊回去吧。她一個人在宿舍我不放心。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機靈點，別再出什麼事了。」

殷花說道：「放心吧，我們習武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向天歌說道：「胡說八道，上次下雨，那雷打的我一宿沒睡著。第二天早上咱們一起聊天，你竟然不知道昨天下雨了。」

殷花說道：「廢話，這能比嗎？現在是我的好姐妹出事了，我能睡的踏實嗎？」

殷花回去後，我還是不放心。整整一宿沒睡著，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到她們宿舍門前溜達一圈。

二日一早，艾幹活在宿舍看著黎易楠怕她出事，我們幾個則按照地址找了過去。因為在城裡，所以我們下午才找到那個地方。網站地址是個居民小區，我們找了半天總算找到，看樣子這棟樓有年頭了，樓道的窗戶上沒幾扇玻璃是完整的，樓道里也黑乎乎的。我們在樓下把帽子口罩和墨鏡都帶好。然後手拿鐵棍走了上去。

開門的是一個消瘦的男人，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殷花一腳踹回了屋裡。我們幾個跟著進去，把門反鎖上。沒想到他們也有了戒備，屋裡除了那個被踹的男人以外還有六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有一個胖子，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剃著個大禿瓢，大冬天的只穿了件跨欄背心，看來身子骨挺硬朗。胳膊上紋著爛七八糟的圖案。冷笑著向我們走來，走到面前的時候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個厲害角色呢，原來是一幫小……啊！」他的話還沒說完，殷花抬起一腳，正踢在她的下巴上，胖子應聲倒地暈了過去！

剩下五個一看動上手了，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殷樹大吼一聲：「開！」

只見他一拳就把面前桌子上的一個核桃砸爛了。所謂砸爛絕不是簡單的給砸開。核桃皮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有些甚至碎成了粉末。我趁著他們愣神的工夫，一棍子把最前邊的大個倫倒在地上，血順著他的腦袋流了下來，現在正好是四對四。那四個人當場楞在了原地。殷花看見床底下有一塊墊床腿的磚頭，她走過去抽了出來。那四個人說道：「你想幹嘛？」

殷花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一隻手攥著磚頭的一邊，一隻手自上而下的向磚頭劈去，嘴裡同時吼道：「開！」磚頭變為兩半，磚頭裡面是灰色的。這種夾心是灰色的磚，要比徹底是紅色的磚更硬！以前我們小時候用磚頭當粉筆在地下寫字的時候，都會把磚頭摔碎，像這種灰心的磚，有的時候連摔幾次都摔不開。並且殷花劈磚頭的時候並不是放在地上，也沒有架在兩塊磚之間，而是一手拿著一手劈，這絕對是沒有投機取巧的真功夫！殷花露了一手以後，那四個人也就徹底老實了！

向天歌的計算機學的是最好的。直接跑到電腦旁邊，找到了所有的照片。光黎易楠的視頻就有幾十段！

向天歌看了一眼旁邊，說道：「哎呦，還自己弄了台伺服器啊。看來開黃色網站還他媽挺掙錢的！」說完用改錐把電腦和伺服器上的硬碟全部拆了下來放到包里。在他們的住所我們搜了半天，再沒有搜到什麼，不過有一個記賬本引起了我的懷疑。現在顧不上多看，揣在兜里準備撤退！

臨走的時候，我記下了他們幾個人的身份證號碼和家庭住址。警告他們，如果再有照片流傳到網上，那我們就會報警！

一個人哭喪著臉說道：「兄弟們，我們投了不少錢，還沒開張呢，你們就把東西給抄光了，這不是逼我們跳樓嗎？」

殷花說道：「以後要想拍，回家拍你媽去。你知道這些照片能讓多少女孩跳樓嗎？」

直到晚上我們才回到宿舍。艾幹活著急的說道：「黎易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我心想，她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為了讓黎易楠放心，我們趕緊告訴她成果，並且安慰道，這些圖片他們也是剛剛才得到的，而且那個網站是會員制的，沒開多久，會員還一個都沒有呢。所以看過照片的人肯定寥寥無幾。

黎易楠聽我們說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說道：「那也有人看過了啊。學校里的人都知道這事了，我可怎麼做人呀！」

聽見黎易楠哭了出來，還說了那麼多的話，我們都放心了！

我勸道：「其實學校里的人大多也沒看過，他們只是聽的謠傳。就算看過的那幾個人也不可能從網吧把圖片拷貝出來，其實照片拍的不算太清楚，好像是用錄像機拍的視頻，然後截的圖片。」

黎易楠一聽這個哭的更厲害了，說道：「還有視頻？你們都看過了？」

我說：「當時沒工夫看，都在這硬碟里呢。你收好，我們保准明天都給忘了！不過易楠，你得多吃點蔬菜了。你那屎有點黑，是不是大便乾燥呀？」

黎易楠破涕而笑，流著眼淚罵著我們！

在我的勸說下，黎易楠終於想通了。幸虧事情一發生就被我們及時制止，否則黎易楠會落上一輩子的陰影！當然也多虧她的性格好，否則這道坎真不是一時半會能過去的！

黎易楠說道：「我餓了！」我們高興的不行。讓她洗漱一下，我們準備一起到外邊的飯館大吃一頓。

來到飯館，黎易楠邊吃邊說：「向天歌，都怪你，那天非說網路的影響力大，說以後在網上一搜就能搜到我，現在可好，成真事了吧。」

黎易楠情緒剛剛穩定，我們不敢主動提及此事，聽黎易楠自己開起了玩笑，向天歌趕忙說道：「都怪我，都怪我，要知道我的嘴那麼准，就該說你能中彩票了。」

大家哈哈大笑，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趕緊對他們幾個說道：「不對，這事還沒完呢。」

黎易楠聽我這麼一說，又緊張了起來，說道：「你別嚇唬我啊，又怎麼了？」

我說：「你別急，跟你沒關係了。我的意思是，到底這些照片是誰偷拍的，是誰發給那個網站的呢？」

他們也都恍然大悟，紛紛說道：「這一忙活，把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了！其實這個偷拍的人才是最可惡的。」

我說：「不僅可惡，而且這個人很可能還留著那些視頻呢！」

黎易楠聽我這麼一說，收起笑容，放下筷子。我很心疼，真後悔該讓她吃完這頓飯後再說出來，可現在不是心疼的時候，找到罪魁禍首才能讓黎易楠徹底放心。

我們草草吃完後，回到了女生宿舍，準備著手調查誰才是那個偷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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