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屆華語科幻星雲獎蕭星寒參賽作品《癌變蟠桃》推薦

編輯推薦

要想實行星際航行，人類突破壽命障礙是必須的。然而怎樣的生物技術才能讓人突破壽命的極限呢，小說中提到的利用癌變提高細胞繁殖能力會是一個突破點，希望人類能真正利用可怕的癌變達到長壽的目的，變有害為有益。

————責任編輯李雷

癌變蟠桃（推介）

小說大綱：

癌症醫生劉子豪收治了一個長不大的病人，五歲了還跟嬰兒一樣，但其他生理特徵又完全正常。劉子豪好奇地探查，發現這件事不但與自己學生時代的夢想有關，不但牽扯到基因學家何亞博和他的彭祖手術，還與全人類的未來息息相關……

小說梗概：

劉子豪現在是腫瘤醫院的著名醫生，但他最想做的事情不是治好病人，而是從癌症身上，尋找人類長壽永生的奧秘。這是他學生時代的夢想，只是一直沒有什麼進展。這天，劉醫生收治了一個奇怪的病人。農民工陳富貴帶著撿來的孩子黑娃兒來看病。黑娃兒已經五歲了，可他還是和五個月大的嬰兒差不多，而各項生理指標又完全正常。劉子豪隱隱約約覺得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麼。基因檢測表明，黑娃兒擁有近乎完美的長壽基因，可以輕輕鬆鬆活到1200歲。正因為如此，劉子豪推測，黑娃兒不可能是自然的產物，只能是基因編輯的結果。於是，劉子豪對外公布了黑娃兒的「病情」，由此引來了一個叫何亞博的通緝犯。原來，何亞博當初一門心思研究長壽，鑽研出彭祖手術。一個姓彭的富二代成為彭祖手術的第一人。問題是，嬰兒出生後發育嚴重遲緩，被彭公子認為是怪物而將嬰兒遺棄，同時何亞博也被彭公子誣為詐騙犯而被迫亡命天涯。劉子豪引出何亞博，目的是要何亞博說出彭祖手術的秘密，但何亞博有自己的顧慮。這時，潛伏在一旁的殺手向何亞博發起了襲擊……

人物小傳：

劉子豪：官二代，腫瘤醫院著名醫生，夢想有一天能實現超過1000年的長壽，善良又狠辣。

何亞博：從科學研究機構離職，醉心於彭祖手術，卻對彭祖手術的未來，擔憂不已。

陳富貴：農民工，老實巴交，謹小慎微，同時又堅定執著，富於愛心與獻身精神。

黑娃兒：彭祖手術第一個成功的例子，生長極度緩慢，能活1200歲，但嬰兒期長達30年。

彭公子：富二代，飛揚跋扈，無知又魯莽，極度記仇。

表哥：何亞博研究的資助者，不顧一切追求經濟利益。

墨鏡壯漢：彭公子僱傭的殺手，冷酷又有機心。

個人簡介

蕭星寒，世界華人科幻協會會員，中國科普作家協會會員。致力於長篇科幻小說創作。已經出版《雙魚的秘密花園》《星空的旋律》《獨狼原理》《終極失控》《章魚帝國》《決戰奇點》等十餘部作品。其中；《終極失控》第六屆全球華語科幻星雲獎最佳長篇銀獎；《決戰奇點》獲第一屆晨星獎最佳長篇提名暨晉康獎；《章魚帝國》獲得全球華語科幻星雲獎最佳電影創意提名。

癌變 蟠 桃（小說片段節選）

蕭星寒

本文發表於《科幻cube》2016年9月刊。

1

六歲那年，媽媽給小子豪買了兩條金魚，一條紅色，一條黑色。小子豪把紅色的叫甜甜，黑色的叫蜜蜜。他總是趴在魚缸邊，看金魚們自由自在地游。什麼也不想，也能看上大半天。有一天，黑色的蜜蜜不遊了，肚皮朝天浮到了水面上。

「媽媽，媽媽，蜜蜜怎麼不動呢？」很久以後小子豪都還記得自己那時的驚聲尖叫。

媽媽正在拖地，聽到小子豪的尖叫，放下拖帕，走過來，隨便瞅了瞅魚缸，說：「兒子，黑色小金魚肚皮朝天，已經死了。」

小子豪仰面問：「什麼叫死？」

「死就是死了。」媽媽皺著眉頭說，「趕緊撈出來，扔掉。」

小子豪不滿意媽媽這個回答，繼續追問：「媽媽，什麼是死？你會死么？」

這個問題顯然觸犯了媽媽的禁忌，她生氣地說：「你這孩子，說什麼哩。」

「媽媽，我會死嗎？就像蜜蜜一樣！」

媽媽已經不耐煩了，伸手從魚缸里撈出蜜蜜，使勁兒丟進垃圾桶。「沒事兒不要瞎想，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她說，「趕緊，去看動畫片。」

媽媽按著小劉子豪的肩膀，將他推向沙發，同時用遙控板打開電視。電視里放著《獅子王》。老獅子王木法沙被他的弟弟刀疤推下懸崖，小獅子辛巴下到谷底，找到了父親的屍體。小辛巴哭喊著：「爸，爸，起來。你一定要起來。爸……跟我回家啦。」它撕心裂肺的哭喊沒有能夠喚醒爸爸。

小子豪靠在沙發上，淚如泉湧。

從那時起，小子豪就知道，死亡是活著的反義詞，但那是一個不能談論的話題。好像不談論死亡，死亡就不存在了，這是多麼荒謬的想法呀。媽媽會老會死，就像老獅子王和小金魚一樣，而他自己，也會和他們一樣，會老會死。

2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就像影視劇里的快進，轉眼間劉子豪長成了高中生，然後不可避免地來到那節生物課。現在回憶那節生物課，劉子豪的腦子裡呈現出的是一個清晰的影視片段：

光線漸漸亮起，佔據整個屏幕，然後稍弱，看得出是一盞日光燈的輪廓。鏡頭轉向下方，掃過課桌和學生的頭，定格在寫滿粉筆字的黑板上。生物學老師，戴著眼鏡，穿著中山裝，無比莊嚴地走上講台。

「……人的正常壽命受制於細胞的分裂次數。在細胞染色體的末端，存在一種特殊的染色體粒，叫端粒。端粒保護染色體在分裂過程中免遭磨損，但它無法保護自己，細胞每分裂一次，端粒就是減少一半。當細胞分裂超過50次的時候，端粒消耗完了，細胞就會衰老，然後凋亡。正常細胞分裂次數有最高限制，這種現象最初由美國人海弗利克發現，因此稱為海弗利克極限。但是——」

鏡頭在生物學老師的講課聲里後移。十八歲的劉子豪趴在桌子上睡覺，忽然間醒了，茫然地看看四周，隨即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老師身上。在此之前他很不喜歡這個生物學老師，因為他總是表現出一種「宇宙的真理盡在我的掌握之中」的囂張態度。但這次，情況發生了變化。

生物學老師豎起食指，頂了頂滑落的眼鏡，說：「——但是，有一種細胞卻不受海弗利克極限的約束，這就是癌細胞。」

劉子豪坐直了身子，凝神聽講。

「為什麼癌細胞可以無限制地分裂呢？」老師在黑板上用紅色粉筆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原來癌細胞擁有一種特殊的酶，叫端粒酶。當癌細胞分裂，端粒變短時，端粒酶就會立刻將端粒失去的DNA片段補上，使端粒一直維持在固定的長度。於是，癌細胞就能無限制地分裂了。」

劉子豪覺得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他從抽屜里拿出鋼筆，在教科書的空白處激動地寫上了一行字：這不就提供了人類永生的可能嗎？

人生里總有幾個能改變命運的關鍵點。劉子豪認為，那堂生物課，就是他人生的關鍵點之一。

當時他的心情澎湃猶如大海，覺得人類長壽乃至永生這件事就是為他準備的，他就是為這件事而出生的。強烈的使命感促使在高考填報志願時，選擇了醫科大學腫瘤專業。這違背了父母要他從政的意願，為此，他幾乎與父母斷絕關係。

3

「沒有這些癥狀你跑醫院來幹什麼？」劉子豪有些生氣。

老頭急忙說：「不是我。不是我病了。是我家黑娃兒病了。」

劉子豪這才注意到老頭抱著一個嬰兒。因為太安靜了，他此前居然沒有注意到。那個叫黑娃兒的嬰兒應該不到一歲，長得很結實，圓滾滾的腦袋，肉乎乎的臉蛋，兩隻眼睛緊閉著，正在呼呼大睡。

劉子豪看了兩眼，問：「什麼時候發現的？」

「一年前。」

一年前才多大？出生才幾天么？可憐的娃兒。一種叫做良心的東西在劉醫生心底浮動，使他沉默了。

——良心？

幾年前，劉子豪的一個伯父被送到他面前。晚期肺癌。劉醫生告訴伯父：什麼也不用做，回家去，有什麼想去過的地方，去看看，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去找來吃，就是別在醫院裡等死。劉醫生的這一番忠告換來所有親戚的白眼和責罵。連很久沒有聯繫的父親也打了電話來，罵他沒良心。

——良心？呵呵。

半年之後，伯父極為痛苦地死在另一家醫院的病床上。放療，化療，生物治療，一樣沒有少，花了近百萬，結果還是沒有保住老命。全是瞎折騰。劉子豪看過伯父的檢查單子，根本就沒有治好的可能。當醫生以來，他很久沒有動過良心。這唯一的一次卻為視為沒有良心。

——良心，是個什麼東西！

「還是個嬰兒，」劉醫生把自己的良心藏了起來，說，「你該送到兒童醫院去。」

老頭擺擺手，帶著羞澀的歉意笑著說：「我去過，去過好幾次。可他們查不出黑娃兒得了什麼病。」

又一個癌症恐懼症患者，劉子豪這樣想。「你覺得黑娃兒得了什麼病？」他沒好氣地問。

老頭說：「他就是長不大。」

「什麼？」劉子豪驚訝地問。

「不瞞劉醫生。我知道這事兒說來荒唐，但確實是真的。」老頭說，「黑娃兒是我三年前在工地上揀的。可是醫生你看，三年過去了，三年前是啥樣子，三年後還是啥樣子。黑娃兒他長不大。」

「不是侏儒症嗎？」

「不是，兒童醫院的醫生很肯定。」老頭騰出一隻手來，輕輕牽動著黑娃兒的手臂，「是侏儒症的話，手臂，還有腿腳，不會長這麼均勻。黑娃兒正常得很。」

劉子豪盯著熟睡中的嬰兒，半響不說話，心裡在琢磨老頭所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如果是真的話……

老頭把孩子遞到劉子豪面前：「劉醫生，你摸摸他的脈。」

劉子豪學的不是中醫，但從醫這麼多年，糊弄人的摸脈還是會的。他伸手搭脈，臉色驟變。這嬰兒沒有脈象，就像死人一樣，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肌膚是溫熱的，劉子豪幾乎就要判定這是一個死嬰了。怎麼回事？劉子豪急忙又去摸嬰兒的胸口。除了肌膚的溫熱，沒有感覺到那裡的起伏。「他，他沒有心跳！」劉醫生儘力壓制自己的恐慌。

老頭說：「不，黑娃兒有心跳。就是比一般人要慢。有時五六分鐘才跳一次。」

劉子豪驚訝萬分地盯著黑娃兒。那小孩根本沒有得癌症。和癌症打了這麼久的交道，他幾乎能從人的一切外在特徵判斷他是否患上了癌症。但如果真如老頭所說，黑娃兒長不大，意味著什麼？那有沒有可能……

劉子豪沉吟片刻，說：「這樣吧，先給孩子做一個全面的基因檢查。我懷疑他基因上有問題。」

4

今天該劉醫生巡查住院病房。

141床胃癌賬號里的預付款用完了，要催繳；222床乳腺癌可以出院了，家屬感激不盡；375床肺癌離死不遠了，一家人有人歡喜有人憂；634床直腸癌剛做過化療嚎得跟殺豬似的，得讓他安靜；858床淋巴癌的家屬抱怨住在走廊里很不方便想住進病房裡……如果有一台攝影機緊緊跟在劉子豪身後，不間斷地記錄下劉醫生巡查住院病房的全過程，觀眾將通過這個長鏡頭看到真正的人生百態。儘管每個觀眾的結論可能大相徑庭，但心靈受到的震撼肯定是一樣的。

身處其中，劉醫生就像平日值班一樣，觀察著，記錄著，處理著，解決著，冷漠而高效。常人難得一見的生離死別，在他，卻是司空見慣。與平日值班唯一的不同是，他惦記著一件事，急切地想知道黑娃兒的檢查結果。

好不容易巡查完，已是10點35分。回到辦公室，檢查結果還沒有送來。劉子豪給檢驗科打了個電話，那邊說結果已經出來了，馬上送過來。幾分鐘後，一個大大的資料袋被丟到了劉子豪面前。「看去。」那個年輕的護士咯咯地笑著跑開了，好像劉子豪說了什麼笑話。

劉醫生無言地從辦公桌上拿起資料袋，抽出裡面的列印紙。果然不出他所料，黑娃兒沒有得癌症，在診斷結果那裡明明白白寫著：「沒有發現癌變」。但關鍵不在這裡。長壽是個極其複雜的事情，不是說哪一個基因發生變異就必然導致長壽，而是需要一組相關基因相互合理搭配才能實現。黑娃兒有完美的長壽基因組合嗎？劉子豪的手指在密密麻麻的基因序列表上迅速移動。

——ApoE，載脂蛋白E，隱性。說明黑娃兒不容易患上患心血管疾病和阿爾茨海默病。

——CETP，膽固醇酯轉化蛋白，隱性。說明黑娃兒不容易患上高血壓、心血管疾病和與衰老有關的代謝疾病，即使很老了，認知能力也不會明顯下降。

——MTP，微粒體甘油三酯轉移蛋白，顯性。說明黑娃兒不容易患上冠狀血管疾病和心肌梗死。

完美。劉子豪的手指哆嗦起來。一個攜帶著完美的長壽基因組合的嬰兒。他幾乎尖叫起來，卻強行把這一聲尖叫掐死在喉嚨里。

他需要更多的證據。於是，向來謹慎的他從書架上找來《基因檢索》，一條一條地對比，查找更多的長壽基因。中間來了兩個病人，讓他草草打發走了。到12點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的發現了。

5

陳富貴答應著，從樓里走出來。兩天前他至少看上去像個人，現在看上去活脫脫就是一個垃圾筒，身上，臉上，頭髮上全是灰，就剩兩隻眼睛還眨動著，證明這是一個活人。

典型的致癌因素。長期生活在粉塵環境里，患上肺癌的幾率比其他人高出好幾十倍。這些人卻還沒有得癌症恐懼症，簡直就是奇蹟啊。劉醫生眨巴著眼睛——

老媽退休之後無事可做，結果患上了癌症恐懼症。隔三差五地打電話來詢問：我胃口不好，中午才吃了一小碗，會不會是得了胃癌啊？聽說得了胃癌的人吃不下任何東西，會活活餓死。我的兒呀，我要是得了癌症你可不能不管你媽。你媽我把你養大可不容易。

劉子豪不得不一再向老媽保證：你沒有得癌症，什麼癌症都沒有得；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不管你。

老媽還是有疑惑：幾天前我聽說我原來那個單位的一個女的，得了什麼宮頸癌，我好怕喲。還有一個原先那條街上的鄰居，也得肝癌死了好幾年了。還有還有，聽說我的一個同學得了骨癌，打什麼麻醉劑止痛針都不管用，最後活活痛死的。我的兒呀，為什麼現在得癌症這麼多啊？

劉子豪耐心地解釋：以前根本不知道有癌症，當時的人只知道哪裡痛了，痛啊痛就死了，也沒地方檢查。現代醫學發達了，有各種儀器，一檢查，就會告訴你，你那兒痛是因為那兒得了癌症。現在通訊發達，很遠的地方有人得了癌症，你都會知道，累積起來，你也會有癌症多發的錯覺。當然，也不全是錯覺。因為現在人口總數比以前多得多，而癌症本身有一個基本發生率，所以癌症患者的相對數量還是增加了。另外，癌症也確實是非常典型的現代人的富貴病。以前的人因為戰爭因為瘟疫因為種種原因而壽命短，平均年齡只有四五十歲，癌症來不及發作人就死了，而現在的人，拜現代醫學所賜，平均年齡有七八十歲，但與此同時，細胞因為老化而癌變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了。

後面這句不夠科學，劉子豪自己也知道。可是老媽的知識有限，給她講癌症的發病機制她是聽不懂的。老媽是個普通人，和很多普通人一樣，認為人死就是被各種各樣的疾病（尤其是癌症）先拖瘦再拖垮最後拖死的。你要是和她講每個人可能得癌症，每個正常細胞都攜帶著能導致自己發生癌變的基因，細胞的每一次分裂繁殖都可能促發基因癌變，而這樣的細胞分裂每分每秒都在進行，她還不得直接瘋掉啊！

同樣的對話每隔兩個月就會重複一次。

這就是說，老媽的癌症恐懼症每隔兩個月發作一次。

這種病無葯可治。

6

夢裡的光線異常強烈。

劉子豪扒開草叢，把一顆黑色的種子丟進土裡。只一小會兒，種子就生根發芽。

劉子豪退後，怔怔地看著。嫩綠的小樹以一種近似於暴漲的姿勢生長著。綠色漸漸變濃，進而變成黑色。樹榦越來越粗壯，長出更多的枝葉。

枝葉間蔓生出無數粉嘟嘟的大花，即開即謝，結出青綠的果實。那些果實搖搖晃晃，見風就長，轉瞬間長到兩個拳頭那麼大，顏色也由青綠變成深黃，只在尖端有一抹誘人的紅暈。

那是傳說中的蟠桃！劉子豪喜滋滋地看著，想要爬上去，摘一個下來。可是——

那些蟠桃繼續膨脹，顏色愈發地深，黃色與紅色交織在一起，互不相讓，彷彿兩支鏖戰的軍隊，而墨一般的黑色在其中隱隱閃現。當那些蟠桃膨脹到臉盆大小的時候，表皮開始皸裂，現出無數道嘴唇一般的口子，流溢出黏稠而惡臭的黑色液體……

——癌變！劉子豪驚叫起來，再抬眼時，他看見那無數的巨大蟠桃都爆裂開來，每一個蟠桃裡面堆滿了黑色液體，都浸泡一個手舞足蹈的嬰兒。

那些嬰兒都長著黑娃兒的臉！

8

劉子豪講了他高中時的靈感，講了高考後與家人的衝突，講了大學時發現腫瘤研究根本不是他想像的樣子，講了剛參加工作時自己的迷惘與困惑，講了快30歲時使命感的再一次召喚……

劉子豪說：「難道人活著就是為了有一天死掉了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被這個問題困住了，以至於小小年紀，就有了抑鬱症的徵兆。這可把我的父母嚇壞了，四處求醫問葯，也沒有什麼效果。後來，我的輕度抑鬱症忽然就莫名其妙地好了，父母雖然不明白，但也就不再為我操心了。其實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我看了《西遊記》，就是六小齡童主演的那個電視劇。那個時候電視台里經常放。裡邊美猴王去找菩提祖師學本領，就是因為看到有猴子老死，他不甘心也有此凄慘的下場，渴望學到長生不老之術。看到這裡，我眼睛一亮：原來我和美猴王的想法一樣啊。後來美猴王上了天宮，奉命看管蟠桃園。電視劇里說：蟠桃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三千年一成熟，吃了能讓人長生不老，永遠不死。由於數量稀少，成熟的時候，王母娘娘才會召開所謂的蟠桃大會，請各路神仙前來品嘗，等級職位低了的神仙還不在邀請之列。我心想：哈哈，原來長生不老的神仙就是這樣來的啊。等到唐僧出場，各路妖怪為了吃到傳說中能令人長生不老的唐僧肉而不斷地前來送死時，我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輕度抑鬱症也就好了一大半。因為我發現，不想死的人不止我一個，而長生不老，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找到正確的辦法，找到真正的蟠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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