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屆觀眾不行！事實上，觀眾也許從來沒行過！

1

「小鋼炮」似乎有些懵，他有點不太知道向誰開炮了，於是四面八方橫刀亂砍起來。

比如說打擊小鮮肉：想脫又不敢脫，你又不是開窯子的。

比如說抨擊IP：這個拿個IP,那個拿個IP，拿的全都是屁！

比如說攻擊觀眾：之所以會有垃圾電影，就是因為觀眾垃圾。

明面上看是得罪了一大批人，而事實上基本上沒有什麼利益相關方，馮小剛自然不需要小鮮肉與IP，唯一一個需要的就是觀眾。

然而，你說誰能代表觀眾？你我是觀眾，他馮小剛女兒也是觀眾，這個「垃圾」的定義只能泛泛地打那麼一炮。

說這話的馮小剛已經虛齡六十了，六十花甲，活了一甲子的年紀，早已看慣了人情世故，再有不忿，也不會做得不合時宜。

但有氣，有氣就得撒，怎麼撒？往那個不具名的「觀眾」頭上撒。

於是你看，說「垃圾」的殺傷力，遠不如說「娘」。

2

往前推二三十年，有一個也說演員不陽剛的導演寫了一連串的專欄，大肆抨擊80年代的香港電影。

與馮小剛類似，他大抵也是提到了演員、題材、觀眾幾個方面。

提到演員時除了不陽剛還說了片酬高，提到題材時除了跟風還說了製作大，最後幽幽地感嘆一下觀眾不能助長這種風氣啊。

你看，就是馮小剛開炮的另一個版本。

說這話的導演叫張徹，一個大家覺得牛逼轟轟而自認更牛逼轟轟的人物，那一年，他已經八十多了。

3

這個似曾相識的畫面還可以往前推，再往前二三十年是關德興對於特技片的吐槽，而更往前的話，就是「觀眾怎麼可能想聽演員說話？」

有沒有發現一件事？那就是說這些話的都是老人家，而且是功成名就曾經獨領風騷的老人家。

另外一件事情則是，有聲片成為了主導，特技片成為了潮流，大製作變成了標配。

歷史，並不會按照老人家想的方向走。

4

平心而論，馮小剛的大部分觀點我還是贊同的，即使是拿最受質疑的觀眾論來說，觀眾與製作者是供需的關係，兩者要做到平衡，才是最合理的生態。

於是垃圾觀眾產生垃圾電影這句話也是不無道理的，你可以說這屆觀眾不行，但與此同時，上屆觀眾也不行，上上屆，上上上屆，同樣不行。

換句話說，在任何年代，追求藝術感的人群都不可能是觀眾的主流，主流觀眾永遠是湊熱鬧的、追潮流的、自滿自足的。

所以馮小剛其實只不過向一個不具名的目標放了一個冷槍，殺傷力全無，大家能關注的只有這個放槍的人。

於產業，於事實，基本上毫無作用。

5

我總是會想起一個詞，那就是「舊時光」，在我們約定俗成的思維里，舊時光是無限美好的，在現實世界裡遇到挫折感的人總愛回到舊時光里。

然而事實是，現實永遠不會像時尚一樣，會有返潮，80年代開始批評房產泡沫，過了三十年，我們還在批評，但房價則是永遠一天高過一天。

老人家念舊，於是總愛感嘆世風日下，所謂「民國不如大清」。

但其實他們永遠不會批評到點子上，比如IP，罪魁禍首真的是IP本身嗎？你說《黃飛鴻》是不是IP？徐克照樣能換一瓶新血。你說《東邪西毒》是不是IP？你看王家衛是怎麼搞的。

所以急功近利也好，投資商都是傻X也罷，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永遠是創作者，是導演。

所幸，導演不是永恆的，我們給十個新導演機會，總有一個能出點新東西的。

至於老人家，你再油滑，說什麼「淘汰的只是那些扶不上牆的」，該淘汰時也要淘汰。

這世界，無論哪個年代，都是屬於年輕人的，只有新血液與新思維才能帶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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