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書聖王羲之遇上千古風流蘇東坡，篔簹谷偃竹記節選

文 蘇紹利

關公戰秦瓊，只能是相聲，故事是不可能發生的，而王羲之的字，遇上千古風流蘇東坡的文，是可能的，因為可以集字。這篇集字，筆者愛之極。原因是於字，余偏愛王羲之，覺得羲之字無一不妙，無一不美！而於詩詞文章，余偏愛蘇東坡，吟誦之，書寫之，然終不能盡意。幸有集字，可兩全其美也。

王羲之集字《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1

此篇集字，余心甚慰。美中不足的是未能盡全篇，只是節選集字。儘管如此，仍可圈可點。以行書為主，兼有草字，整體和諧，賞心悅目，除蘭亭、聖教之外，兼取十七帖等字，非常難得。

筆者於此強調的是，學習書法必須通曉詩詞文章，書法形體在技，而書卷在心，魅力在骨。如果相比較而言，技易得，而神難現，這也是書法之所以難的重要原因。

王羲之集字《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2

至於有人放言，只要下功夫，就能把字練好，邏輯沒有錯，錯在那是永遠不會實現的狂言。因為沒有深厚的文化素養，功夫再大再深，也只能是字匠！字匠，不好嗎？好，終究還是字匠！所謂字匠，只是稍有貶義，似乎是說你的字雖好，但沒有靈氣，沒有仙氣的意思，就是說沒有達到書法的較高境界。正如蘇軾所說：「識淺、見狹、學不足，終不能妙。」

筆者亦深以為然，但如果你對某些尚未達此境的人講，如對牛彈琴，如夏蟲不可以言冰也，多半會產生誤解的，如此的話，筆者以為，還是不說為妙，何必讓人絕望又自找煩惱呢？

如果您同意筆者的觀點，那麼我們在欣賞王羲之書法的同時，也來欣賞一下蘇軾的這篇美文。

《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是一篇文藝隨筆，也是一篇悼念性的記人散文，是蘇軾為好友兼表兄文與可《篔簹谷偃竹圖》畫卷所寫的一篇題畫記，蘇軾提出了「胸有成竹」的文學批評觀點。

王羲之集字《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3

元豐二年(1079)七月七日，蘇軾在晾曬書畫時，發現亡故的文與可送給自己的一幅《篔簹谷偃竹圖》，見物生情，就寫了這篇雜記。文與可生前曾以這樣的竹子為題材，作畫贈與蘇軾。文章即以此畫為線索，敘述作者和文與可的深摯友誼及睹物思人的悲痛，寫得庄諧相襯，情深意切，是篇典型的體現蘇軾文理自然、姿態橫生特點的優秀散文。

《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原文

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節葉具焉。自蜩腹蛇蚶以至於劍拔十尋者，生而有之也。今畫者乃節節而為之，葉葉而累之，豈復有竹乎？故畫竹必先得成竹於胸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畫者，急起從之，振筆直遂，以追其所見，如兔起鶻落，少縱則逝矣。與可之教予如此。予不能然也，而心識其所以然。夫既心識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內外不一，心手不相應，不學之過也。故凡有見於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視瞭然，而臨事忽焉喪之，豈獨竹乎?

子由為《墨竹賦》以遺與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養生者取之；輪扁，斫輪者也，而讀書者與之。今夫夫子之託於斯竹也，而予以為有道者則非邪？」子由未嘗畫也，故得其意而已。若予者，豈獨得其意，並得其法。

王羲之集字《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4

與可畫竹，初不自貴重，四方之人持縑素而請者，足相躡於其門。與可厭之，投諸地而罵曰：「吾將以為襪材。」士大夫傳之，以為口實。及與可自洋州還，而余為徐州。與可以書遺余曰：「近語士大夫，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可往求之。襪材當萃於子矣。」書尾複寫一詩，其略云：「擬將一段鵝溪絹，掃取寒梢萬尺長。」予謂與可：「竹長萬尺，當用絹二百五十匹，知公倦於筆硯，願得此絹而已。」與可無以答，則曰：「吾言妄矣。世豈有萬尺竹哉？」余因而實之，答其詩曰：「世間亦有千尋竹，月落庭空影許長。」與可笑曰：「蘇子辯則辯矣，然二百五十匹絹，吾將買田而歸老焉。」因以所畫篔簹谷偃竹遺予曰：「此竹數尺耳，而有萬尺之勢。」篔簹谷在洋州，與可嘗令予作洋州三十詠，《篔簹谷》其一也。予詩云：「漢川修竹賤如蓬，斤斧何曾赦籜龍。料得清貧饞太守，渭濱千畝在胸中。」與可是日與其妻游谷中，燒筍晚食，發函得詩，失笑噴飯滿案。

元豐二年正月二十日，與可沒於陳州。是歲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書畫，見此竹，廢卷而哭失聲。昔曹孟德祭橋公文，有「車過」、「腹痛」之語。而予亦載與可疇昔戲笑之言者，以見與可於予親厚無間如此也。

王羲之集字《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5

王羲之集字《聖教序》珍貴高清放大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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