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畢業的畢業季

最新 06-22

——致2014級即將畢業的全體同學

煩躁的夏天，最應景的一句話可能就是我們畢業了。

畢業季的夏天，只有記憶是潮濕的。

畢業論文上的字，像我們，各自回自己的歸屬地。我們或留下或離開，這座城市，儘管呆了三年，尚未熟悉，說不出哪家麻辣燙好吃，又是哪家衣服好看又便宜。但我們不是植物，不能在這片土地生生不息。

蟬還沒有鳴，我們的心便開始鳴了。

琴房裡的鋼琴鍵一星期也沒能被敲的響一聲。校園裡正在大興土木，許多載著記憶的老房子也被夷為平地，老房子留在照片里，我們呢？我們也能留在照片里嗎？包括那些做作的微笑和誇張的"V"形手勢？

清早，柳樹下的「交響樂團」又開始演奏。樓上傳來幾聲遙遙的咒罵，卻像是上帝在說話。翻個身，又迷迷糊糊地睡去。把憤怒留給別人，把倦怠留給自己。快畢業了，粉刺一點也不理會這個變化，依然肆無忌憚地生長，在看起來成熟又稚嫩的臉上。在一個接一個的不開心的夜晚，宿舍里三三兩兩話家常，誰都不敢打破畢業這個脆弱的屏障。只要有人說出來，就會從心裡透出的凄涼，連月光都覺得是傷人的。

大三了，沒有人像以前那樣勤勞，跑到水房去打水，寧可喝涼水，不然就渴著。床頭男神的笑容已經蒼白，像一朵枯萎的忘憂草。宿舍里的東西說不上整潔還是凌亂就是透著一股莫名的傷感。手機里還是那首令人心惱意亂的老歌，聽了無數遍仍覺得哭澀。

大家都躺在床上看書，不再去教室了，不再去聽課，儘管講課的是妙語連珠的教授。也不去圖書館，儘管圖書館裡有數以萬計藏書。躺在床上是自由的，看不下去的時候，便隨手把武俠和愛情扔到床下。

宿舍的牆也會說話，受詩人們的熏陶，牆上爬滿離別的贈言，等待下一屆的文學家們來解讀。他們想像得出，自己所住的床架上曾住過怎樣的一位滿腹經綸前輩嗎？

女生樓前的香樟樹，聽慣了午夜聲嘶力竭的呼喊，或悠長，或短促，或深情，或絕望。那些呼喊的男生站在樹下，日復一日地呼喊一個個女生的名字和名字後面的地久天長。以後，還是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呼喊，只是換了不同的名字。

畢業了，駝著背，背上背著沉重的行囊。記得來的時候，行囊沒有這麼重，現在卻載著不知名的情緒和歷程。

畢業了，請不要揮手再見，那太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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