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完皇帝斗宰相：武則天為什麼喜歡死保神探狄仁傑

（1）斗完皇帝斗宰相

前文我們曾扒過神探狄仁傑與皇帝死磕的故事，而且，老狄不僅敢於和皇帝周旋，也敢與宰相對壘，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公元688年，名高於世的狄神探又一次風塵僕僕地外任，他要去的地方就是剛剛發生反武叛亂的豫州，擔任刺史。

當時的豫州，戰火硝煙還未消散，琅琊王李沖和越王李貞（前豫州刺史）共同起兵討伐武則天，武老太也不是吃素的（政治超強人物也），迅速派出軍隊平定了這次唐朝宗室的大叛亂。

因為這場拼個你死我活的叛亂，由於參加革命的李唐宗室成員非常多，因此受株連的人員也很廣，據歷史記載就有6、700人受越王株連收監，籍沒者達到5000人的規模，果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線上拴著的螞蚱，誰也跑不掉。

對此，剛頂著越王做刺史的老狄始終保持清醒頭腦，作為法學權威的他，對如此之多受到無辜牽連的在越王軍中服役的老百姓表示深切同情，因為聰明的老狄絕對知道那些人是「被服役」之人，也就是說他們是被迫的，不是出於本心，於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崇高使命感，促使他又一次捨命犯顏直諫，他原本也很得武老太的賞識，於是對武媚娘說，那些死刑犯原本就不是真心要謀反的，只不過是被人脅迫而已，根本不能判死刑，你就饒恕他們吧！

果然，武老太也是從善如流的樣子（這就看是誰勸諫了），她估計也知道這些人不是真心反她的，於是也發揚風格放過了這些冤鬼，免除了他們的死罪，改為流放。那些平白撿了一條命的死囚非常感激老狄的救命之恩，一到流放的豐州，立馬學寧州人為他樹碑立傳，建起了生人碑。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據說，平定越王叛亂的功臣是宰相張光輔，後來他的那些立功將士恃功要求這要求那，近於公開勒索，一副餓狼本色，狄神探當然對此種行為十分憤慨，並不予理睬。立功的張宰相當然也很牛氣哄哄，對老狄的這種輕視態度十分惱火。張宰相認為，我們立了那麼大的功勞，可謂是再造之功啊，只提出一點點要求，讓將士們高興一下，你狄仁傑也要拉下冷臉諸多挑剔，如果你是國家最高領導人，我們還不得打道回府、解甲歸田了？於是很不客氣地搶白老狄說：「難道你一個小小州官也敢看不起大元帥嗎？你膽子還真大啊（言下之意也就是不怕我玩死你啊大傻瓜）！」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已經嚇癱了，這不是以下犯上頂撞領導嗎？你老狄又不是九頭鳥降生的，不怕犧牲啊？

算你猜對了，老狄就是此種古代少有的「硬骨頭」，只要佔理就會據理力爭，不管對方是平民還是皇帝，反正他是不會用原則來交換好處的，玉帝派他下凡就是為了懲惡揚善。

「亂河南者，一越王貞耳。今一貞死而萬貞生。」老狄居然比朝臣老張還來氣。這個意思是說亂河南的就是一個李貞而已，現在可好，死了一個亂臣而催生了上萬個亂臣。正所謂一雞死萬雞鳴也！

「呀，我說老狄，你是不是吃錯了葯啊，剛才沒喝酒吧？都不知你胡言亂語些什麼？」老張一副不解的神色（估計老張一定是以為老狄見到中央領導，興奮得說話都出現邏輯混亂了）。

這不知所以的傢伙，又在詐傻扮懵了，你做了什麼好事還不知道啊？老狄氣得肺都要炸了，古今中外沒少過這種人。

「少來這一套，你還不知你做了什麼好事！『明公董戎三十萬，平一亂臣，不戢兵鋒，縱兵暴橫，無罪之人，肝腦塗地。』……」老狄義正詞嚴地駁斥中央大員老張，說他縱容將士濫殺無辜，平民無故肝腦塗地，基本上比那些叛亂的人更加兇惡，甚至於為了邀功，連那些投降歸順的將士也一併做掉了，連「優待俘虜」都做不到，簡直就是怨聲載道，哀鴻遍野，令人髮指啊，這哪是來平叛，簡直就是另一個叛亂的李貞，如果皇上賜我尚方寶劍的話，我就立馬乾掉你這個大惡魔，雖萬死不辭，一副視死如歸對著乾的倔強勁，十條牛也拉不回。狄仁傑這樣義正詞嚴地一番指責，弄得原來還是高高在上的張宰相想反駁都沒詞兒了，只能幹瞪眼，咬牙切齒的悻悻樣。

最後，老狄也為這一時的口舌之快付出了慘重代價，恨不得要吃掉他的張宰相一班師回朝，懷恨在心的老張即刻在上司面前參他一本，說他出言不遜，侮辱中央大員，給他調了一個復州刺史的官（算是貶到更遠更差的州），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當然，老狄的運氣一向很好，這可能就是「邪不能勝正」的具體演繹吧？反正後來他在地方也幹得很好，又一路遷官陞官，先是洛州司馬，後來轉地官侍郎、判尚書、同鳳閣鸞台平章事（也就是宰相），估計也就是武老太為了平衡各方政治力量，故意給老狄來個「曲線救國」的策略而已，先讓他到地方鍛煉賺政績，武老太本來是心向於他的（武老太還真是用人聖手，什麼三教九流都能攥在她手掌心），後來武老太還將心比心和老狄促膝談心，表揚老狄在汝南時甚有政績，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好好乾，她是不會虧待他的諸如此類的話，而且不顧國家保密條例要通報是誰在背後開了他的「天窗」告他的密的。

「沒那種必要，因為如果皇上你信得過我的話，我也沒有什麼可擔憂的。如果你認為我真的有過錯，我會改，如果認為我沒有過錯，那就是我的幸福，最好能抱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態度來立身處世，如果我不知道誰詆毀了我，可能還引為善友，如果知道他是誰，可能又會厭惡之並反目成仇，搞不好安定團結啊，所以最好不讓我知道他是誰。」老狄也推心置腹地對武上司說道。

果然是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閱人無數的武老太立馬深為讚歎，更加青眼有加。

當然對於這個深得武媚娘寵信的又很有本事的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當然也會有人加倍不爽他，因為他已經對某些人的政治前途構成了威脅，比如一心想做皇太子的武承嗣就很怕正直又能幹的老狄壞了他的大事，於是勾結最酷的酷吏老來對他進行殘酷無情的迫害，誣他謀反打入監牢。

也就是此前曾提到過的老來和老狄鬥志斗勇的事（這個《舊唐書》和《新唐書》的來俊臣傳似乎有點出入，各有側重），此前繪聲繪色講了很多，在此就不贅述了。

而最後的結果是，老狄以自己的機智勇敢和老來此等惡魔周旋，保住了老命，後來不甘心失敗的武承嗣還多次奏請武媚娘要斬草除根，被武媚娘駁了回來，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武媚娘居然為了老狄慌稱她好生惡殺，而且命令已下了不能再更改，法令不是兒戲也！這個回答確實耐人尋味，總之就是要死保有用之臣狄國老。

武媚娘不愧是合格的政治人也，因為偉大領袖李世民曾說過人才是革命的本錢，精於算計的武則天不會不能掂出其中的斤兩，砍了黨國棟樑就相當於為政敵做好事，就會使國家處於危險狀態中，甚至於是自亂陣腳，自毀社稷，這種顯而易見的治政道理，武則天沒理由不能悟出，不然她也不可能執政近半個世紀了，早已被人趕下歷史舞台死無葬身之地，可憐以害人為樂的武承嗣枉做小人，那種拙劣的政治表演只能起到反效果，說得通俗點就是犯賤，暴露出了自己心中的「小」字和齷齪來。

然而，死罪可恕活罪難饒，老狄又被貶為彭澤（今江西彭澤，也就是「田園詩」鼻祖陶淵明曾做父母官曾經奮鬥過的地方）縣令，在那裡繼續他的傳奇政治人生。

老狄的人生果然是精彩如影視大劇，大起大落，讓你看了揪心有點喘不過氣來，難怪後世關於他的影視也多如牛毛。這個生肖為虎的虎膽龍威的歷史偉大本色演員，絕對不用演已經惟妙惟肖。

當然，這於有建功立業之心的老狄來說，風景秀麗曾引來「田園詩」鼻祖陶淵明躬身的彭澤，絕對也是上天賜予他的一種創造政績的機會，而不是純粹因「犯錯誤」被下放來這種鳥不拉糞的地方「勞改」的，一生具有開拓精神也身經百戰的老狄從來沒有這樣認為，積極進取的樂觀主義者從來沒有時間來顧影自憐，黯然神傷，唯有創造傳奇。

在彭澤，老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容分說帶領人民「與天斗、與地斗」，也其樂無窮，那時彭澤正在大旱，正像唐朝詩人來鵠所作的詩「無限旱苗枯欲盡，悠悠閑處作奇峰」所形容的那樣，反正不管雲朵如何的變幻奇峰，就是不下雨，天有時候也很會玩人，結果那年彭澤老百姓顆粒無收，於是勤政愛民的老狄利用上面的人脈奏請賑災救濟，還免除田租，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不用背井離鄉出去逃荒，安然渡過了那段饑寒交迫的苦難日子。

老狄果然也是上蒼派給子民的「大救星」也，所到之處，都給老百姓帶去福音，做他任下的子民也是一種大大的福氣，做官就是要做這樣的，不然的話，不如回家賣紅薯。

（2）神探是怎樣煉成的

關於老狄在正史野史里的有趣故事前文基本都寫了。

至於老狄旅途之中大秀醫術為一個富家公子醫好奇難雜症而不收分文，以及《太平廣記》中記載的他在寧州的官宅是超級凶宅，之前曾死了十多個刺史無人敢住之說，原本可能就是無稽之談，在此也不想稽查了，還是那句話：信不信由你。

既然老狄的名聲是賴以《狄公案》之類的野史小說而名垂千古的，我們也三言兩語涉獵一下吧。

首先，清朝的《狄公案》是比較有名的了，《狄公案》描寫了狄仁傑在州、縣及京都任上，傳奇斷案為民除害的不平凡經歷。反正不管多麼複雜兇險撲朔迷離的案件，一到他的手上經過他那電子計算機般的精準案例分析，全都神奇破案，由此被中外的讀者譽為「中國的福爾摩斯」，他的名聲也由此在神州大地傳播了上千年，現在還成為影視題材的長盛不衰的主角。

由此荷蘭著名漢學家高羅佩也編成了《大唐狄公案》，全書由16個中長篇和8個短篇組成，案情兇險，迷霧重重，情節扣人心弦，環環入扣，謎底出人意料讓人深思。據說，20世紀50年代此書英文版一經面世，即在歐美引起轟動，一點也不亞於英國柯南道爾著名的偵探小說《福爾摩斯探案》。至今已譯成10餘種文字，在西方風靡一時，不斷再版，成為了美國著名的芝加哥大學學生必讀書目之一，簡直就是法學教科書也。此著作也成為了一部在東西方讀者中影響最大的書，正因為老高小說的極力推介，使老狄成為了風靡西方的古代中國紅人，不可謂不是走出中國的第一神探（除了現代的指紋、攝影等鑒證技術，老狄的破案手段可謂出神入化、應有全有）。此書中記載了黃金案、斷指案、御珠案等引人入勝的案例，有時間有興趣的話你們自己去扒一扒吧。

我突然想起了魏徵、狄仁傑、郭子儀這三個分屬大唐不同時期的著名人物，突然有了要比較他們三個放在一起秤秤的興趣。以下，我們簡單比較一下他們之間的異同點。

首先，他們三個都是唐朝的中流砥柱人物，尤其是後兩個絕對是「再造唐朝」的千古功臣，是他倆挽狂瀾於既倒，讓有點岌岌可危的大唐再次從喘息中走上正軌，魏老頭也不弱，最威風的時候連偉大領袖李世民也得聽他的，大氣不敢出的樣子，有人還偏激到認為小李是魏老頭實現政治理想的棋子呢，正像有人說老狄把武老太當棋子用一樣，這個當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他們仨確實是唐朝政壇的異數，都是那種「權傾天下而朝不忌，功蓋一代而主不疑」的主，這一點最難能可貴，因為換大多數的年代，基本上他們的命運也多是一個慘字了得；其次是他們都是剛正不阿、清正廉明的好官，都善於團結同志，勸諫領導，這一點尤其以前兩位十分出色；再次是他們都有知人之明，善於發現和使用人才，也能協助最高領導做好組織人事工作，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其他還有很多很多，限於篇幅，在此不作深入探究。而他們之間的最大不同點，竊以為後兩位能帶兵打仗而魏老頭更擅長於做幕僚出謀劃策的工作，文的味道更重，在此按下不表。

總而言之，狄仁傑確實是我國封建政治的「異數」，不能用常理考察解釋的那種，只能用一個謎字來概括和闡釋。比如說他和歷史一姐武則天的亦師亦友的關係，你就無法界定這是怎樣的一種官場倫理和奇觀，所以也難以弄清武則天為什麼喜歡死保狄仁傑，難怪有傳言他們關係曖昧，在影視劇里似乎還有他們超越君臣關係的親熱鏡頭，當然這只是傳言和影視鏡頭，不能說明什麼。

反正他是一個近似於神的人，無法用正常思維來理解。

後世的人是這樣評價他的：「縱觀狄仁傑的一生，可以說是宦海浮沉；作為一個封建統治階級中傑出的政治家，狄仁傑每任一職，都心繫民生，政績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後，輔國安邦，對武則天弊政多所匡正；狄仁傑在上承貞觀之治，下啟開元盛世的武則天時代，作出了卓越的貢獻。」反正他是我國歷史上以清正廉明著稱的清官，也是歷史著名宰相之一，是推動唐朝走向政治開明和繁榮昌盛的重要經手人，是可以大書特書的歷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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