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達遭「股債雙殺」鬧到滿城風雨，誰是背後推手？

萬達今天遭遇的這場「股債雙殺」風波，到底是謠言所致，還是監管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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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達、復星集團兩大千億級市值集團同一天遭遇了「股債雙殺」。

今日上午上盤中，萬達系突然同步暴跌，其中萬達電影(002739)午間收盤逼近跌停，市值縮水超60億元。此外，15萬達01、15萬達02、16萬達01等債券的跌幅一度超過2%。

一時之間，傳言四起。

一則有關多家銀行要求其管理人清倉大連萬達相關債券郵件瘋傳。據該郵件，排查對象包括萬達、復星、浙江羅森內里在內數家企業的授信及風險分析，排查對象多是近年來海外投資比較兇猛的民營企業。

午間，萬達電影採取緊急停牌。萬達集團公開回應稱：今日網上有人惡意炒作建行等銀行下發通知拋售萬達債券一事，經了解建行等行從未下發此類通知，網上炒作屬於謠言。萬達集團特此鄭重聲明，萬達集團經營一切良好，希望大家不信謠、不傳謠。

不過這一聲明並沒有恢復市場信心，甚至有股民擔心：不會又一次股災吧？下午開盤之後，傳言中的另一主角——復星系旗下多家上市公司也遭遇閃崩。復星醫藥下跌8.02%，在港上市的復星國際下跌5.778%，復星醫藥H股亦大跌5.92%；此外，據報道，復星2022年到期的美元債下跌也創史上最大跌幅。

今日晚間，上市公司、銀行紛紛聲明力挺。到了晚間，萬達商業地產發布澄清公告稱，目前公司財務狀況良好，日常運營一切正常，現金流充裕，無任何償債風險。萬達電影則公告稱，公司一切正常，明日復牌。

而被指拋售萬達債券的銀行也有內部人士站了出來作了回應。工行內部人士稱，系自主排查，沒有拋售債券和壓縮授信。而建行則表示「正在了解情況中」。不過，截至記者發稿時，銀監會尚未對此做出回應。另據一位參與萬達公司債發行的人士透露，上周證監會剛批准萬達公司債，目前一級市場的萬達債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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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債雙殺是何原因？

那麼，到底是謠言所致，還是監管使然？對此，業內人士表示，傳言是今日萬達集團股債雙殺、復興集團旗下上市公司下跌的主因，同時，監管層的嚴監管也是重要原因。

降槓桿，銀行業監管走向深水區

根據財新報道，銀監會要求各家銀行排查包括萬達、復星、浙江羅森內里在內數家企業的授信及風險分析，排查對象多是近年來海外投資比較兇猛、在銀行業敞口較大的民營企業集團。

事實上，銀行業監管正在向深水區走去。3月底4月初，銀監會密集出台7份監管文件，掀起一場監管風暴。這七份文件中備受關注的監管政策為「三違反」、「三套利」、「四不當」（簡稱「三三四」），即「違法、違規、違章」、「監管套利、空轉套利、關聯套利」、「不當創新、不當交易、不當激勵、不當收費」。市場預期這些政策將主要對銀行同業、理財業務構成影響。

在操作方法上，銀監會有計劃地實施，有步驟推進，做好工作步調和時間安排的統籌協調，為各項工作落實時限設置一定間隔，實行錯峰推進。工作設定自查、督查和整改等環節，以自查摸清底數，以督查確保真實，以整改促進規範。

根據監管文件，監管的工作節奏分大致為「自查—督查—整改—新老劃斷」四個階段。

天風證券認為，從「督查截止」到「整改完成」的這段時間，才標誌著監管正式進入深水區。靴子落地之後，可能將是股市對監管逐漸脫敏，風險偏好逐漸回升的時間。

國泰君安固定收益研究團隊指出，2017年4月至5月，在1季度末MPA考核之後，市場迎來一輪更猛烈的監管風暴，銀行實質縮表，流動性壓力增大，信用債開始加速補跌，拋盤明顯加重。這1個多月中有接近20%的公募債基產品凈值下跌幅度超過1%，出現劇烈回撤。

對於近期的銀監會監管風暴，國泰君安首席銀行業分析師王劍認為，銀監會所發布的系列文件，幾乎覆蓋了商業銀行經營與管理的方方面面，既包括內部管理與控制，又包括幾乎全部業務條線，實現風險監管全覆蓋，並最終將對行業內的所有違規行為開展整治。大部分內容並不是此次新提出的，而是既有的監管規定，只是從前落實、執行不到位。

在他看來，目前還較難預判整改的細節。預計將實施新老劃斷穩妥推進，杜絕新的監管違規行為，存量違規資產若不能立即整改的，則允許到期後自然清退，或以合乎監管的方式續做，不會產生極端的流動性風險和信用風險。

民生證券副總裁、研究院院長管清友更是坦承「今年最超預期的是監管，準備好迎接慘烈時刻」。

海外收購敲響警鐘

近年來，海外投資連年增長。今年6月7日，胡潤研究院首次發布的《2017中國企業跨境併購特別報告》顯示，中國企業去年海外投資併購交易金額大幅增長150%。然而今年開始，監管層已頻繁對於海外收購「敲警鐘」。

央行副行長、國家外匯局局長潘功勝在今年3月出席中國發展論壇時指出，雖然總體來說是好事，但也發現海外收購「存在一些非理性和異常投資行為」，比如國內的鋼鐵廠去海外買了飲食公司，在中國開餐館的去海外收購了網遊公司。

當時他用「帶刺的玫瑰」作比，指出有很多企業在國內的負債率已經很高，仍然借錢去收購，此外更是有一些借直接投資之名轉移資產。

而今年兩會期間，央行行長周小川亦強調，海外投資存在一些過熱的情緒。「這其中有一部分實際上跟我國對外投資的產業政策要求不符合，比如投一些體育、娛樂、俱樂部，對中國也沒有太大的好處，同時在外面還引起了一些抱怨。因此，進行一定程度的政策指導，我們認為是有必要的，也是有成效的。」他指出。

而監管層頻頻對海外收購發聲的背景是， 1月份我國外匯儲備29982.04億美元，較2016年12月的30105.17億美元，減少123.13億美元。這是6年來首次跌破3萬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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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萬達、復星？

萬達：2016年併購了十幾家海內海外企業

萬達是海外投資的代表企業之一。2012年5月，萬達影業26億元併購了AMC公司； 2014年萬達集團還投資9億美元建設芝加哥五星級酒店；同年萬達集團還在澳大利亞、美國、西班牙購入不動產。

2015年1000萬美元投資了韓國的Dexter，並22億元收購了澳大利亞的Hoyts集團，後者是澳大利亞第二大影院運營商。2015年4500萬元歐元入股馬德里競技足球隊。2015年，萬達集團近年還以6.5億美元併購美國世界鐵人公司100%股權。

2016年1月，萬達集團對外宣布，以不超過35億元收購美國傳奇影業公司，當時創下了中國企業海外文化產業併購的最大金額。2016年7月，萬達集團旗下的 AMC以9.21億英鎊，收購歐洲最大院線 Odeon & UCI Cinemas Group。 2016年11月，萬達集團又宣布，擬10億美元收購全球最大的電視直播製作商之一DickClarkProductions(DCP)，不過該收購最終未能成行。

近些年，萬達集團及旗下公司在海外進行了一系列的併購。而2016年是併購最多的年份。王健林在2016年工作報告中表示，2016年是萬達海外併購最多的年份，一共併購了十幾家海內海外企業。

然而進入2017年，卻傳出了萬達併購遇阻的消息。據報道，3月份，萬達10億美元收購美國「金球獎」製作公司Dick Clark告吹。

實際上，去年年底監管層就已經放出風聲： 2016年12月6日公布的《發改委等四部門就當前對外投資形勢下加強對外投資監管答記者問》指出，監管部門密切關注近期在房地產、酒店、影城、娛樂業、體育俱樂部等領域出現的一些非理性對外投資的傾向，並建議境內企業在境外投資時需「審慎決策」。

5月12日，萬達集團董事長王健林自己也首次針對海外併購表態。他做客中國政法大學，並發表《努力踐行文化自信》的主題演講。在現場提問環節，王健林表示，國家外匯管制是暫時性的，在外匯管制期間萬達的海外併購會選擇性的放緩，並精挑細選優質企業。

復星：自2013年以來海外併購交易額超過1300億元

有媒體統計，自2013年以來，復星系企業海外併購的交易額超過了1300億元，行業涵蓋房地產、金融、石油、休閑娛樂、醫療等多領域。

今年上半年，復星系企業仍有多筆海外併購在進行。其中包括以8.87億美元收購俄羅斯金礦企業10%的股份，2.44億歐元收購葡萄牙醫療保健服務商ESS的51%股權，以不超過9000萬美元投資收購歐洲呼吸機器械品牌Breas 布局呼吸醫學業務。在今年的6月14日，復星集團還證實目前該集團在和南非私募股權公司Pallinghurst競標價值超2.2億英鎊的英國有色珠寶奢侈品牌Gemfields。

國際金融數據提供商Dealogic的數據顯示，自2009年復星開始國際化戰略以來，復星在2010年完成首筆交易後，在2012年和2013年分別完成了2起海外收購，隨後在2014年和2015年高歌猛進，分別完成了14起和17起海外併購案。

2016年，復星的併購步伐仍然沒有停止。2016年上半年，復星披露了4宗海外併購交易，7月份更曾是在一周時間密集披露了4宗海外收購，投資總金額約為16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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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達和復星有沒有資金危機？

萬達商業地產2016年底負債率70%

專家稱負債率並不高

海外併購兇猛的萬達其資產、負債狀況如何引人關注。

一位參與萬達集團6月22日晚間投資者電話會議的人士表示，萬達財務狀況目前良好，但是，銀行間今日仍拋售了萬達的債券，但是，貸款並未收緊。能造成萬達股債異常的原因，更有可能在於傳言，尤其是收緊海外投資的說法，而非萬達自身財務狀況。

王健林在萬達集團2016年工作報告中稱，2016年萬達集團資產達到7961億元，營業收入2549.8億元。其未公布負債和利潤數據。

根據萬達商業地產股份有限公司債券2016年年報顯示， 截至2016年底，萬達商業地產已經發行的公司債券共8筆，合計350億元。其中，兩筆2020年到期，合計100億元；6筆2021年到期，合計250億元。

從萬達商業地產募集的資金用途來看，大多是償還公司金融機構借款或補充公司流動資金。

截至2016年末，萬達地產2016年度累計新增借款約為395.56億元，其中，銀行借款增加約24億元、發行債券增加約490億元、其他借款減少約118億元。

截至2016年底，萬達商業地產貨幣資金為1002億元，總資產為7511億元，負債合計為5278億元，資產負債率為70%。

負債中，短期借款為12億元，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性負債達233億元；長期借款和應付債券分別為1183億元和817億元。

萬達商業地產稱，2016年末公司短期借款同比減少22.78%，原因是公司增加了成本較低的債券、中期票據等籌措資金的方式。

萬達商業地產表示，其債券的償債資金將主要來源於公司經營活動產生的收益和現金流。2016年，其合并口徑營收和凈利潤分別為1298.55億元和379.76億元。

「若未來房地產市場出現可能對公司銷售情況及資金回籠產生不利影響，導致公司流動性資金緊張，財務風險加大，進而對公司正常經營活動產生不利影響。」萬達商業地產在報告中寫道。

上海易居房地地研究院總監嚴躍進認為，萬達商業地產的資產負債率並不高，相對於同行業而言，還算是偏低。這和萬達的整個經營是有關係的，住宅銷售、商業自持的模式，能基本實現資金的自給自足。 對於萬達集團的轉型，嚴躍進認為，在文化領域的投資和轉型，還是面臨較大的壓力，特別是國外巨頭的進入，對其產生一定的挑戰。 「文化產業的投入能不能獲得消費者的認可存在一定的風險，文化產業投入佔用資金過大，資金回收不如預期等問題，都是後期企業經營需要注意的。」嚴躍進稱。

復星系旗艦公司負債超千億

專家稱處於相對安全範圍

連續的大手筆海外併購，一度讓外界質疑復星的債務水平。在港上市的復星國際是復星系的旗艦公司。2016年財報顯，其歸屬於母公司股東利潤為102.7億元，總資產達4867.8億元，總負債1262.8億元。在2015年底，復星國際的債務規模是1150億。

但復星國際在2016年年報中強調，自己的平均利息成本4.47%，較2015年的4.97%有所下降，其債務結構也在調整，短期債務下降，中長期債務增加。譬如一年期內債務從2015年的42.5%下降到2016年的34.7%。在年報中復星國際還稱，其未使用的銀行授信額度為1583.3億元，較2015年的1322.8億元提升了19.7%。

香頌資本執行董事沈萌表示，目前復星國際的負債率處於相對安全的範圍，同時應對突發性資金缺口的能力也相對健全，除非是遭遇大規模抽貸限貸，否則復星國際的現金流基本穩定。

萬達電影明天復牌，國民老公明天見！

作者：朱星、金彧、侯潤芳、李春平、宓迪、王全浩編輯：韓梅梅 、xixi

本文部分首發自新京報公號「理財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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