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人工智慧之父，曾為二戰立下汗馬功勞，卻因同性戀身份最終咬下毒蘋果

知識 06-23

如今，人工智慧如此火爆

但是當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提出這個概念時

卻受到了質疑

而提出「機器能思考嗎」這個問題的大師

也曾遭遇過不公正的待遇

今天是2017年6月23日

105年前的今天

「人工智慧之父」——圖靈出生

今天，借著他的誕辰

我們再來重新認識這位

偉大的AI「預言家」：艾倫·麥席森·圖靈

在計算機領域，有一個獎項就跟諾貝爾獎一樣舉足輕重，代表著這個行業的最高榮譽，1966年，由美國計算機協會（ACM）設立，一般每年只獎勵一名在計算機技術領域做出突出貢獻的人。而這個獎項就是以圖靈的名字命名的——「圖靈獎」。

縱觀這位科學大牛的一生，可以從一個疑問開始。在研究如何製造存儲程序計算機的過程中，圖靈產生了這樣的疑問：如果一台機器可以根據已處理的數據調整自己的程序，難道這不是某種形式的學習嗎？這種方式可以發展成為人工智慧嗎？

贏得「人工智慧之父」的桂冠

1950 年10 月，圖靈發表了一篇題為《計算機器與智能》的論文，首次提出機器具備思維的可能性。他在其中提出了一個被稱為「圖靈測試」的概念。論文的開篇是一條明確的聲明：「我準備探討『機器能思考嗎』這個問題。」

然後，童心未泯的圖靈設計了一個遊戲來解釋這個問題的實證含義。他為人工智慧給出了一個完全可操作的定義：如果一台機器輸出的內容和人類大腦別無二致的話，那麼我們就沒有理由堅持認為這台機器不是在「思考」。這就是「人工智慧」的最初設想，這份設想也在無形中讓圖靈摘得了「人工智慧之父」的桂冠。

圖靈測試，也就是圖靈所說的「模仿遊戲」的操作很簡單：一位詢問者將自己的問題寫下來，發給處於另外一個房間之中的一個人和一台機器，然後根據他們給出的答案確定哪個是真人——如果無法判斷或混淆了被考察的機器和人，則可認為被測試的機器具有某種程度的智慧。

圖靈測試模擬圖

圖靈曾預言說，至20世紀末，一定會湧現出可通過圖靈測試的計算機。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一預言在1997年5月實現了。

當時國際象棋之王卡斯珀羅夫在美國紐約與超級計算機「深藍」對弈，結果「深藍」取得了勝利——在「深藍」接連走出幾步妙棋殺招時，人類冠軍幾乎不相信與他對弈的是台機器。

儘管連「深藍」的創造者許峰雄博士（他已在微軟亞洲研究院工作了12年）都表示，「深藍」並不是完全基於人工智慧技術而構建，但客觀上，能夠讓對手感到它不像機器，這足以說明未來出現有智慧的機器絕非不可能。

破譯密碼為二戰立下汗馬功勞

不僅如此，在二戰時期，圖靈還為扭轉二戰盟軍的大西洋戰場戰局立下汗馬功勞。二戰爆發後不久，英國對德國宣戰，圖靈隨即入伍，在英國戰時情報中心「政府編碼與密碼學院」服役。圖靈帶領200多位密碼專家，研製出名為「邦比」的密碼破譯機，後又研製出效率更高、功能更強大的密碼破譯機「巨人」，將「政府編碼與密碼學院」每月破譯的情報數量從39000條提升到84000條。

圖靈和同事破譯的情報，在盟軍諾曼底登陸等重大軍事行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圖靈因此在1946年獲得「不列顛帝國勳章」。英國首相丘吉爾曾表示二戰取得勝利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圖靈。

如果僅僅是為他前瞻性的思考和偉大的發明而感到震驚，那圖靈本人的故事恐怕更讓人感到震撼。這位科學天才，不僅命途坎坷，而且還因為同性戀的身份暴露而遭受到「化學閹割」，最終導致他童話般的自殺。

艾倫·麥席森·圖靈傳奇的一生

1912年6月23日，圖靈出身於英國倫敦，一個沒落貴族家庭。他的家族在1638年受封從男爵爵位，這個爵位一直在圖靈家族中世襲，最後傳到了艾倫的一位遠房侄子。但是圖靈家譜中的旁系是沒有領地的，也不能繼承多少財產，艾倫的祖父就屬於這樣的旁系。大多數沒有繼承爵位的家族成員都成了神職人員（比如艾倫的祖父）或者英屬殖民地的公務員，他的父親就是一位服務於印度邊遠地區的基層行政人員。

童年的圖靈

在他只有一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要返回印度繼續工作，於是艾倫和他的哥哥就被交給了居住在英格蘭南海岸的一對退役陸軍上校夫婦照顧，導致圖靈從小在一個缺乏關愛的環境中成長。「雖然我不是兒童心理學的專家，」他的哥哥約翰·圖靈後來表示，「但我相信讓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離開父母的懷抱，並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成長肯定不會是一件好事。」

在母親回國以後，艾倫跟她一起生活了數年的時間，之後他在13歲的時候被送到了寄宿學校。後來，圖靈在學校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據圖靈相關的傳記，圖靈初戀對象是中學同學摩爾康（Christopher Morcom）。在遇見克里斯托弗之前，他就是一個古怪的小男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鼓搗各種莫名其妙的實驗，後來進入公學，他也按照自己的意願學習，喜歡的就成績好的不得了，比如數學，不喜歡的就不學，比如希臘語，因為他完全不配合，以至於學校乾脆不要他的成績了。

圖靈的筆記本和筆跡，證明了他的天才

摩爾康家境富有，人也聰明，圖靈喜歡同他在一起討論科學。摩爾康甚至還有一個自己的實驗室，圖靈愛他到了極致，每天混在一起，一起做實驗、一起聊天，克里斯托弗是典型的精英坯子，什麼都做的很好，圖靈和克里斯托弗待的久了，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如此封閉，居然開始改變了，他研究別人的需求和世俗的規範，主動調整自己。

摩爾康比圖靈高一級，夢想的學校是劍橋。為了能和摩爾康做同學，圖靈把目標也定為劍橋，並決定提前一年高考。但因為文科不給力——英文全班倒數第一，拉丁文倒數第二。圖靈提前高考失敗，只得再來一年。和摩爾康在劍橋一起考試時的日子，是圖靈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但好久不長，摩爾康不久因病離世。

1931年圖靈考入劍橋大學國王學院學習數學，受匈牙利傑出數學家馮·諾依曼影響，開始對量子物理學核心的數學原理感興趣。

1937年，圖靈發表了一篇為《論可計算數及其在判定問題上的應用》的論文，這是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題目，但是更重大的意義在於圖靈在證明過程中產生了邏輯計算機器的概念，他的這種概念被權威稱為「圖靈機」，就是文章開頭提到的那台以他名字命名的機器。這從本質上實現了巴貝奇和埃達關於完全通用型機器的夢想，於是，年僅24歲的艾倫·圖靈，他的名字被永遠地刻在了數字時代一個最為重要的概念上。

圖靈機：奠定當今各種計算機設備的理論基石

無人所念之人，方能成就無人敢想之事

此後，圖靈長期醉心於思考計算機可以如何模仿人類大腦的活動，在參與了加密文字破解機器的研發工作之後，他對這方面的興趣變得更加濃厚。1943 年年初，正當巨人計算機在布萊切利園進行設計的時候，圖靈遠渡重洋來到位於下曼哈頓區的貝爾實驗室。這次訪問的目的是與一支研究電子語音加密技術的團隊進行交流，這項技術可以利用電子方式對電話通話內容進行加密和解密。

圖靈在那裡遇到了一位為人風趣的天才克勞德?香農。香農和圖靈開始在下午茶的時候聚在一起進行長時間的討論。他們兩位都對腦科學很感興趣，而且他們發現各自在1937 年發表的論文之間存在一個共同點：它們都證明了採用簡單二進位指令操作的機器不僅可以用於解決數學問題，同時也適用於所有的邏輯問題。由於邏輯是人腦思維的基礎，因此機器在理論上可以模仿人類的智能。

圖靈在1943 年4 月返回布萊切利園，這時他與一位叫作唐納德?米基的同事成為好友，他們經常會在晚上到附近的一家酒吧下象棋。他們討論了製作一台會下象棋的計算機的可能性。圖靈沒有打算利用強大的處理能力來計算出每一步棋可能的走法，他關注的焦點是能否讓機器通過不斷重複的練習「學會」如何下象棋。

換句話說，機器也許可以嘗試不同的開局走法，然後從每次的勝利或失敗中完善自己的策略。如果這種方法是可行的話，這將會是一個重大飛躍：機器不僅可以按照人類給出的指令進行工作，還可以從經驗中學習，同時不斷完善自己的指令，把它看成是機器擁有智能的表現。

「機器也許有一天能夠像人類一樣思考」這個令人不安的想法在當時讓許多人震驚，同時也激起了強烈的反對，而且這個問題從出現以來就一直爭議不斷。在這些反對的聲音當中，既有來自宗教方面的抗議（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有從內容和語氣上表現出來的情感抵觸。

圖靈預想到自己對思考的定義將會引來許多質疑，所以他嘗試在論文中逐一反駁它們。針對來自神學方面的質疑，也就是上帝只將靈魂和思考能力賜給了人類，圖靈表示這種觀點實際上是對「上帝的全知全能的嚴重限制」。他提出了一個問題：上帝是否「有自由向一頭合適的大象授予靈魂」？想必他是可以這樣做的，那麼按照同樣的邏輯，上帝當然也可以隨心所欲地向一台機器授予靈魂。這番話從不信仰上帝的圖靈口中說出還是有些諷刺意味的。

在《計算機器與智能》發表之後的幾年時間裡，圖靈似乎很喜歡參與到自己惹出的爭論當中。他以自己帶有諷刺性的幽默感取笑了那些關人類高等意識的主張：「終有一天，女士們會帶著她們的計算機到公園散步，並且互相訴說『我的寶貝計算機在今天早上跟我說了這麼一件有趣的事情』！」

同性戀身份曝光圖靈走向毀滅之路

在圖靈參與的討論之中有一個反覆出現的主題：性慾和情感對人類思考的影響，而機器是不會受到這些影響的，這個主題也體現在圖靈後來經歷的悲劇當中。針對這個主題的一次公開討論出現在1952 年1 月，當時圖靈參加了由BBC舉行的一場公開辯論會。

但當時圖靈還不想向外界透露自己身為同性戀的事實，所以他在這部分的討論當中保持了沉默。

在曼徹斯特的牛津街上，他偶然遇到了一位19 歲的工人階級流浪者阿諾德?穆雷，在完成了BBC 的節目錄製之後，他邀請穆雷搬到他家一起居住。他們兩人的關係也在隨後的日子裡變得越來越複雜，直到有一天，穆雷協同一名同謀一起闖進圖靈的房子盜竊，圖靈為此而報警。

在1952 年3 月的庭審上，圖靈承認了自己的罪名，但他明確表示自己不會為此感到後悔。

在那個年代，圖靈的同性戀身份不被世人所容。在被宣判有罪和剝奪參加機密工作的許可權之後，圖靈面臨著兩個選擇：坐牢或者緩刑，而選擇刑緩的條件是需要接受荷爾蒙治療，也就是通過注射合成的雌激素來抑制性慾，也就是我們通常說的「化學閹割」，而這種治療方法就像是把人當成由化學藥物控制的機器一樣來處理。為了繼續研究，圖靈選擇了後者。

但藥物產生的副作用，讓圖靈飽受其害。這項治療持續了一年的時間，圖靈的乳房不斷發育，難忍其辱的圖靈在1954年6月7日咬下塗有氰化鉀劇毒的蘋果自殺，結束了短暫又傳奇的一生。

按照他好友的說法，他一直以來都對《白雪公主》當中惡毒的王后將蘋果浸在毒藥裡面的情景十分著迷。當時他的屍體被發現時躺在床上，口吐白沫，他的體內被檢測出了氰化物，身邊還放著一個被咬過的蘋果。天才的一生比人工智慧的預設還要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