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善的拓荒之旅，能否一戰封神？

娛樂 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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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億成本無疑是華語電影史上最大的一次豪賭，9年籌備製作時間又佔據了烏爾善40-50歲的創作黃金期，開拍的是華語影史上一個空白的類型——奇幻史詩片，目標是打造中國特色的電影工業體系，作為拓荒者的烏爾善，如何能讓時間和金錢回本？

2016年5月，紐西蘭電影委員會迎來了一行來自中國的客人：《封神三部曲》的導演烏爾善和製片人杜揚等。一行人坐上直升機，用幾天的時間把紐西蘭看了個遍——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曾誕生過影史最成功的奇幻史詩三部曲《指環王》——紐西蘭人對烏爾善的東方奇幻史詩三部曲「封神」的計劃頗感興趣，並且願意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

杜揚回憶道：「他們的電影委員會帶我們去了《指環王》還有一些大片的拍攝基地，說你們看上哪個，我們就幫你來做。去維塔工作室的時候他們也說，你看我們的特效做得多好，我們的生物角色是全世界做的最好的，我們可以給你設計。」

紐西蘭人的熱情讓烏爾善和杜揚非常感動，然而他們很快還是否定了以紐西蘭為主要外景地完成《封神三部曲》的想法：「我們拍的是中國最著名的神話史詩，我們為什麼要在外國取景拍攝呢？當時就是那種民族情懷，尤其在國外的時候會非常強烈。」

離開《指環王》的中土世界，烏爾善回國重走了商周文明和道教文明的發源興盛之地。在決定做「封神」之初，烏爾善和杜揚的目標就是拍中國的神話史詩，同時在拍攝中嘗試建立中國特色的電影工業體系。也只有回到中國這片土地上拍攝，才可能實現最初的願景。

《封神三部曲》計劃2018年6月開機，2020年、2021年、2022年每年上映一部。電影總投資30億元，將以三部曲連拍的方式拍攝，計劃打造成全產業鏈聯動的航母型項目。

答案最快也要到2020年才能揭曉了。現在，《封神三部曲》仍處於四年籌備期中。

在這艘巨型航母起航之前，新浪娛樂對話烏爾善與杜揚。他們為何選擇拍「封神」？IP改編的難點何在？這個30億人民幣的豪賭是如何攢成的？投資方的信心源於哪裡？《指環王》團隊如何促成三部曲連拍模式？

一個紅了500年的IP，一場30億的豪賭

「中國很多有群眾基礎的題材都沒有人拍，像《封神演義》《山海經》，這種量級的項目非常多，都需要人去做吧？」談起拍攝《封神三部曲》的初衷，烏爾善如是回答。

在如今的中國電影市場，好項目是稀缺資源。當眾多公司紛紛把眼光投向近幾年火爆的網文IP，或者日韓歐美影視改編IP時，烏爾善反而覺得，中國古典文學就是一個有強大群眾基礎，是一個急需被挖掘的IP資源庫。《封神三部曲》的製片人杜揚與他的觀點不謀而合，「哪個IP能大過『封神』呢？紅了500年了。」

然而「封神」並沒有在大銀幕上掀起改編熱潮，去年暑期倒是有一部《封神傳奇》，卻遭遇口碑票房雙雙失利。在當時，有媒體就曾分析表示，「封神」改編難度太大，尤其在劇本層面和美學層面。

《封神演義》人物眾多，系統複雜，但又是一個單一的完整故事，難以用系列電影的方式處理。相比之下，《西遊記》的九九八十一難每一章都可以單獨拍出一部電影。烏爾善對「封神」的處理方式是拍成三部曲，這在劇作結構層面提出了不小的挑戰：要把複雜的一百回的章回體小說裝進一個三部曲的結構，每一部電影都要完整，都要符合古典敘事，符合三幕劇的規則，還要達到奇幻史詩的結構和格局，達到類型的需求。

而在美學層面，「封神」所依託的歷史故事「武王伐紂」發生在商周時代，《封神演義》則是明代誕生的小說，故事裡有道教藝術系統和商周的青銅文化系統這兩大美學系統的碰撞。烏爾善說：「其實這兩個美學系統是不兼容的，或者說是距離很遠的，差著兩千多年呢，怎麼把它裝進一個電影的世界裡面，這就需要我們下功夫去嘗試把它做出來。」

改編上的巨大難度，讓烏爾善意識到，自己必須在精力體力最好的時間裡，完成這個項目。

2013年，在寫《尋龍訣》劇本期間，烏爾善打羽毛球不慎弄斷了跟腱，在輪椅上坐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不自由的時光讓烏爾善明白了一個道理：「身體還是很本質的，一個導演腿斷了的時候，說話就不硬氣。生命力減弱的時候，表達強度就會有所衰減，你得和時間作鬥爭。」這也是烏爾善看了很多中國前輩導演的作品之後得出的結論：「年齡到一定時候之後，作品的質量就是飛流直下三千尺，基本作品狀況最好的是40到55歲左右。」

41歲這一年，烏爾善體會到了時間上的緊迫感。「雖然有黑澤明那樣的導演，80歲還能拍出《亂》，但這種是非常少的，所以我根據自己的生命周期做了一個規劃，想找到四十到五十歲之間最適合做的項目。《封神》難度最高、體力和腦力消耗最大，那就先把這個拍下來。」

《尋龍訣》開機時，老友宋歌、杜揚去劇組探班，和烏爾善定下了「封神」的拍攝計劃。當時宋歌和杜揚剛剛從萬達離職創立了摩天輪文化傳媒，2013年12月，這家公司被北京旅遊收購，2014年10月，北京旅遊更名為北京文化，轉型做影視，並成為烏爾善版「封神」的主投資方，而宋歌也成為北京文化的董事長。

2017年春，北京文化與烏爾善的製作公司長生天正式簽約，以13億投資《封神三部曲》。5月31日，《封神三部曲》首場發布會召開，宣布電影總投資額30億。杜揚坦言，北京文化做的每一部電影都是先從票房來計算投入的，「所以我們其實是有很大的野心的。」

30億的投資，意味著90億的票房才能收回成本。投資方的信心從何而來？

在華語重工業電影領域，烏爾善是一塊響噹噹的招牌。2012年他的《畫皮2》斬獲7.26億票房，江志強就曾表示，《畫皮2》在市場上的成功是一個時機成熟的信號，他因此開始啟動《捉妖記》。2015年，烏爾善新作《尋龍訣》票房再收16.82億，創造了很多個票房紀錄，也被當作華語重工業電影的一個里程碑。產量極低的烏爾善就以這兩部電影積累下24億票房，在類型片領域的票房及影片質量都是有保障的。

宋歌在《封神三部曲》發布會上說「這個項目高度契合北京文化的戰略」。北京文化對「封神」的規劃也不僅是電影，還包括電視劇、綜藝、主題樂園、實景娛樂、遊戲授權等全產業鏈項目打造，後期將通過全產業鏈打通獲得長尾的利潤來源。「封神」會打造實景影視基地，目前杜揚已經去過青島、銀川、重慶、長白山等多地考察，一方面為「封神」尋找合適的拍攝地，另一方面也為未來打造「封神」的主題公園做準備。北京文化近幾年通過收購公司及票房保底，從一個旅遊起家的公司逐漸轉型升級，正在向娛樂航母型企業的方向發展。

杜揚坦言，北京文化最重要的信心來源還是烏爾善在四年的籌備期里，克服重重困難所呈現出的成果。

四年時間，烏爾善如何攻克《封神三部曲》難關？

2014年開始，《封神三部曲》進入籌備期，電影計劃2018年6月開拍，烏爾善為整個團隊留出了四年的籌備時間。

劇本、概念設計、美術設計，是烏爾善在籌備期最主要的三部分工作。烏爾善說：「好萊塢的工作模式那麼強調前期劇本的籌備和研發，是因為劇本研發是最關鍵的，另外也是成本最低的，前面準備得越準確，後面完成得才能越有效。再比如概念設計工作，是非常有意義的，能讓所有的視效、美術、攝影部門都清楚了解到導演想要建立什麼樣的美學世界。」

經過三年的籌備，目前劇本和概念設計方面都有了初步的成果。

劇本

烏爾善認為，《封神三部曲》的劇本需要實現三個層面的目標：講一個中國人的故事；讓當代的年輕人喜歡；全世界的觀眾也能看懂。

《封神三部曲》的執筆編劇是冉平和冉甲男，兩人和烏爾善合作過《畫皮2》，還寫過《三打白骨精》，在魔幻神話題材上很有經驗。劇本顧問是蘆葦和《卧虎藏龍》的編劇詹姆士·沙姆斯。此外還有專門提意見的策劃團隊，包括請到社科院的學者來做歷史顧問。

三年多以前的第一次劇本策劃會，是《封神演義》原著的論證會。在正式的編劇工作開始之前，烏爾善首先要和歷史學、人類學、神話學的學者去討論《封神演義》可供改編成電影的角度。「我們先把《封神演義》原著讀個兩遍，評書聽一遍，小人書看一遍，這些對原有素材的熟悉是必須要做的。比較重要的是我怎麼理解神話、歷史的本質，這可能不是電影範圍的問題。比如說去看約瑟夫·坎貝爾的幾部重要著作，《千面英雄》、《神話的力量》等等。作者談到一個觀點，神話是有情節的心理分析，它是公共的夢境，把人們的內心體驗情節化，形成了一個民族共同的隱喻系統。我們如何看待『封神』的歷史？武王伐紂是真實的歷史，但歷史是在一晚上完成的，我不能這麼拍，我們是把《封神演義》當作中國古典世界全景式的描述，裡面綜合了很多《史記》、《戰國策》、《資治通鑒》這些古典的歷史文本裡面的事件，做了一個高度融合，重新整理變成了一個新的世界觀。」

如何讓《封神》這樣的古典世界故事與當代人產生情感聯繫呢？烏爾善找到的答案是講點人事：「最終還是要回歸人的事情，它講的是人的成長，人的命運，人在善惡之間的選擇，我覺得這些東西可能讓一個中國的故事變成被全世界所接受的基本起點，否則我們老強調你不懂我們的文化。西方人認為我們的文化早就過時了，我們的文化違背科學了，我們的文化變成一種自戀和自HIGH。問題是我們自己都已經不自HIGH了，我們早就不為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而興奮了。」

2015年9月，三部曲第一稿大綱完成後，劇組召開了一次調研會。杜揚記得，那次會議請了很多90後的員工參與，當時一些人意見非常尖銳，幾乎是全盤否定了劇本。劇本寫作的三年間，從梗概、大綱到分場，每一個階段都經過無數次會議的討論與不斷的修改，目前已經進入台詞寫作階段。今年5月初，杜揚與烏爾善又和身在紐約的劇本顧問詹姆士·沙姆斯開劇本會，「討論如何讓完全沒有中國文化背景的外國人能夠看懂這個故事並為之吸引。」。

概念設計和美術設計

籌備《畫皮2》期間，烏爾善從日本請來了曾為《最終幻想》系列創作原畫的天野喜孝擔任概念設計師。烏爾善介紹，「概念藝術家要從各個領域找，不一定是電影領域的人，他們得是藝術家，通過原創性的構想，根據我們的故事去做原創設計。這種工作方法應該是我第一個帶進中國電影里來的，之前中國電影沒有這個職稱。」

《封神三部曲》的概念設計分為三個組進行。「一組是做手辦的，由藝術家四季領軍的設計團隊『末那』，還有一組原來是畫插圖的，原畫設計師、概念藝術家徐天華領頭，都是我在《尋龍訣》的時候帶進電影行業的；還有一個是葉錦添老師找的專註於傳統宗教歷史題材繪畫的青年畫家李雲中，他是新版的『封神』連環畫的作者。」

2016年9月，烏爾善帶領編劇團隊和概念設計團隊去河南、山西和陝西，看博物館和道家藝術的寺廟，主要目的是認識「封神」故事裡最重要的兩大美學系統——道教藝術系統和商周的青銅文化系統。美術指導葉錦添今年一月份開始進組，他也帶著自己的場景、道具、造型設計團隊又走了一圈山西、陝西、河南三省，進行採風，然後才開始為期一年多的設計工作。

儘管紐西蘭維塔團隊對《封神三部曲》拋出橄欖枝，但在概念設計、場景道具、數字生物設計等等涉及美學風格的創作環節，烏爾善都堅持讓中國本土團隊來完成。「我覺得外國人抓不到那個點，尤其像『封神』這種道教水陸畫的美學，必須要由中國人才能領會，外國人做不出來。」

烏爾善還參考了一些黑澤明，溝口健二時代的日本電影，研究他們如何把日本的歷史故事、民間傳說、志怪故事拍成電影，主要看一看日本怎麼處理東方題材。

曾在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就讀的烏爾善對概念設計和美術設計自然有他的直覺，但他也坦言，並沒有設想過哪種成果才是對的。在總結《尋龍訣》的成功經驗時，他說重要的是「試錯」，《封神三部曲》的美術工作也是一個不斷試錯的過程。「需要大家一起探索，通過雕塑和繪畫兩種方式一起去尋找適合我們電影的獨特美學，逐漸找到大家都認為是最合適的，不是我來告訴他們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概念設計從去年九月正式開始，經過一稿一稿的嘗試，七八個月的時間終於產出了一些成果。

特效

實景與特效如何結合，以什麼比例結合，也是劇組在籌備期一直在思考的問題。烏爾善透露，《封神》的特效量不少於80%。

為了這個項目，烏爾善專門成立了一家視效公司「MYTH image魅思映像」。這是一個在導演身邊的20多人的團隊，規劃整個視效製作，統籌全球數十家視效公司與《封神三部曲》的合作。這種以導演和視效總監統領+全球分包公司具體執行的模式，也是烏爾善在好萊塢考察時得到的一個經驗。

「像我們項目這麼複雜，而且大量的分包公司都不是中國、不是亞洲的公司，面臨一個文化隔閡、工作習慣對接的問題，所以一定要有一個團隊在我身邊，先把我的意圖非常清楚地視覺化，然後才能夠分配和管理。我還得有一個非常強大的管理團隊，能夠跨文化、跨時區地管理那些分包團隊。當時我們的視效總監道格拉斯·史密斯拍完《尋龍訣》，回到洛杉磯又接了《獨立日2》，我們去參觀了《獨立日2》的視效工作團隊，他們就是這樣的工作模式。他們把《獨立日2》的整個視效內容分包給了全球的14家公司，他們自己的視效管理公司在洛杉磯，在導演旁邊，整體地管理這14家公司。」

測試拍攝

經過三年的準備後，今年6月開始，《封神三部曲》將開始進行測試拍攝。測試拍攝是在標準的電影工業流程中必備的步驟，在正式開機前通過拍短片的方式，排查拍攝中會遇到的問題。

《封神三部曲》有大量需要測試拍攝的內容，包括虛擬角色和真人表演的互動，以及測試3D攝影。目前攝影師剛剛進組，還需要測試4K、8K或者高幀率的拍攝可行性。《封神三部曲》中將有大量戰爭場面，高幀率有助於解決清晰度的問題，例如《霍比特人》就使用了48幀。

「三部連拍是最恰當的方式」

在高額的投資壓力下，《封神三部曲》劇組也找到了一種控制成本的方式：三部連拍。經過大致核算，連拍能節省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成本，對於這樣一個巨型的項目來說相當於節省了好幾億。

提出連拍的想法後，杜揚收到了很多圈內朋友的反對意見。「很多人都說你有什麼理由相信烏爾善能在第一部就一炮而紅，然後第二部第三部都紅了。假如第一部失敗了，就全失敗了，就是用三部的錢賠到一部裡面去了，其實有很多這樣的先例，比如《太平輪》。」就連經驗豐富的影片監製江志強也曾向新浪娛樂表示，連拍是件很辛苦的事，「我自己是沒有能力去做這個事情。」

作為江志強口中「能力非常高的一個人」，烏爾善非常明白，要是選擇連拍，風險是一定存在的，關鍵是要在風險和方法之間掌握一個平衡。對於《封神三部曲》來說，三部連拍就是最適合這個電影的工作方法：「首先它是單一的一個完整故事，不是一個系列電影。而且我們的主角又比較年輕，拍一個，隔幾年再拍一個，他的形象變化會比較大。」

杜揚透露，經過與導演和概念設計師長時間的溝通交流，並且看了現在呈現的設計稿和劇本後，公司對《封神》非常有信心，「大家都覺得第一部肯定能紅，所以就有信心三部連拍。」

去年12月，在綜合了所有人的意見後，三部連拍的決定才最終確認。而其中最重要的支持派是從海外請來的顧問們。

曾參與過《星球大戰》的道格拉斯·漢斯·史密斯擔任《封神三部曲》的特效總監，《卧虎藏龍》編劇詹姆斯·沙姆斯擔任劇本顧問，《指環王》系列的導演彼得·傑克遜也表示願意免費幫《封神三部曲》看劇本。而讓杜揚吃了一顆定心丸的，則是《指環王》製片人巴里·M·奧斯本的加盟。《封神三部曲》與巴里的合作，開始於江志強的牽線搭橋。

2011年《刀見笑》上映之時，江志強曾約烏爾善見面，希望和他合作。然而檔期原因，讓兩人數次錯過。直到籌備《封神三部曲》之際，烏爾善想到，監製非江志強莫屬。「難度這麼大的片子，他是唯一選擇。我看重的是江老闆的專業性和他的誠實，因為我跟他談要拍三部曲的時候，江老闆說我沒有拍過三部曲，我沒有經驗，咱們找更有經驗的人問問吧，所以他就推薦了他的朋友，《指環王》三部曲的製片人巴里·M·奧斯本。」

2016年5月，烏爾善和杜揚第一次去洛杉磯拜訪巴里。《指環王》是一部成功採用三部曲連拍模式的電影，巴里在了解了《封神》的情況後，也認為三部連拍是最恰當的和最省錢的一種方式。

在那次出國考察期間，杜揚還約見了自己的朋友，《黑客帝國》的製片人格蘭特·希爾。《黑客帝國》採用的是分開拍攝的方式，第一集成功之後才拍了後兩部。杜揚了解到，《黑客帝國》最開始策劃的時候，計劃是三集連拍的，但當時找不著錢，放棄了三部連拍的方式。格蘭特問杜揚，你想三部連拍，老闆會給你錢嗎？杜揚回答，如果經過周密的科學的判斷，有足夠的理由做出這樣的決定，老闆會同意。格蘭特當即幫杜揚堅定了三部連拍的信念：「你們太幸運了，當時如果我們有錢的話，我們一定會三部連拍，這樣會更流暢。」

這些建議給了杜揚信心，然而，只有實際操作經驗的人才知道如何應對開機後的實際困難，杜揚決定，要把巴里請來劇組當製片顧問。

想邀請這位國際超A級製片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為此，杜揚經歷了一個多月的煎熬：「因為他太太是香港人，所以他有微信。我就每天給他發一個不同的表情，或者發一個我們在美國見面的時候的照片，提醒他我是誰。我記得那段時間特別難熬，差不多有快一個月的時間吧，他都沒理我。後來我知道他在做《巨齒鯊》，在跟中國的一個團隊合作，我就跟那個團隊說，你能不能幫我跟他講一下杜揚在找他。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才說『好吧，我現在在紐西蘭，你可以來紐西蘭跟我見面』。然後我就跟我們的策劃一起飛到奧克蘭去，等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才跟他見面。」

直到去年年底，巴里才確認出任《封神三部曲》的製片顧問，將分別在籌備期、開機前和開機後來中國三次，與劇組進行最核心的交流。

張藝謀曾說，《長城》探索的是中國與好萊塢的合拍問題。烏爾善和杜揚則表示，《封神》與《長城》的思路正相反：「《長城》不是中國人的故事，它是中國導演幫美國人講了一個他們臆造的發生在中國的故事。而《封神三部曲》是中國人的故事，這部電影的主體觀眾是全球華人，我們希望把全世界最優秀的電影創作者請到我們的團隊里，來幫我們講好中國人的故事。」

「讓它及格就可以了」

在東方神話史詩這個領域，烏爾善幾乎是從零開始。回顧項目籌備的這三年時間，烏爾善最大的感受是「這個項目超過我們的能力，超過我們之前所做的難度」。但他也樂觀地說，「在中國做電影多快樂啊，往哪兒走都是空白的，都是第一個留下腳印的人。」

從2014年籌備，到計劃中2022年上映最後一部，《封神三部曲》將佔據烏爾善生命中42歲到50歲這段黃金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