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遠在我故鄉

--改編八年級語文教材課文《俗世奇人好嘴楊巴》

--人物、背景均來自馮驥才小說《俗世奇人好嘴楊巴》

（一）

天津，清晨。

車馬匆匆，叫賣的吆喝聲高高低低地飄了出來，茶館內，店小二忙著擔茶送水，客人只有稀疏的幾個。

一個少年佝僂在牆角，他在那兒已經睡了一夜了，細看他，塵頭土臉面色卻還白皙俊秀。

另一個少年從他的身邊走過，雖說是少年，長相卻頗老成，毫不起眼的面孔和身板。他在牆角停下來，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喏，巴弟，起來吧，別鬧了。」

那人卻彷彿沒聽見，繼續闔著眼，不起。

老成少年無奈地笑笑，聲音卻輕柔了一些：「你要不高興跟現在的東家干，那咱倆單幹吧」。

話音未落，牆角那個身影一躍而起，「真的？」少年大叫著。

他說：「真的」，笑意盈盈。

（二）

他和巴弟相識是因為天津街頭的一場爭鬥。

他那是在一家茶館當小二，與東家起爭執，他沒拿到工錢，還被當街羞辱了一通，他的性子一向是敦厚的，只能決定一走了之。

這時，那個後來一直被他稱作巴弟的少年卻突然出現了，店家詫異：「楊巴，你怎麼來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這個少年，白凈的面孔變得通紅，拳頭不由自主地握住。

他一時有些呆住，之後的經過他其實不太記得了，只記得發生了一場惡鬥，半條街都圍了過來，一時間官府的人也被招了過來。

再後來，他被那個少年拉著落荒逃走，晚上他倆坐在城門外的牆根分著窩窩頭，這時，他才知道少年名叫楊巴。

他又一次愣了，說：「我叫楊七」。

少年大聲笑了：「那真是巧了，楊七楊巴，好賽哥倆。」

（三）

他倆投奔到一家店，學一門粗淺手---茶湯。

楊七手巧又寡言，不出幾年，便將這門手藝學得精湛。而楊巴卻還同之前一樣，為街坊的不公大打出手，與東家常常起矛盾。

楊七每次總是幫著他解圍，看著他氣呼呼的樣子笑道：「這個巴弟，總是長不大」。

他們在天津衛的東、南、西、北流竄著，呆每家的時間都不長，但楊七總選在茶湯鋪中做活，楊巴愛熱鬧，想多試幾份活計，但楊七卻挺固執。

他心中想：「巴弟，我練好這手藝，咱們自己開店，非做到名滿津門不可」。

是啊，巴弟，那時你就不用再受委屈了。

（四）

他不知道巴弟何時就籌到了開店的那筆資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張羅起了鋪子，如何招徠顧客，他只是保持著一貫的習慣，清晨起床，買原料，賣茶湯。

他不知道怎的生意就越來越紅火，他們竟然有了一塊金邊牌匾，上面寫著「楊家茶湯」。

巴弟當時高興地對他說：「你看，我們兄弟倆的茶湯終於名滿津門了！」

他不語，其實他只是寡言慣了，越到後來，越是這樣。

他只是隱隱覺得，巴弟變了。

（五）

「中堂大人來了天津。」

他很不解，這與他們有何關係。

後來聽楊巴說，他們家的茶湯被選中給中堂大人品嘗。

楊巴是那麼歡欣，他看著也有些高興。

真好，他想，他開心就好。

之後幾天，他們被官府的人帶走，換了一身新衣，手用鹼面洗了幾遍，都洗脫了皮，紙一樣的白。這天，知府叫他倆，給李大人奉上茶湯。

他們把茶湯恭敬地奉上。

「啪」！茶碗突然被中堂大人摔下，碎了一地。

楊七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他突然恍惚得也像那茶碗一樣，心裡像被敲碎的雞蛋殼，一點點碎了。

他只聽見了楊巴的磕頭聲。

都碎了。

「中堂大人息怒，小人不知中堂大人不愛吃壓碎的芝麻粒，惹惱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人這次，今後一定痛改前非。」是楊巴的聲音。

楊七的腦袋仍是暈的，他只是如何都不能把面前這個人，與當年那個為了不認識的人討個公道而大打出手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六）

因為中堂大人的賞銀，生意越來越好。

後來有老食客說，自從楊家茶湯改為了楊巴茶湯，味道就變了。

都說，沒有了楊七的味道。

外人只知道楊巴靠一張巧嘴，名氣蓋過了楊七，就像茶湯名滿津門，卻又有幾人能喝明白。

楊七走了。

江湖傳聞他隻身泛舟向南走去，再未返回。

（七）

其實楊七回過天津。

這裡是他的故鄉。

他又來喝了茶湯，味道稀鬆平常。

稍停，他又走了。

後來有人說在江南見了他，他住在一座小山城，開著一間與江南氣候不符的茶湯鋪子，勉強為生。

楊七曾經在楊巴的夢中聽過這座山城的名字，但他從未和楊七提過這個地方。

在夢中，他用鄉音喚著。

那裡是他的故鄉。

（八）

楊巴下船，他泛舟漂了數日，站在陸地上有些不適應。

小城是這樣的熟悉，又是這樣的陌生，潤濕的空氣，老城門，垂楊柳，賣唱的人。他信步在熟悉的街上，很多年沒有回來了。

他瞥見了一間賣茶湯的小鋪，心下驚奇，江南怎會有賣茶湯的小鋪？

他坐下，恰好沒吃早飯。

「老闆，來碗茶湯。」

2017年6月22日晚0:50

小編媽：《好嘴楊巴》是馮驥才《俗世奇人》中的一篇文章，想必大家都讀過，這篇文章被選入人教版的中學語文課本。《俗世奇人》大部分以手藝奇人為主人公，以新穎的視角，多變的藝術手法，細緻入微的描寫，刻畫了手藝匠人們的豐富生活，以及精益求精的態度，逐漸內化為手藝人們的內在自覺以及逐步開掘生活底蘊的精彩。木青按照原有的主人公結構，故事脈絡，改編了《好嘴楊巴》的主體思想，從另一個角度刻畫了人性以及對人性的思考。我認為做為一篇小隨筆來說，已基本成型，有些文藝情懷，有些俠義風采，有些看頭。

感謝所有人一直對的鼓勵和指導，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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