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關於永恆之女性

演員塔瑪拉·卡莎維娜（Tamara Karsavina）、「美國甜心」瑪麗·璧克馥（Mary Pickford）……這些攝影印證著某種永恆的存在，並且激發了邁克爾·霍普的創作靈感。他在題為《懷念》的唱片中，創作了12首與照片相關的為低音長笛而作浪漫曲，以此表達對這些世紀初名媛的景仰之情。

芭蕾舞演員塔瑪拉·卡莎維娜（Tamara Karsavina，攝於1912）

NEW AGE風格的這些作品，是邁克爾·霍普與其老搭檔提姆·懷特（Tim Wheater）合作演奏的。提姆·懷特使用的樂曲是低音長笛（Alto Flute），也有譯為中音長笛。因為，實際上還有「Bass flute」和「Contrabass flute」的低音樂器存在，所以，筆者傾向於中音長笛或女低音長笛的說法。這種長笛比我們所熟知的長笛低4度，大致可以類比於女低音的音域，音色不十分嘹亮，但豐滿、醇厚、堅實，賦有濃郁的韻味。低音長笛的音色和曾祖父埃米爾·奧托·霍普留下的那些世紀初古董美女照片的感覺非常貼切。至於邁克爾·霍普，則選用了帶MIDI介面的雅馬哈大鋼琴和羅蘭D50進行伴奏，雖然是電聲，但是聽上去卻非常舒服，沒有印象中電聲的生硬與冰冷，以及廉價的單調。音響效果非常豐滿，而且聲場頗具寬廣感和縱深感。如果從試音碟的角度來看，Alto Flute音色中的高頻細節、提姆·懷特的呼吸聲，Alto Flute醇厚而溫暖的基音中頻，以及電聲營造的低頻氛圍，無疑是非常全面的，所以，這張唱片面世一來，一直被奉為「傳奇天碟」。

伊麗莎白皇太后（攝於1923）

讓我們回到關於「永恆之女性」和音樂的話題。唱片的第一首曲子名為《湖畔的百合花》，是為伊麗莎白皇太后所作的。伊麗莎白的母親出生於1900年，1923年嫁給當時的約克。

公爵，也就是後來的英國國王喬治六世。埃米爾·奧托·霍普在1923拍攝的這張照片，很好地捕捉了當時王子妃的端莊與高貴、平和與安詳。憑藉照片中那仁慈的眼神和友善的微笑，很能理解為什麼在其女兒伊麗莎白二世登基之後，直到2002年以102歲高壽逝世前，仍為最受愛戴的英皇室成員之一。

《湖畔的百合花》以較為神秘的低音作為開始，慢慢地烘托出較為明亮的笛聲主題，那是一種懷念的感覺。平靜、安詳，具有母親般的溫暖，或許這就是作曲家心中的伊麗莎白皇太后的象徵意義吧，她象徵著母性的偉大，沒有什麼感情比母性更震撼心靈，而這就是「永恆之女性」。

白鹿公主（攝於1927）

第二首曲子是為上世紀30年代好萊塢唯一可以與葛麗泰·嘉寶分庭抗禮的女明星瑪琳·黛德麗而作的《玻璃偶像》。1901年出生於德國柏林的瑪琳·黛德麗，在1930年憑藉電影《藍天使》中羅拉一角紅遍全球。從1931年的那張經典的照片來看，黛德麗那德國式的美麗和冷艷的氣質，確實很適合希特勒的「胃口」。1936年戈培爾就用高薪和各種優待，請求黛德麗成為「第三帝國」藝術界的標誌性人物。但是，黛德麗早已對納粹的所作所為恨之入骨，根本不願意回國。後來有幾名希特勒的特使找到她，遞上空白支票，表示只要她返回德國任她開價，希特勒答應黛德麗把她捧為德國首席女星，但黛德麗都拒絕了。甚至，據說黛德麗還曾經琢磨著應該假意答應希特勒，準備裸身進入希特勒的卧室時，用毒髮夾把惡魔殺死。所以，美艷的「叛國女神」瑪琳·黛德麗，實際上是代表著「永恆之女性」那正義的一面。至於霍普為黛德麗而作的《玻璃偶像》，其實並不冷艷，反而是一段很悠揚的似曾相識的抒情旋律，讓人感覺溫和而舒適。或許對於正義的、完美的、玻璃般的偶像，霍普的理解和感受才是最為貼切的吧。不過，或許僅是筆者對其間聯繫的臆測罷了。唱片中一共有12首曲子，恕不能逐一介紹了。再比如第四首為白鹿公主而作的《靛藍色的日落》，這是一首比較特別的曲子，低音長笛的吹奏讓人想起西部的荒野。因為作者是以一張特別的照片，特別的人物而作的曲子。白鹿公主是「領頭鹿」的曾孫女，「領頭鹿」是北美印第安人中的莫霍克。部落的最後一位酋長。照片中，白鹿公主的姿態很特別，屈從和叛逆混合在一起。至於所謂的公主的情況，我們無法詳知，從攝影家的記錄來看，1927年的她應該是一位特殊的舞蹈演員。至於她代表了「永恆之女性」的哪一面呢？或許是堅韌吧。

「美國甜心」瑪麗·璧克馥（Mary Pickford，攝於1929）

再來欣賞欣賞那首為「美國甜心」瑪麗·璧克馥而作的那首《遙遠的距離》。1929年拍攝的這張瑪麗·璧克馥的照片，以今時今日的審美角度來看，或許有點突兀了。但早期美國電影女星的照片，這種風格是頗有代表性的。所以《遙遠的距離》在比較明朗的甜美中，還是帶有那種揮之不去的遙遠的距離感。其實整張唱片所有音樂的感覺都有一種揮之不去距離感。這或許就是現實與理想的距離吧，「永恆之女性」或許只是一個抽象於理想之中的，完美的偶像。她僅僅存在於每個人心中。但很多時候，你又會覺得她就是你的母親、你的愛人，或是你苦苦追求的那位。然而，你或許又懷疑那只能是你心中虛構出來的一個完美的，集美麗、高貴、端莊、溫柔、智慧、學識、正義、堅韌、勤勞、勇敢於一身的偶像。你或者會慨嘆，那真正的女神，可能只存在於構想中。最終你會發現，引導你進步的，或許就是那位既浮於想像，又顯於現實的「永恆之女性」吧。

邁克爾·霍普的唱片《懷念》，從實際點的角度來說，應是一張比較優秀的NEW AGE音樂唱片。但由於其背後構思立意之深，確實讓人體會到某種高尚的所在。另外，上揚愛樂唱片公司將此唱片名為《名媛物語》，但對於筆者來說，直譯為《懷念》其實更合適，或者乾脆改成《永恆之女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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