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細說從頭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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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翰祥著

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出海實地見習捕黃花魚

季節也都是四季如春，為了節省服裝嘛！古裝戲猶然。暑熱三伏，人們手揮摺扇，依舊是里三層外三層的穿戴齊整；大雪紛飛、寒氣徹骨的時候，也不見棉衣皮草。就算穿個皮襖，也是在袖口領口下擺上的周圍鑲一圍羊毛而已，對質感、量感，毫不講究。楚原老弟就曾經叫一位女演員，穿著貴妃出浴式的透明紗衣，拿著林黛玉葬花的花帚，在雪地里掃雪。

後來他到韓國去拍真的雪景，大概就沒有那麼美麗的場面和有詩意的服裝了，有也沒法穿，穿起來演員也沒法演，若真照掃如儀，大概不用三分鐘就凍挺了，跟冰棍兒（雪條）差不多了，那位美如天仙的女士那套紗衣，豈不成了裹在雪條上的玻璃紙？

人物也是越簡單越好，既省錢又省事，更免了撞期渡時的麻煩，所以儘管故事情節有所不同，看來看去都是那幾個人、那幾堂景、那幾套服裝。所以我對《伶仃洋恩仇記》里描寫的漁民的生活，特別感到興趣。

儘管許久以前有人拍過《漁光曲》《新漁光曲》《漁家樂》等題材的影片，但外景仍是在歌詞中一掃而過而已，晾晾漁網，捕捕魚，或是化著濃妝塗著藍眼圈兒、粘著眼睫毛的女明星們，拿著槳作作搖船狀罷了。可《海茫茫》不是，我要全部在長洲的海面上拍攝，我要真的拍出漁民們的生活氣息，準備三個月都和漁民們生活在一起。

很多人都勸我打消這個念頭，說是最好把船搭在攝影棚里，否則在大海里難以調度不說，風裡浪里的顛簸恐怕演職員們都受不了，勞民傷財，費事失時。可我這個初生的牛犢子不怕虎，不顧一切地一意孤行，好像明年的奧斯卡金像獎一定要給我一樣。好嘛，果然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亂子也就大了。

爾爺是《海茫茫》的製片，他雖然在電影界多年，是個很有經驗的製片，明知真的在海里拍戲有困難，不過為了達成我的理想，仍舊一百二十分地支持我、鼓勵我，經常用一口天津話說：「嘛！別聽他們瞎惹惹，咱們干咱們的！」

《海茫茫》的演員除了男女主角是趙雷的布喜、石英的阿蓮之外，還有羅維的老阿發、劉亮華的阿娣、張翠英的阿細和楊志卿的老爹。那時的楊群、朱牧還都是剛拍電影的特約演員，都在戲裡演一個聽魚的水手而已。

我沒機會見過黃花魚，當然更沒機會看捕黃花魚的實況，所以在《海茫茫》開鏡之前，和製片爾爺、攝影師阮曾三、燈光師阮定邦，還有副導演、劇務、場務的一大幫，先到長洲租了條捕黃花魚的大船，浩浩蕩蕩開出海，實地見習捕黃花魚的實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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