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系列：「三張」——三個難纏的小鬼

李大嘴 大嘴讀史

——史料摘譯——

原文：

張忠，霸州人。正德時御馬太監，與司禮張雄、東廠張銳並侍豹房用事，時號三張，性皆凶悖。——《明史·宦者傳》

譯文：

張忠，霸州人。正德皇帝時期御馬監太監，和司禮監張雄、東廠張銳一起在豹房服侍皇帝，時號「三張」，都是性情凶暴悖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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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有很多「三張」。

漢末黃巾起義的三兄弟張角、張梁、張寶，漢末五斗米道祖孫三代張陵、張衡、張魯，西晉文學家三兄弟張載、張協、張亢，唐代三任洪州（南昌）太守張穉珪、張九齡、張休，清朝遂寧詩人三兄弟張問安、張問陶、張問彤，1986年盜槍殺人案張福君、張福仁、張福德……

今天要說的是明朝太監「三張」——張忠、張雄、張銳。

2

太監「三張」在歷史上都不算什麼特別重要的角色，在《宦者傳》中「三合一」也不過幾十個字。

張忠掌管御馬監，屬於皇帝的內衛部隊；張雄在司禮監工作，掌管各種政府文書的上傳下遞；張銳任職東廠，是個特務頭目。

這三個人權力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雖然到不了劉瑾、魏忠賢的高度，但是壞事也幹了不少，屬於難纏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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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說張忠。

明武宗朱厚照時期有三起比較大的內部反叛或者起義：安化王叛亂、劉六劉七起義和寧王叛亂。

張忠和後面兩件事情都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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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六、劉七的大名是劉寵、劉宸，是河北霸州人。

劉寵、劉宸本來是幫著官府抓強盜的，因為拒絕了大太監劉瑾手下的索賄，被誣陷成了強盜，加入了打家劫舍的行列。

劉家人何苦為難劉家人呢？

當時，霸州的強盜頭子叫張茂，劉六、劉七被通緝的時候，就是躲藏在張茂的深宅大院里。

張茂的鄰居中有個飛黃騰達的太監，正是張忠。

一個要官府的護身符，一個要金銀財寶花差花差，張忠張茂兄弟相稱，各取所需，關係很瓷實。

張家人聯手張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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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忠經常出入皇帝的娛樂中心——豹房，陪著不消停的朱厚照各種荒唐。

張茂想見見世面，張忠就讓張茂穿了一套太監的制服，堂而皇之進了豹房，陪皇帝踢球。

踢完球出來，張茂繼續自己沒本錢的買賣。

敢把強盜往皇帝身邊帶，張忠的膽子夠肥。

官兵捉強盜，天經地義。後來張茂被一個姓袁的參將追得走投無路，只好祭出大殺器——張忠張公公。

張忠擺了一桌和合酒，讓官兵強盜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張忠朝官兵敬一杯酒，說，強盜是我弟弟，您高抬貴手。

張忠朝強盜敬一杯酒，說，官兵是個好人，您別去人家地盤上胡搞。

你死我活化成一團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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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茂老實了沒多久，繼續四齣劫掠，終於栽了。

這回的官兵比較聰明，活捉了張茂之後，直接砍斷了張茂的腿，把強盜變成了殘廢。

張忠也沒轍了。

至於劉六、劉七，張茂落入法網之後，本來想去自首，接受招安，但是張忠這邊直接開價兩萬兩銀子，嚇跑了劉家兄弟。

走投無路的劉六、劉七最終揭竿造反，把河北、山東攪成了一鍋粥。

7

張忠在寧王叛亂中所扮演的角色，同樣不怎麼光彩。

寧王叛亂在王守仁的神奇之下更像一出鬧劇，該東進的時候疑神疑鬼，碰到障礙的時候老家被抄，該堅決攻擊的時候又回師，一筆爛賬！

愛熱鬧的皇帝在一幫心懷叵測的人的煽動下親征，結果人還在半道上，寧王已經成了王守仁的階下囚，張忠們又慫恿皇帝下令，讓王守仁放人，皇帝親自再抓一回，當然，這個太過胡鬧的命令沒有下達。

張忠各種不痛快，作為提督軍務太監，和安邊伯許泰一起，到了南昌找王守仁的麻煩。

《明史·王守仁傳》記載了這樣一段對話——忠、泰言：「寧府富厚甲天下，今所蓄安在？」守仁曰：「宸濠異時盡以輸京師要人，約內應，籍可按也。」忠、泰故嘗納宸濠賄者，氣懾不敢復言。

寧王府的財寶是不是被你私吞了？那些財寶都讓寧王找內應、走路子花完了，錢沒有，賬本倒是有一個？

張忠屁股不幹凈，灰溜溜地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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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忠的招數當然不止這些。

張忠讓士兵學潑婦罵街，問候王守仁的親戚，陽明先生以德服人，後來連士兵都不好意思了。

張忠覺得王守仁是文官，就逼著人家演武，結果陽明先生射箭三發三中，以力過關。

張忠在南昌討不到便宜，就回到皇帝身邊，各種小報告煽風點火，王守仁一一應對，張忠們詭計一一落空，弄得里外不是人。

話說回來，如果張忠無往不利，又怎麼顯出陽明先生的主角光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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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說張銳。

一般來說，能在東廠混得好的，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張銳也不例外。

張銳登上史書的事迹，主要是「釣魚執法」。

「令邏卒誘人為奸，乃捕之」他先設個局，勾引人家做壞事，再來個人贓並獲，接下來就是談價錢，出得起錢的就地釋放，出不起錢的鋃鐺入獄。

結果就是，張銳的業績看上去很漂亮，但影響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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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張雄雖然也幹了一些壞事，但沒有前面兩位那麼作惡多端。

張雄小的時候家庭不怎麼幸福，缺少父愛，估計還有些家庭暴力，結果熊孩子自己割了自己的小雞雞，進宮當太監了。

後來，張雄在太監這個崗位上做出了一點動靜，老爸找上門來，張雄對小時候的事情耿耿於懷，拒而不見。

有人勸說道，畢竟是這個男人把你帶到世界上來的，還是見見吧。

張雄隔著一道帘子，叫來人手，先請老爸吃了一頓板子，後來終於綳不住了，父子二人抱頭痛哭。

張雄在宮中開始信佛，北京魏公村的大慧寺就是張雄出錢建造的，裡面供奉著高達十六米的銅製千手千眼觀音菩薩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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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都是小人物，史書上並沒有詳細記載「三張」的下場，如果可以全身而退，安度晚年，那就可以燒高香了，畢竟他們幹了不少壞事。

很多時候，小人物的壞更接地氣，影響反而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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