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皇室的宗教信仰：信什麼都可以，就是不信「洋教」

旗人早期信仰薩滿教，那是一種原始多神教。薩滿教認為萬物皆有靈性，因此不但膜拜天、地，對於那些與生活密切相關的動物、植物也奉若神明，十分敬畏，同時，故去的祖先也被供奉為神。

努爾哈赤時代，每當出兵或遇有大事時，一定要立竿祭天，請「薩滿」主持。 「薩滿」被認為是可以溝通人與神之間的信使。薩滿跳神時，或模仿老虎神的猙獰，或表演「媽媽神」的噢咻，或模仿「姑娘神」的靦腆，這些都是為了取悅或恫嚇作祟的惡神，而滿人還相信薩滿可以驅邪治病，「送紙通誠」，即在病人面前焚化紙錢求神佛庇佑。當然，除巫術外，薩滿們在長期的實踐中也積累了豐富的醫學知識，例如將鹽、酒、米等物摻在一起炒熱，放在布袋裡，然後置於患處可以緩解因中風而引起的病痛；截取手指粗細的濕潤柳樹枝條頂端，用火加熱柳條中段，截面滲出的柳條液滴對治療野獸的抓咬傷也很有療效。所以，民間的薩滿既是承擔宗教祭祀的巫師又是妙手仁心的醫生。

從一定意義上說，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的過程，也就是統一薩滿教信仰的過程。當時的女真各部皆設立了祭祀本部祖先神祇與本氏族世代守護神祇的「堂澀」，這就是後來清宮「堂子」的雛形。各部落遇有重大事項，都要叩拜堂子。努爾哈赤建立政權時的都城赫圖阿拉的地址就是薩滿用野雞占卜後決定的。由此可見當時堂子的影響力很大。

努爾哈赤以十三副鎧甲起兵之時，各部信仰的薩滿教也各成體系，並且逐漸成了為各部軍事政治鬥爭服務的工具。在攻下其他部族時，努爾哈赤也要屠殺大量薩滿、盡滅堂子，以確立愛新覺羅氏堂子獨尊的地位。而對待漢族儒、釋、道以及喇嘛教，努爾哈赤則採取了比較開明的包容態度。

天命元年，努爾哈赤稱汗立國之初，在當時人力物力條件極其有限的情況下，努爾哈赤耗時近三年在赫圖阿拉城東山頂上建造了「七大廟」，包括玉皇廟和十王殿等，囊括了薩滿教和儒釋道三教。可見努爾哈赤不僅信奉薩滿教，對儒釋道三教也尊崇有加。

而順治篤信佛教也是出名的。順治十七年（1660年）春，福臨親自為萬安山法海寺慧樞和尚榜書「敬佛」二字，還發出布告保護法海寺免受攪擾。

康熙皇帝即位後更是大修梵宇，廣建佛剎。寶禪寺、雙關帝廟、法華寺、廣人宮、弘仁寺等都是這一時期修繕的。在統治者的倡導下，旗人對佛教和道教的尊崇達到頂峰，這在《盛典圖》中可見一斑。

此外，清帝對道教也是優禮有加。北京著名的東嶽廟和白雲觀，自康熙年間被多次修繕。

不僅如此，努爾哈赤對蒙、藏地區盛行的藏傳佛教——喇嘛教的僧侶也施以禮遇。如，天命六年，囊蘇喇嘛從蒙古科爾沁部來到後金，努爾哈赤與其握手相見，並設宴款待。

皇太極繼位後，在宗教事務改革方面也頗有建樹。他繼承了努爾哈赤兼容並包的宗教政策，既堅持本民族的傳統宗教薩滿教的主導地位，同時對漢、蒙、藏等民族的儒釋道和喇嘛教也有所吸納，使滿洲的宗教信仰逐步趨向多元化。

在旗人的民間信仰中，關帝和娘娘神佔有重要地位。關羽及三國故事，在旗人中家喻戶曉，旗人走到哪裡，關帝廟就修到哪裡。旗人已經將關羽視作護國神，絕不對他指名道姓，而是尊稱他為「關帝」，也稱「關馬法（關老爺）」。而順治帝給關帝的封號則長達26個字。自此關帝名聲大振，逐漸躋身於佛、道兩教的神邸。

此外，在旗人，尤其是婦女中間，對娘娘神十分敬仰。娘娘神與關帝不同，她是眾女神的總稱，有著很高的名望。娘娘按照所司職位可分為子孫娘娘、接生娘娘、送生娘娘、眼光娘娘、痘疹娘娘等。她們的宗廟大多在城外的山上，供旗人們燒香祝禱。

值得一提的是，在眾娘娘神中，「痘疹娘娘」的地位最高。在西方的種牛痘方法傳至中國以前，出水痘對滿洲人來說無異於洪水猛獸。傳說在五台山出家的順治皇帝就是出痘而亡。於是旗人們把逃避痘疹的唯一希望寄托在痘疹娘娘身上，一時香火日盛。

清朝統治者一直嚴禁旗人皈依「洋教」（主要是基督教和天主教），但對俄羅斯旗人例外，尊重他們的東正教信仰。康熙皇帝不僅把胡家胡同的一所關帝廟賜予俄羅斯旗人列昂季耶夫作為臨時教堂，還授予他七品官銜，讓他主持教堂活動。

雖然一些中國人先後認同了俄羅斯人的教義，但是大多數人並不買賬。在長時間定居北京後，多數俄羅斯人也失去了對宗教的熱情。他們的中國妻子在教給俄羅斯旗人漢語和中國風俗習慣後，自然會向他們灌輸中國傳統宗教。久而久之，恪守中國生活方式的俄羅斯旗人不再與祭司來往，第一任宗教祭司列昂季耶夫的孫子扎哈爾一生甚至沒有進入過教堂一次。

本文經指文烽火工作室授權發布。主編原廓，作者郭廷春。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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