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雨 復讀生的故事

一年一度的高考已落下了帷幕，考生們就等著分數下來後填報一個心儀的學校，就算是一個準大學生了。真羨慕現在的學生，專科以上錄取率達到80％，不管分高分低，都能有一個學校上上。可在我們讀高中的上個世紀80年代，升學率只有10％左右，可謂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再說那時農村孩子要想走出去，只有通過高考這條路，所以那時選擇復讀的學生比較多，占每年總考生數三分之一強。

我是85年高中畢業的，連續復讀了兩年，87年才考取一個師專。在龐大的復讀生隊伍中，我還算比較幸運的。當時和我在一起複讀的往屆生，往前推有上三屆的，其中有一個還是80屆的。因為復讀，所以「同學」多。那時的復讀生，成績大都還不錯，每年就差那麼幾分，與大學（那時將本科、大專、高中中專統稱為「大學」）擦肩而過。就這樣不甘心，「年年望，年年望，年年失望」。就我這個80屆「同學」，後又連續復讀了兩年，也是87年才考上個大專，後被人戲謔為「八年抗戰」。八年！同年人的孩子都打醬油了，可想而知，這位同學經歷怎樣的身心壓力。

在我第二年復讀時，我還聽到我們鄰校一則「奇葩」兄弟倆的故事。

兄弟倆都是84屆高中畢業生，當年弟弟就考取了一所師專，哥哥落榜，復讀。第二年，哥哥再落榜，再復讀。第三年，哥哥還落榜，還復讀。不想，弟弟這年師專畢業，分到母校教書，還被學校委以重任，教復讀班。這下難堪的是哥哥了：丟不起這個人啦！哥哥在學校只呆了一天就跑到城裡補習班去了。後來聽說哥哥第二年考了個好的本科院校，總算挽回點「面子」。

等我到師專念書時，竟然遇到兩對「昔日同學，今朝師生」的高中同學呢。

在我們班上，有一位來自懷寧的同學，有一次見他竟和我們的教育學老師打得火熱，很是驚奇。後來在知情人的透露下，得知他倆竟是高中同學。他們都是83年參加高考的，我們教育學老師當年就考上了某師範大學，錄取在教育系，87年7月分到師專教書。人家大學4年，「天之驕子」，書寫精彩人生。可我這位懷寧同學還在仔仔苦讀，好在這年終於考上了，雖是師專，畢竟跳出「農門」。這個世界太小，「不是同學不碰頭」啊！

另一對「同學加師生」關係的是我的老鄉。

我們高中都來自一個母校，「師生」老鄉都是82屆的。「老師」當年就考到某大學中文系，4年後的86年，畢業分配到我所上的師專中文系任教，教古漢語。這位「學生」老鄉早我一年進入師專中文系，也就是86年。本來「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這一刻又多了份「師生情」，怎能不讓人「感慨萬分」呢！

那時考上了「大學」就可以「農」（農村戶口）轉「非」（非農戶口），成了「公家人」了，畢竟身份都一樣了。這兩對「同學」，課堂上他們是師生，課下還是好哥們，我經常見到他們私下裡在一塊干酒呢。

像這樣「同學式師生」，在我們那個年代肯定還有不少。世易時移，特定的年代才會有特定的故事。「八年抗戰」也好，「弟兄老師」「同學老師」也罷，隨著歲月的流逝都成為歷史了。社會在不斷發展的，時代在不斷進步的，時下的學生再也感受不到我們那個年代的封閉和落後，艱辛和酸楚了。但我們只有了解過去，才會珍惜今天的幸福。（圖片來自網路）

蕪湖市鳩江區二壩鎮雍南初中張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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