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我 是白色的」

我希望：

"你看到的我 是白色的"

白色其實包含著光譜中所有顏色光的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只是人眼能看到的只有近似「無色」的白色。白色的物體反射所有的光，所以肉眼看到的是白色，卻包含所有色光。

喜歡白色的事物。比如一張白紙，可以選擇一個心情不錯的午後在上面寫寫畫畫，哪怕是隨性潑墨或是胡亂塗鴉。記得小時候自己的房間里，原本雪白的牆壁上都貼著滿滿當當的「大作」（估計現在看著會笑掉大牙）那些都是自己窩在房間里，用一張張白紙，認認真真做成的，後來一面牆貼滿了就換另一面，整個房間花花綠綠，沒關係啊，那些都承載著我整個童年。

比如白色的花。偏愛茉莉，喜歡那般從遠處飄過來的沁人心脾，也喜愛泡在茶里凝聚在味蕾又從唇齒間散開的清香。家門前種了幾株，初夏到晚秋，都能嗅到那延綿不絕的香氣。前段時間走在校道旁，也聞到了這樣熟悉的香味兒，我還一直感嘆著，原來茉莉也可以在海口的辣日底下生存並且競相開放啊......

所有美好的事物，我都喜歡寄予白色。

哪怕是初中一次躺在手術室里望著雪白的牆那透著清冷到麻痹全身神經的白色的光

哪怕是無數次深夜裡，煩惱纏身，眼淚從胸腔懷揣的一大堆瑣事噴涌而出又悄無聲息憋在喉嚨的哽咽里，視線里是在淚簾里蕩漾著一層灰黑的夜色，若隱若現中，天花板的蒼白

哪怕是夢魘里，迷迷濛蒙的霧氣，一個人走在夢裡，想哭喊，想求救，聲音卻死死憋在喉嚨里，無論怎樣使勁都是徒勞，面對的還是那一片白茫茫

......

可這樣的時光終將逝去，遺留在潛意識裡的只是那一片空白。也許很久很久後的某一天突然想起，那在回憶的雲霧裡傾瀉出來的一束白色光便呈現出它身體里的所有光，所以才有了每一次感慨過往時的五味雜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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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晚上很崩潰，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將來有一天 我快30了 也許做著一份平淡的工作每個月存著不超過三個0的工資 沒有特別的成就也不至於餓死自己 沒有自己在多年以前想像過裝修得很溫馨有花草陽台和書屋的房子 沒有可以載著家人出去走走看看的車 沒有找到心有所屬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那我就辭職 把工作後的存款留給爸媽 背上包 把頭髮剪短 坐上通往西北的火車 去大山裡支教

我並沒有在幻想 那天夜裡哭得莫名其妙 望著天花板 淚水像某個燥熱的午後亂了陣腳的大雨般襲來讓深夜裡未沉睡的心猝不及防 真真實實的感受和體會撥開了籠罩現實的雲霧

也許十多年後 我站在某一個街角 看車水馬龍 燈紅酒綠 如此繁華 卻沒有一束光 是屬於我的 那時候我覺得需要去體驗一種隔絕一切的生活 也許沒有微博微信的視角 沒有霓虹燈沒有穿梭的巴士和地鐵

看遍了小學生模樣穿著校服拿著手機或平板打遊戲的沉溺 我想去看看那一個個掛著高原紅的笑臉 還有那一雙雙渴望走出大山的目光

只不過 我和他們路徑不同 他們渴望走出去 走到我曾呆過的叫做城市的地方 而我想逃出去 逃出那一座座水泥鋼筋鐵青著臉的城池 可不管怎樣 我們都一樣 一樣渴望著神往的遠方」

---寫於2017年6月6日

我一直覺得，三尺講台是一個神聖的地方。

正如韓愈所說「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我想像著大山裡的孩子，似乎也在裡邊追蹤著兒時的身影。

那時的我背著比自己身板還寬大的書包，裡邊裝著所有教科書，每天天沒亮就起床早早去學校。晴日里忍受炎炎烈日的灼燒，每天肩膀上都被書包背帶勒出紅得火辣辣的印記；下雨天撐著傘把書包背在胸前，在坑坑窪窪的泥巴路里走得小心翼翼也踉踉蹌蹌，偶遇暴風雨，袖子褲腿和鞋子是必然被雨水打濕的，可沒辦法只能繼續一步步走著到學校期待雨水快走，濕氣快走，最好能盼到太陽晒乾身上每一寸被雨水染深的顏色。後來媽媽給我買了雨鞋，用方言說就是「水桶鞋」，那時候雨鞋裡邊和外邊沒什麼區別，就是一層厚厚的膠，寒冬臘月穿著襪子的腳塞進去也是冰涼冰涼的，所以每一次我都很反感穿這樣的鞋。

每當想到那時的光景，我就想到一個特別感謝的人--我的堂姐。那時的我和她念同一所小學，還不懂得騎自行車，有那麼一段時間是她每天用她的腳踏車載著我上學放學，現在想起來，每當上坡的時候我倚靠在她後背聽她胸腔里的氣喘吁吁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還記得有一個早上早早起床，和哥哥姐姐聚在一起，自己動手做麵條吃，已經忘記了那盛滿一個湯碗的麵條是什麼滋味了，卻還記得那時候我們一起不停往面里加醬油和醋，把白白的湯麵染成墨一般的黑。

也還記得有一個暴雨過後的傍晚，姐姐騎著自行車載著我放學回家，我撐著雨傘，像平時的雨天一樣。可誰會料想到，在那天我們前行的泥濘不堪的小路前方有一個被雨水沖刷的大水坑，姐姐騎到它附近的時候車輪打滑碰到了旁邊的碎石，於是原本穩穩噹噹的自行車后座顛簸了一下，我感受到了明顯的顫動，一眨眼功夫就隨手中撐起的雨傘被彈了出去，正好，「飛」出一個稍微扁平一點的拋物線吧，接著一個湊巧的平面著陸，哦不，是著「水」，等我感受到手臂上的淤青和被劃破的傷痕隱隱作痛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摔進了水坑裡，一身泥。接著，那時候的我「哇」的一聲就哭了，映在淚簾里的是路上放學回家的同學啊校友啊的鬨笑，當然還有姐姐驚慌失措中夾雜著擔心的表情。隨後姐姐扶我起來，一邊安慰我一邊檢查我身上的傷口，確認除了手臂上磕破的流淌著血痕外無其他的傷口後就把我攘上自行車后座，推著自行車慢慢走回去。我頂著沾滿泥漿的頭髮，從大哭到低聲啜泣，哭了一路，也被笑了一路……

寒來暑往，終於，我們每天走過的那條泥濘小路變成了寬闊的水泥路；終於，後來的製作更有創意，雨鞋裡面也會設計出一層厚厚的棉布可以保暖；終於，我小學畢業後學校政策變了，有政府撥款實施校車制度，上下學不用日晒也沒有雨淋。

很多東西都變了，過去好的或不好的，變成更好的或更不好的。

某一天我打電話回家，聽家人說正在上小學的妹妹上學日早上會賴床，等著家人做好早餐也要催她半天才從被窩裡爬起來，因為有車接送不用擔心上學遲到，能摸魚多久就多久。妹妹比我小十歲，她自然沒有經歷過我小時候每天上學放學在途中的艱難，她看到的通往學校的路途，日復一日也許都是相同的景象，從校車門上車開始到校車門下車結束，透過車窗看到的風輕雲淡陽光明媚或是烏雲密布大雨將至都是不完整的吧。

因為經歷過，才會更珍惜變得更好的東西，也是因為有了比較，那些不好的或是更不好的都在歲月的磨礪中顯現醜陋的面目。

所以，我想回到大山裡去。

只為一份平淡和真實。

我沒有歷來遷客騷人隱居桃林，返璞歸真的高超情懷，也無法擁有那些漂泊無定天涯人的洒脫自在，更比不上那些忍辱負重厚積薄發在平淡無奇中等待爆發自己閃光點的耐性，也無從期待哪天好運降臨伯樂相馬的故事在自己身上演繹，更無法預料下一期彩票頭等獎的那組號碼。

畢竟事實是，我不是千里馬，生來沒有過人的資質，後天也沒有實打實的本事。

我想到西北的土地看看，想到每一寸黃土每一個高坡上去走走，想握住那一雙雙小手，想聽他們歌唱叫做「夢想」的東西。

最好是，能在那裡找到真實的自己。

所以，我希望：你看到的我，是白色的。

文字 海角涼笙

我希望：

「你走過的所有風景 都是白色（七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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