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里，我們不必說再見

人山人海里，我們不必說再見

馮天玥 推塔

很重要的事，在結束之後才嘆息沒有儘力珍惜，很在乎的人，都是說了再見以後忽覺心跡可循。

01

任何事都需要一種儀式感，或者說，正是這種儀式感讓所有的漫不經心都化成了小心翼翼的熾熱期望。大學的最後一堂課，還是和平常一樣的木質課桌和凳子，課堂里照樣有人在打著遊戲，心不在焉，連太陽也還是和昨天一樣在窗戶的斜上方露著腦袋。真的沒什麼不一樣。只不過在下課鈴響起以後再也聽不到下節課上課的鈴聲；只不過這本書已經從封面翻到了最後一頁，沒有下一本書可以繼續看。熱播的電影，意猶未盡，可以再看一遍。如今我們擁有的這些美好的日子，都是不可複製的，真正屬於一群人，又散落在個人的心上。

也許是曾經的經歷太過於美好，我們都不願意從回憶中醒來。它可比夢境要現實的多。來的時候，地上雜亂無章；離開的時候，留下的也是一地凌亂。

剛入學時，寢室也是一片狼藉，個人的東西沒有章法，插線板，檯燈，床單，衣架亂七八糟都胡亂躺在桌子上，地上，辛辛苦辛苦鋪好床，整理好書桌，床上，桌子上，滿滿的全是自己的小家什，等到臨走的那一天，海報照片全從牆上撕了下來，桌子上空空如也，地上卧著整理好的行李箱，凳子凌亂的擺在外面，像極了來時的樣子，不過現在是要關掉洗手間的白熾燈該離開了。

我想著，說不定我可以跑贏時間，能夠留住道別之前的所有願景，後來，察覺到時間本來就不留情面，我根本沒有辦法請求它在二十四小時以後再多預留十五分鐘。說不定就是這十五分鐘，所有不歡而散的結局可以畫上完滿的句號呢！

遇見

02

有那麼一刻，我也是恍惚的，多久以後，我就不能再說自己是一個年輕人了呢？年輕這兩個輕佻的字眼，我更願意把它們和青春捆綁在一起。

適宜地說髒話算是年輕人的專利，輕口吐出的那兩三個字，並不是真正在侮辱某一個厭惡的對象，這只是一種心情而已，剛剛好，這兩個字可以表達我此刻的心情，而你，也喜歡這樣簡潔的回答。我實在難以想像，清晨我穿著西裝打好領帶手裡夾著公文包，在街上被路人撞了一下以後嘴裡脫口而出「靠」字會是什麼樣子？是不是早起噴好的古龍香水都會散發著年輕氣盛的味道呢？

不再談論年輕，從走出校門穿好制服的那一刻起，因為所有人都期待著看到我彬彬有禮地樣子，我也願意在別人眼裡是有著紳士風範的。

年輕和年齡並無多大的關係。

商店的老闆是一個五十多歲有著稀疏捲髮的阿姨，付賬時我看到二維碼上印著「向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轉賬」，旁邊的人都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阿姨卻操著濃重的河西方言說，喜歡就像是你喜歡吃雪糕一樣，忍不住就想吃，如果你愛的話，可就不敢吃了呢。我沒有明白整句話的意思，但記住了前半句，喜歡，就和吃雪糕一樣，想吃的時候，隨時都可以。

水井之所以美麗，是因為它生長在沙漠當中。我走的比時間慢很多，自以為是時間隧道里多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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