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盧梭：這個自學成才的藝術家聲稱自己和畢加索一樣偉大

奇嵐講解現代藝術家

這也是藝術？

這也是藝術！

編輯：陶錫鈺

人們通過自學，是否就能成為藝術家呢？

亨利·盧梭（Henri Rousseau）無疑是個積極的答案。

Henri Rousseau，Boy on the Rocks，1895-97

這幅畫出自於一個從未受過藝術教育的公務員。

他在盧浮宮裡完成了自我教育，成為了影響了許多先鋒派畫家的藝術家。

盧梭的畫作充滿神秘又天真的氣息，被人們公認為「天真畫派」的鼻祖。

每個兒童都是藝術家，他們天生知道如何用畫筆創造屬於自己的風格。

「

畢加索曾說：

我在十幾歲時就能畫得像個古代大師，但我花了一輩子學習怎樣像孩子那樣畫畫。

讓他感慨的，是兒童毫不費力又渾然天成地重新塑造世界的能力。

他們的作品無限天真又充滿力量，有時那些費盡心機的藝術作品也法抵達那份天真。

而這種天真讓亨利·盧梭在藝術史上顯得尤為特別。

盧梭是個普通人，當過公證記錄員，也當過兵，後來稅務員是他的正經職業，畫畫是他的愛好和熱情所在。

他的繪畫教育是在盧浮宮完成的，通過臨摹作品，他找到了自己的繪畫語言。

Leonardo Da Vinci，The Mona Lisa，1503

儘管盧浮宮裡充滿了古典繪畫的三維透視法，但是盧梭的作品主要採用的是平面的二維空間，在很少的局部使用透視法。

1897年，盧梭創作了《沉睡的吉普賽人》。

亨利·盧梭，沉睡的吉普賽人，1897

在荒漠中流浪的吉普賽人躺在了山坡上，她鮮艷的衣服在夜幕下依然閃耀奪目。

和她形影不離的樂器放在了枕邊，形狀像是尤克里里，卻有著六根弦。

即使在睡夢中，這位吉普賽人依然緊緊握著一支拐杖，彷彿準備隨時可以從夢中醒來。

向遠方出發，邊走邊唱，永無盡頭。

一隻健壯的獅子在她的身後出現，睜大著金色的眼睛，彷彿在守護著吉普賽人。

這一幕像是一場超現實的夢境。

如果按照當時古典派的畫法，藝術家將會追求獅子和吉普賽人的微妙細節，以逼真為追求。

盧梭卻用自己的想像，在畫布上呈現了一幅讓人神往的情境。

亨利·盧梭

沉睡的吉普賽人（局部）1897

畫面上的群山也沒有透視的效果，吸引盧梭的是這夢境一樣的神秘。

吉普賽人赤裸黝黑的雙腳有種奇妙的生命力，讓人信服這位吉普賽人用這雙腳走出了自己的生活和世界。

盧梭在盧浮宮中的自我訓練也顯示在了這張畫里。

獅子的尾巴、吉普賽人手中的拐杖和豎在枕邊的水罐之間有種奇妙的和諧，倘若將三者的延長線畫出，會發現它們相交於一點，並構成了一個三角形。

這是傳統的製造平衡畫面的方法。

所以說，在畫面元素的組織上，盧梭並沒有完全脫離古典的傳統。

左: Child with Doll ,1906

右: A Carnival Evening,1886

但在具體細節的呈現上，他已經成為了超現實派的先驅。

可是當時的巴黎並不認可盧梭的創作，覺得他的畫作有些幼稚，幾乎是無視了盧梭畫作中的創新。

年輕的畢加索在街頭偶然看見亨利·盧梭的畫作時，頓時被深深吸引，並買下了他的畫作。

他對盧梭十分欣賞，並以「向盧梭致敬」為主題，舉辦了一場晚宴，晚宴上展出了盧梭的作品。

Henri Rousseau，The Repast of the Lion，ca.1907

當時這批年輕且先鋒的藝術家們一直在尋找新的表達方式。

有的在非洲的藝術中獲得富有力量的表達方式，以此超越古典的創作手法;

有的在日本的浮世繪中得到了靈感。

盧梭的作品無疑是一個發生在巴黎本城的新鮮事物，顯得極為難得而且珍貴。

當時的著名詩人和藝術評論家紀堯姆·阿波利奈爾（Guillaume Apollinaire）盛讚盧梭的畫有種難得的「天真」，天真畫派的說法因此而來。

不少藝術家被這種「天真」的藝術激發，進一步探索自己的畫技。

亨利·盧梭，夢境，1910

盧梭的畫作中，常常充滿異國情調，有珍禽猛獸和奇花異草。

在他的1910年創作的最後一幅作品《夢境》中，人類彷彿回到了伊甸園。

奇妙的植物生長在了畫面的每一寸空間里，繁花盛開。

花叢中獅子探出頭來，張望著世界。

赤身裸體曲線迷人的女人伸出手來，指向遠方。

這一切和諧曼妙，讓人彷彿身處最美的夢境。

據說創作這幅作品時，盧梭正陷入戀愛之中，這正是他心中的天堂。

亨利·盧梭，一個女人的肖像，1895

畢加索用5法郎買下了盧梭在1895年創作的《一個女人的肖像》。

這幅畫作跟隨著畢加索一生，他無論搬到哪裡都帶著這幅畫作。

1907年，畢加索畫下了驚世駭俗的《亞威農少女》，開啟了立體主義。

藝術史上常認為畢加索受了非洲原始木雕的影響，用幾何形體來填塞畫面，並對四維空間進行探索，狠狠地挑戰了傳統繪畫。

這其中或許也有盧梭對畢加索的影響。

有趣的是盧梭對畢加索的看法。

有一次盧梭對畢加索說：

「

我們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兩個畫家，你用你的埃及風格，而我有我的現代風格。

這句話代表著一個「自學藝術家」內心深處的驕傲。

儘管畫作上儘是天真，可他本人依然陷入了深深的懷才不遇的心理困境。

亨利·盧梭，自畫像，1890

兒童的繪畫從不抱功利心，這才是「天真」的真諦。

盧梭卻有著長久的意難平，他在去世前曾經對阿波利奈爾說：

「

您將展開您的文學天賦，為我曾受到的誤解和輕蔑討回一個說法。

盧梭的命運是一個學院之外和圈子之外的自學藝術家的命運。

他並不滿足藝術本身給他的快樂，依然期待更高的認可。

這一點真讓人感傷。

亨利·盧梭已經用自己的創作在藝術史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並被稱為「天真畫派」的鼻祖。

他得到了他一直期待的公道評價。

希望他因此也得到了快樂。

你有過像盧梭這樣努力地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嗎？

得到後，你因此而感到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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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奇嵐

知名作家，策展人，著名藝術評論人。

德國明斯特大學哲學博士。

TEDx 演講嘉賓。UnderstandA其然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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