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一個種菜的老婆婆

最新 06-25

嗨，花粉們，今天放一篇舊文在這裡，祝大家周末愉快！真希望能有機會再回那個桃花源般的小院里去看一看。遙祝老婆婆身體健康。

前幾天去了趟榆社，在榆社火車站等人，因為時間還早，便在附近閑逛，無意間遇見一個村莊，邂逅了一個不知名的院落。

村莊在火車站對面的一個坡上，是一條別緻的上坡路，路面用各種零碎石塊拼接鋪就，大小顏色各異，有啥鋪啥一點不浪費，鋪得也不甚講究，卻有一種樸拙原始的美，這種拼拼湊湊的耐心在城裡絕對看不到。

這活兒應該是出自一位上了年紀的農人之手，也許是正逢農閑雨季，雨下一陣歇一陣，地還濕軟，他每天撿幾塊石頭，戴著草帽不緊不慢鋪就，前前後後用了個把月光景。腳踏在這樣的路上，心頃刻變得很靜。

路兩邊高高低低的房屋，房前屋後是一小塊一小塊的菜地，即使只有一張辦公桌那麼大，也被細細耕作過，撒上種子，長出綠茸茸的幼苗，仔細辨認是香菜和大蔥，如同牙籤一樣的蔥苗上還頂著播種時的小蔥籽兒，看了禁不住心生憐愛。有農婦從院里走出來，手裡拿個菜盆，順著自家枝蔓纏繞的菜園輕鬆繞一周，就端著一盆子豆角回去了。

路頂到頭，向左一拐，走十來米，一段紅磚牆橫亘眼前，從牆裡伸出一大枝斑斕的棗子，無數個有白有紅的小燈籠，重重搭在牆頭，牆根下是一片綠油油的小白菜。

紅牆一頭有一扇半人高的木頭小門，門裡面是個菜園。我試著推了一下就開了，原來是虛掩的。走進去，腳下曲徑通幽，一路走一路看到各種蔬菜水果：棗樹下面是茄子，桃樹緊挨著南瓜，蘋果樹、葡萄蔓和野酸棗樹比鄰而居，三兩排豆角架整齊劃一，架下是一蓬蓬的西紅柿。地里還間插著蘿蔔、胡蘿蔔、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青菜。這個菜園真是包羅萬象，N種果樹和N+1種蔬菜就這麼隨意雜居在一起，散發出一種和諧的野趣氣質。

正看得入迷，有人推門進來，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笑眯眯地問我在這兒幹嘛？臉上沒有半點對闖入者的慍怒和戒備。我想這定是地的主人了，便說看看你種的菜。婆婆說:看吧看吧，呵呵。一伸手從身邊的樹上拽下一個大桃，又鑽到葡萄架下摘了幾顆半紅的大葡萄，一併遞給我。「吃吧吃吧，這都沒打過葯。」我接過來，剝了一顆葡萄丟嘴裡，嗯，酸甜酸甜，好吃。

婆婆說：「這些菜我都不怎麼管的，要看就去我院子里看！」我當然說好了。跟著婆婆出來，向左，進入一個粉牆青磚路的小巷，小巷的盡頭就是婆婆的家。大門打開的一瞬間，我被震住了。

正對面是一棟四間的紅瓦房，潔凈的玻璃窗，窗台上一溜五顏六色的盆花，一條紅磚甬路從大門直通往正房。兩米多高的豆角架子正好搭在甬路兩旁，葉子繁茂得密不透風，形成了兩面相對的、厚重的綠牆，葉子下的豆角像一掛一掛的鞭炮，人從中間走過，彷彿被隆重地夾道歡迎，都有點心虛了。

繞過綠牆，視線一下子豁然開朗，綠牆後各是一大塊菜地，每塊地都被橫平豎直地劃分成幾個小塊，種著不同的菜。高高低低濃濃淡淡的綠，滿目清涼。左邊是辣椒、黃瓜、油麥菜、生菜，右邊是茄子、西紅柿、大蔥和白菜，分地而治，儼然有序。每一樣菜都生機勃勃，該搭架的搭架，該捆繩的捆繩，從各自的氣勢上來看，絕沒有被主人厚此薄彼對待過的跡象。

西紅柿紅得光潔，茄子紫得油亮，頂著小黃花的小黃瓜嫩得能掐出水來，綠葉菜的葉子肥厚潤澤，還有各種星星點點的蔬菜花點綴其中，白蝴蝶在菜叢里飛飛停停；菜地外緣栽著嬌艷的月季花，還有墨綠的櫻桃樹，櫻桃樹下是一片茂盛的草莓-----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愣是被打理成了一個生機盎然的小型植物園，牆外的雜訊彷彿已被這些植物吸納，靜得彷彿能聽到它們細碎的呼吸。在菜園的阡陌小路上，我站起來蹲下去地細看每一株植物，與它們在一起，心裡生出靜謐的感動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