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馬鞍的男孩》：近乎荒蠻的罪惡

(文/木木桑）

伊朗，是當之無愧的伊斯蘭國度電影產業最為發達是國家。其電影獨樹一幟，一則是不同與一般國家的複雜的社會形勢，二則是宗教文化色彩濃厚，三是現實主義的表現形式。據此，伊朗電影常通過最為純凈的兒童視角來反映社會現實與日常生活，直觀形象而又動人心魄，負有盛名的兒童電影有《小鞋子》、《何處是我朋友家》等。而這一部《背馬鞍的男孩》，卻是用近乎荒蠻的世界、看似荒誕的劇情，展現給世人的是另一個兒童世界——人異化為畜生！

電影在管家「一天一美元，我需要一個男孩」這一招仆的吆喝下開始，一群衣著破破爛爛全身髒兮兮的孩子從地下鐵管里衝出去了，接著男主人公吉亞從漆黑的鐵管里探出了頭來，在他醜陋歪曲的臉上也有著乾淨的笑容與清澈的眼眸。原來是一位沒有雙腿的少爺，需要一位僕人背送他上學成為他的腿。在一番挑挑揀揀之後，智商不全但高大會跑的吉亞成功的得到了這份工作，於是他與少年組合為一體。

因殘疾而更加敏感脆弱的自尊心也更爭強好勝的少爺，他把吉亞當成自己的馬，要與其他騎毛驢的同學比賽。自然人比不過、而少爺不甘心，兩人又化作一體，參加了另一個「遊戲」。一對一，只用肩膀和頭互相撞擊，跌倒算輸。少爺讓吉亞背著他，參加了這個遊戲。有腦無腿和有腿無腦的結合最終也是輸了。少爺大發雷霆要開除吉亞，儘管吉亞苦苦哀求甚至跳舞裝死以博得少爺歡心。而少爺只是謊騙吉亞拿來一塊石頭卻砸向了吉亞，吉亞還是失去了這份一天一美元的工作。而後，少爺要求管家給他買一輛輪椅，但管家因在老爺走後開始將妓女帶回家中，最後只給少爺一個質量堪憂的手搖木質三輪車，最終，少爺與吉亞仍為一體。

如果電影到此為止，不過只是惡劣主子欺壓奴隸的戲碼，但電影在一個漂亮的乞丐女孩兒身上發生了巨大的翻轉。愛情這一千古靈藥，卻在這一畸形主僕間煥發出的是極度的人性之惡和最原初的愛戀。少爺的愛情是掠奪是強佔，他以為女孩賺錢的理由，徹底的把吉亞變成了一匹馬，釘下蹄鐵、套上馬鞍、帶上嚼子、餵食草料、供人騎使。吉亞的愛情是卑微的低到塵土裡的默默付出，而這樣的愛在絕對的錢權之下毫無用武之地。而諷刺的是，少爺不過十歲，吉亞也才十四五。

電影的最後管家為討少爺歡心給吉亞帶上了馬的頭套，那句「一天一美元，我需要一個男孩」再度響起。而我的思緒久久不能平復。無論是少爺還是吉亞抑或是老爺，他們每一個人所展現出來的是那個特殊的社會給他們的烙印。少爺在戰爭的炮火中失去了母親和雙腿，吉亞從天真爛漫的智障少年成為人形馬，老爺有著得一雙殘疾的兒女，乞丐小女孩漂亮卻更相信錢權，而那管家帶回家的衣著水藍色紗衣的妓女雪白的高跟鞋上沾滿了泥土。

這部電影拍攝日期為2008年，也曾代表伊朗參加國際電影節，顆粒無收、褒貶不一。魯迅曾說「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喜劇是將那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而這部電影，我無法去定義它的地位，它是那樣的荒蠻，是那樣現實的將兒童的世界裡成人世界的醜惡一面拿出來。

人們總說貧瘠的土地會有更鮮美的淳樸，但那也更接近人性的本來面目。制度、教育、道德這些國家機器的各個方面確也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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