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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談論江湖的時候,我們在談論什麼?



什麼是江湖?


是坑蒙拐騙的勾當?


還是身不由己,

後會無期?


亦或是大漠長沙里,壯士先幹了這杯酒?







江者,長遠,湖者,廣闊。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山,以其厚重、莊嚴,象徵著大道的顛撲不破。水,以其靈動、柔韌,象徵著精神的圓轉如意。




因此,最初語境的江湖,以其地理縱深和象徵意蘊,成為退隱之鄉,自全之境,遺世高蹈之處,精神棲息之地。






范蠡功成身退,泛舟五湖。孔子與漁父的問答,代表著出仕與入仕之間的辯證,將目光深情投向人間的孔子,心灰意冷之時,也有「乘桴浮於海」的感嘆。




至於莊子,他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居然一語道盡無數情感故事的結局。




那個時代的文人,以江湖為皈依,而那個時代真正層出不窮的俠客,無論是自成一派的墨家,還是荊軻這樣的獨行俠,都正在與政治發生著千絲萬縷、割捨不斷的聯繫。








這也正是歷史的弔詭之處,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的俠客,杯中盛滿的是王侯的美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高人,念念不忘的退路卻是那片煙波浩渺的江湖。




從這個層面上看,最初的江湖與後來的江湖,語義上基本對立。前者是避開殺伐決斷的紛紜世事,從而尋求內心安靜,保全人格主體,而後者正是血雨腥風與恩怨情仇的廣闊舞台。




第一本大筆墨描述江湖廣景的小說,無疑是《水滸傳》。








如果說後來的隱士隱於名山大川或是為求修鍊身心,或是為求待價而沽。那麼水滸中的一百零八好漢,在浩瀚的大澤上與王權刀來劍往,則是遊走在法律與體制之外的一場冒險。




但這場冒險註定是以悲劇告終,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從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是被現實和命運的巨大離心力甩離體制,他們的心在紅塵市井,在廟堂之中,在忠君愛國的主流之內。




他們的江湖,註定只是一個短暫棲息、與悲劇命運玩一場捉迷藏的夢鄉,他們的苦大仇深,也註定被浩蕩皇恩化為春風——其實,江湖對我們這個民族來說從來是兇險之地。



一個農耕民族的文明註定只是安土重遷、自給自足、自我封閉的農耕文明。重農輕商的思想,正是把一切游離在本土之外的人們看做異類的表現。



說到江湖,浮現腦海的是嘯聚山林的剪徑匪徒,是打家劫舍的綠林大盜,充其量,加上游吟四方的詩人,客居他鄉的浪子,四處遷徙的遊民。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到江湖中最看重的品德,義氣。








游離於體制之外,不可言忠,背棄於父母妻兒,不能稱情

。而風雨飄搖步步驚心的流浪生涯,最有可能得到的幫助,則無疑只能來自陌生人的善意,這就是義氣產生的淵源。




直到現在的黑幫,無一例外都以義氣為百善之先。據說香港的黑幫和警察信奉同一個偶像關羽,只是偶像的臉色被賦予不同的顏色以示區別。




但為什麼在生活和思維方式如此迥異的前提下,百姓對江湖英雄的事迹如此熱衷,傳唱不衰——無論是口耳相傳的故事,還是寫進經典的傳奇。




不難理解,當我們說武俠的時候,我們其實是在完成一場精神上的自我實現,是對自己渴望獲得超常力量以對抗庸俗與卑微的命運的一種嚮往,是想像中的一種權力的擴大,乃至走向極端化。




「有村落處有金庸」,說到江湖,不得不提兩位作家,金庸和古龍。




古龍把浪子和女人的糾纏寫到了極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天涯遠嗎?人就是天涯,天涯還會遠嗎?」他的作品裡充滿自我放逐乃至自我毀滅的浪子的厭世氣質

(基本與愛情相關)

,也充斥著一種步步殺機的驚險氛圍,這跟我心中的江湖已經有點相近。




金庸前輩則以他天才的創作能力和描述能力,構建了一個又一個唯美的江湖,近乎水墨煙雨,讓人為之痴迷不已,蕩氣迴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前輩的皇皇巨著,體現的寫作功底和文化素養,已經不必由我來解構。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金庸,就像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小龍女、王語嫣、黃蓉、趙敏、袁紫衣、木婉清——我們心中曾為一個人情意綿綿,乃至神魂顛倒,但無論她是怎樣的女神,都可以從前輩的著作里找到影子。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王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間一場醉。醉的是酒,是夢,更是情。







但是,如果要從真實的語境來說,我看過的最好的江湖片,是內地一個名不經傳的導演,用一幫名不見經傳的演員,拍出的一部名不見經傳的電影,叫做《雙旗鎮刀客》。




描述的是一個少年刀客,去大漠里接他的新娘,無意中殺了一個厲害的對手,然後引來了一個更厲害的對手要與他決一死戰。這個故事引人入勝之處,就在於它的寫實,把少年刀客的青澀和情竇初開,大敵當前的畏懼緊張,刻畫得細緻入微。




其中,少年刀客偷窺少女洗澡,以及因為畏懼而跑去搬救兵,但那個自稱俠義無雙、平時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救兵,居然在最後關頭躲在圍牆外不敢現身,直到少年刀客殺了對手之後,他又跑出來嬉皮笑臉地問少年要約好的價錢,都讓人忍俊不禁,又十分契合真實的人性。




如今,我們說「出門一步就是江湖」,不僅意味著江湖「檔次」的降低,人性面臨的困境,也佐證了整個社會的頹靡,一個時代的失落,一種治理方式的缺陷。








我們現在說的江湖,早已沒有莊周時代淡雅而詩意的色彩,也沒有水滸時代濃烈而粗糙的情感,更沒有金庸前輩刻畫出的千迴百轉、魂牽夢繞的離奇故事,

有的只是機心和層出不窮的坑蒙拐騙罷了




正因如此,我們才一次次深情回眸,或者踮起腳尖眺望,企圖穿越世俗的庸常,看見一群面容憔悴但白衣勝雪的俠客,在他們的世界裡,喝酒,戀愛,殺戮,歌哭。








在紛紛擾擾又令人迷醉的江湖裡,演繹一場我們永遠無法企及的至情至性的人生,深愛,痛恨,糾結,遺忘。




甚至,當他們老去,在煙雨迷茫、山長水闊的江湖上,獨坐孤舟,靜聽秋雨,想起一生中驕傲的事,痛苦的事,遺憾的事,想完成而未完成的事。想起一生中愛過的人,恨過的人,愛過也恨過的人,深情相擁卻無法天長地久的人。




想起曾經打馬而過的蘭窗,行走過的芳草凄迷的古道,穿過的熙攘街道,醉過的酒樓和客舟——不求一念成佛,只為此生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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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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