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光，燒光，搶光，歷史上這位屠城將領太瘋狂

最新 06-25

曾國荃：一位攻城專家的狂暴史

文 | 砍柴歌

無論什麼樣的歷史，總會留下一些物質的痕迹，供今人揣摩往昔的模樣。我們先從這塊題字為「望重干城」的匾額談起，題匾人是晚清一代名臣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

「望重干城」是什麼意思呢？「望重」，就是德高望重的後兩個字，這很好理解，受褒獎的人肯定是個有威望的主兒。關鍵在於「干城」。「干」就是盾，守衛或防禦之意。四個字連起來，意思是誇獎某個守將很威武。受匾人是張鵬揚，一名守護地方的官員（推衛）。

光看匾文，似乎沒什麼特別之處。但聯繫到題匾人是曾國荃，這就很有諷刺意味了。曾國荃是誰？靠他的哥哥曾國藩起勢發家的戰爭狂人。他最擅長的事就是攻城，而且喜歡用圍困的辦法攻陷城牆。所以他在江湖上有個綽號叫「曾鐵桶」，意思是像鐵桶一樣把一座城圍起來，等城內的人馬被圍困得又餓又乏的時候，再率軍衝進去大肆屠殺。

一個善於攻城的人，題匾誇獎另一個守衛城牆的人，就像矛與盾的互相吹捧。難怪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受匾人張鵬揚如獲至寶，立了這塊匾。

話說早年曾國荃也是想通過讀書考取功名的。16歲那年，曾國荃千里迢迢從湖南跑到北京，投奔他的大哥曾國藩。彼時的曾國藩也屬名不見經傳，在朝廷的一個部級單位基層當差，充其量只是個七品官，自然幫不到曾國荃什麼。曾國藩唯一能做的，就是督促弟弟好好讀書：「這天子腳下文化人多，讀書環境也好，你給我好好讀書，將來考取功名。」

無奈曾國荃的讀書資質實在一般，脾氣又暴躁，並不是個能靜下來讀書的人。無奈之下，曾國藩換了一種策略來激勵弟弟：「書要讀，科舉還是要考，但不要把所有的寶都押在這上面，要努力提高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

話說得好聽並沒什麼卵用。關鍵是曾國藩自己還沒有發達，曾國荃留在北京也看不到希望。於是在北京待了近兩年之後，曾國荃回到了湖南。接下來的十多年，他在老家湖南也沒鬧什麼動靜。書還是照讀，按他的性格，打架生事多半也少不了。曾國荃經常黯然神傷：「我的人生註定要黯淡無光了嗎？」

直到曾國荃30歲那年，才經鄉試考了個貢生。貢生是個什麼東東？就是獲得了進北京國子監讀書的資格。曾國荃很矛盾，要不要再去北京讀書，以期將來考中拿得出手的功名呢？轉念又想自己年紀大了，萬一考不出名堂，不就荒廢人生了嗎？去與不去，兩難。說到底，曾國荃對於靠讀書出人頭地已然沒有了自信。

事實證明，曾國荃註定是要靠哥哥曾國藩來發跡的。曾國藩有什麼能耐？咱先不提他後來的位高權重。都說性格決定命運，曾國藩性格隱忍、堅毅，喜怒不形於色，情商又高，所以他以坐火箭的速度一路升遷。

1853年，因鎮壓太平天國的需要，清政府授權曾國藩在家鄉湖南組建湘軍。曾國荃眼前一亮，心想機會可來了，便跑去請求曾國藩：「哥，我就跟著你干吧。」曾國藩一聽也兩眼發光：對呀，我弟曾國荃正是我需要的人。試想，曾國藩是戰略家層面的人，不能天天在基層守著兵勇摸爬滾打。由曾國荃在一線領軍再合適不過：自己人，靠得住。

於是曾國荃在曾國藩的授權下，操辦起湘軍組建實務。再說，曾國荃天生就是干軍事的料，讀書讓他懨懨欲睡；而對於練兵這種事，他幹得特別來勁，而且無師自通。他心中感嘆：「尼瑪，前三十年算是白活了，我早該從軍的。真是讀書誤國，哦不是，讀書誤我啊。」

三年之後，曾國藩擁有了一支驍勇善戰的地方軍團——湘軍。他的弟弟曾國荃，作為一線練兵的帶頭人，居功至偉。後來大名鼎鼎的湘軍分陸軍和水軍：曾國荃就是陸軍的實際領頭人；而水軍的領頭人彭玉麟，跟曾國荃是死對頭，當然這都是後話。此時的曾國荃名義上是湘軍的高參，但卻是以曾國藩的私人助理性質存在的，屬於體制外的人，朝廷不管他的飯。

當時大清正處於跟太平軍全線作戰的特殊時期，曾國荃的大哥曾國藩，作為官方的統帥，正率兵在外打仗呢，全然顧不上曾國荃。不管怎麼說，手中有兵，就有了成大業的基礎。

1856年，太平軍佔領了江西吉安。吉安的官方知府黃冕，也是湖南人，跟曾國荃相熟，他理論上還是吉安的父母官，但實際上是光桿司令。他想奪回吉安，手上又沒有兵，怎麼辦？他跑去忽悠曾國荃：「賢弟啊，你不是想報效朝廷嗎？攻打吉安就是你的機會。」曾國荃是個說干就乾的人，馬上召集了3000兵勇，趕去攻打吉安。

攻打吉安沒有想像中的容易。苦戰幾個月，曾國荃率部拿下了幾個郊縣，但吉安主城，卻是屢攻不破。加上他作為一名臨時派遣工，身份問題解決不了，不免有些心灰意冷：「我特么只是個派遣工啊，連個編製都沒有，打下了吉安還不是黃冕的功勞，如果打不下我就是個背鍋的臨時工。」

這時恰好曾家老爺子過世，曾國荃就勢放下手頭的戰事，回到老家去奔喪、守孝。別說是他，即便他的大哥曾國藩，貴為官方統帥，也得老老實實在家守孝三個月。可見腐朽的古代封建朝廷，還是有人情味的一面。當然，這是題外話。古今中外對照一下，看官自己體會。

且說閑賦在家的日子，曾國荃一邊悲痛悼念父親，一邊思索攻城良計。當然，同期在家的曾國藩肯定也沒少教他軍事策略。在家的日子，曾國荃已經想到了圍困而屈人之兵的攻城妙計；但鑒於編製問題沒解決，他也沒什麼積極性重返戰場。等待機會，是他唯一所想。

到了1857年10月，吉安戰事吃緊，江西巡撫耆齡向朝廷保奏：「攻打吉安需要曾國荃，請朝廷給他一個身份。」朝廷默許，授予曾國荃「同知」身份，即相當于吉安的二把手。這不過是個空頭官銜罷了，但足以調動曾國荃的積極性了。

他二話不說重返吉安戰場，試用自己新創的「鐵桶」圍困攻城辦法。這個辦法果然奏效了，幾個月後，被困在吉安城內的太平軍缺衣少食，戰鬥力急劇下滑。1858年夏，曾國荃攻克吉安，準備率軍入城了。

且慢，在曾國荃率兵入城之際，我們先按下暫停鍵。有一個問題需要說叨說叨。彼時的曾國荃雖然有一個臨時特許的官方身份「同知」，但是不是說從此他就一定能吃上官飯了呢？未必。特許這種事，可能是短期的，也可能是長期的，曾國荃心裡沒底。他決定：「先撈到實惠才是真實惠」。主意已定，他率軍入城，手下兵士大肆搶拿，收穫頗豐。

正是由於曾國荃的臨時工心結太重，還有攻破吉安嘗到了搶拿的甜頭，導致他所率領的湘軍後來形成了匪氣作風和慣例做法：每攻破一城，搶拿是第一位的。後來更是發展到「殺光燒光搶光」的屠城思維。

而朝廷對於他的做法，也是不聞不問：一是多少得看曾國藩的面子；二是需要保持曾國荃的戰鬥積極性；三是晚清朝廷本來就對太平軍恨之入骨，連太平天國治下的老百姓也不放過。

吉安一役，曾國荃立功升遷知府。從此進入大清公務員之列。再後來不斷立功，不斷升遷。昔日為前途發愁的曾國荃，終於迎來了人生的巔峰，不免躊躇滿志：「老子不讀書，照樣出人頭地。」

縱觀曾國荃的軍事生涯，吉安之戰是他的成名作，但作為晚清圍困戰法第一人，為曾國荃掙得「曾鐵桶」名號的，是另外兩場經典戰役：一是攻打安徽安慶，二是攻打南京。都是對太平軍作戰。

1860年5月，曾國荃率湘軍開始圍攻安慶，深挖溝，築工事，將安慶城圍了個水泄不通，不讓放出一個人，坐等城內太平軍彈盡糧絕，直到1861年9月，順利攻陷安慶。1862年5月，曾國荃以區區2萬兵馬入手，開始圍困太平天國的心臟南京。城外的救援與反救援戰鬥倒是打了不計其數，但針對城內的圍困卻巋然不動。直到1864年7月，被圍困兩年之久的南京城，終於被曾國荃率領的湘軍攻陷了。

攻克安慶和南京後，曾國荃的湘軍都做了同一件事：屠城。縱兵焚燒、搶掠、屠殺，血洗全城。以今天的眼光看，曾國荃無疑是一個狂暴的戰爭販子，其屠城的做法是極端反人類的。即便在當時，湘軍內部也有人對他的做法恨之入骨。這個人便是湘軍水軍將領彭玉麟。

安慶屠城，南京屠城後，彭玉麟分別兩次寫信給湘軍元首同時也是朝廷重臣曾國藩：「曾大帥呀，你的弟弟曾國荃實在是太殘暴了，為絕後患，請您大義滅親，誅殺了他。」曾國藩兩次都沒理會彭玉麟。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曾國藩默許了曾國荃的做法。

彭玉麟不甘心，後來又第三次寫信給曾國藩要求誅殺曾國荃。就沖這一點，說明彭玉麟是一個正直的人，但也著實情商堪憂。果不其然，這次曾國藩怒了，給彭玉麟回信：「我弟弟是什麼樣的人，我當然清楚。但他終究是我弟弟，你幹嘛那麼仇視他，三番五次要誅殺他？有膽量你殺他看看，別再來煩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彭玉麟再也不敢有所異議了。曾國荃愈發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