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菜我可以還你嗎？」孩子的話讓我心酸

「今天吃什麼？」

「肉燜茄子，雞腿，青菜炒香菇。」

「快看看，是什麼湯？」

「冬瓜海帶湯。」

「今天的幾個菜都合我胃口。」

每天的中午一放學，我們班幾個調皮的大小子就會迫不及待地奔到教室門口的餐車，忙著檢測中午的伙食合不合自己的心意。

在校用餐的孩子每餐都是兩葷一素加一湯，外加大米飯。有時候還會一周發兩次水果，橘子、蘋果、香蕉、小西紅柿、草莓也不時出現在餐桌上，這是我們學校的規定。周一肉燜茄子，雞腿，青菜炒香菇。周二就換成了小黃魚，清蒸大排骨，炒白菜，紫菜蛋湯。周三換成熱狗、紅燒鴨子、豆芽菜、鹹菜豆腐湯。五天的菜絕對不會重複，家長們常常為學校讓食堂翻出這麼多花樣來保證孩子的營養而感嘆。

我們江蘇南部農村學校的孩子，基本上都在學校吃飯。因為鄉鎮工業的崛起，父母白天都去上班了，孩子中午就在學校用餐。由於學校食堂面積有限，上千人在聚在一個地方吃飯是不可能的。學校就因陋就簡，利用教室作為學生的小食堂，正副班主任就義不容辭地兼任這個小食堂的廳長。

每天讓食堂師傅將做到的飯菜送到教室門口，中午一放學老師學生一起動手，發碗筷、分飯、分菜、盛湯，大家依次排隊，有條不紊。不下十分鐘的時間，飯菜都到了各自的桌子上。隨著班主任一聲令下，大家開開心心吃起飯來。或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孩子們在吃飯的時候常常挑三揀四，很多菜肴還沒有吃上幾口就倒了，盛湯的桶有時候都是剩飯菜。雖然老師在班會晨會上也強調浪費糧食可恥的道理，但是孩子有多少能真正聽到心裡去？

這學期開學，班上轉來了一位陝西的孩子，開學的第一天，我們按照慣例在分飯分菜，大家一起吃飯，那孩子看著盤子里的幾樣葷菜，問我：「老師，這個都是給我吃的嗎？」

「當然啊，你看大家不都在吃嗎？是不是菜不合你胃口？」我笑著回答他。

「老師，能不能給我兩隻紅辣椒，這雞腿和魚太貴了！」孩子堅持著。可能是口味不同，我連忙去食堂拿來胡椒粉給他，讓他在那些菜上攪拌一下再吃。

將胡椒粉倒在菜湯里，一口一口吃著飯，估計他不飽，我又給他添了一碗飯。就著菜湯，飯都吃完了，可是那條紅燒的小黃魚和雞腿依然是沒有動。

「老師，這個還你行嗎？有白菜湯我就夠了。比起老家吃飯，辣椒就饃已經不錯了。我爸爸媽媽沒有錢。」孩子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認真。

每個學期350元的伙食費，他們家只交了一半。他轉學來的時候，看著父母和我商量著等打工的錢發來再來補的。這個懂事的孩子，在吃飯的時候想到了用這樣的方式來幫助父母解決困難。

還能說什麼呢？我從孩子手裡接過那條魚和那隻雞腿，又返身去食堂問師傅們要了保鮮袋將他們包好，等放學的時候悄悄地將它遞給孩子，「回去和爸爸一起品嘗我們班級的菜肴吧。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光喝湯的，只有好好地吃，才能有力氣讀書，長大了掙錢孝順爸爸媽媽啊！」孩子沒有堅持，從我手裡接過袋子的時候黝黑的臉上泛著喜悅的光。

晚上回去，我特地去超市買了保鮮袋，準備著第二天用餐他會將葷菜拒絕。但是第二天吃飯的時候他沒有，而是非常專註地吃著他分得的菜，平時幾個挑食的孩子也向我提出要把火腿腸送給他，說浪費了可惜。

「大家慢慢吃吧，食堂的師傅每天如此辛苦地為你們的健康做飯做菜，我們難道不該珍惜嗎？雖然這飯菜是你們的家長交了錢的，但是浪費了就太不應該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某菜，那麼老師給你一個建議：分的時候就說清楚，留給喜歡的人吃。可以嗎？」

「好，送人玫瑰，手有餘香！」調皮大王小成舉著筷子大聲地表示贊成。

就這樣，菜盆里時常多一些葷菜，在無人認領的情況下，我就將他們包起來，在放學的時候悄悄地塞給那個陝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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