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父母：「別離婚，給家裡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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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出頭時我特別抗拒婚姻。

我媽每隔三天必旁敲側擊，「朋友他姐一輩子沒結婚，後來得了乳腺癌，切除一半乳房。女人還是得結婚，還是得生育啊！」

當初竟夜不能寐，心想自己終將辜負母親和乳房，自責而愧疚。現在想想，我的母親大人啊，你唯一的夢想就是我幸福，為何你首先想到的是我肢體的完整，而不擔憂我內心是否健全？

母親是典型的中國式母親，除了睡覺的時間就用來憂心忡忡，她向我描繪，「女人不結婚，老了之後連個伴都沒有，會特別凄慘。」

母親忘了，婚姻也有令她痛不欲生的時刻，而我沒有提醒她，那些令她痛不欲生的時刻，也給了我對婚姻的質疑。

獨身女人老了之後會特別慘嗎？

我想起了我的外婆，那簡直是一股旋風。外婆快八十歲，身體硬朗，頭上只生幾根白髮，常常撇下子孫，去公園玩撲克，玩到老太太們心生恨意，玩到老頭子們崇拜仰慕。中午時分，拋開牌，回家吃飯，一路走著哼起小曲，腳步比二十歲的人輕快。

外婆現在基本獨居，由兒女交替探望，吃飯聊天。回憶外公未去世前外婆的生活，那是典型的舊式婚姻，活到四十歲便各豎起壁壘，爭吵抑或冷戰，常常都不快樂。

想想自己真是該打，一年見外婆的次數屈指可數。然而問問身邊的朋友，「都是這樣，都是這樣。」原來這就是家庭，註定相聚的人，也註定要學會分離。

到了紐西蘭後，曾租住在養老院旁邊，朋友講，這裡養老院獨門獨戶，有花園有娛樂設施，護士24小時待命，呆膩了可隨時到市內酒吧喝一杯。

令我都想一夜六十，明早拎包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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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身女人老了之後會特別慘嗎？

不是人人如此，幸福和乳房還要依靠心境修鍊，有些人就算獨身一世也會自得其樂，有些人終生擁有陪伴也過得悲戚。

這周讀了一篇楊絳先生對於婚姻的感言。其中的畫面令人感慨，「錢鍾書知我愛面子，大家閨秀第一次挎個菜籃子出門有點難為情，特陪我同去小菜場。兩人有說有笑買了菜，也見識到社會一角的眾生百相。他怕我太勞累，自己關上衛生間的門悄悄洗衣服，當然洗得一塌糊塗，統統得重洗，他的體己讓我感動。」

適時朋友對我講了一個故事，關於婚姻。

一個25歲的女孩因為家裡催得緊，和一個剛認識了2個月的男朋友結婚。婚後才知道，男孩酗酒，不喝酒是好人一個，喝酒了就拳打腳踢，婚前一切美好都是虛無的假象，然而自己已懷孕，有什麼辦法？奔去父母，父母含淚，「丟不起這人吶姑娘，還是忍忍吧。」好好的姑娘，成日以淚洗面。

我驚訝女孩的糊塗，朋友卻緩緩說，「這不是個例，這是相當一部分女青年的縮影。」

我不知道為何命運捉弄好姑娘，要看她們精彩的人生變到一塌糊塗，也許婚姻這件事，唯有自己過得清楚，才能抵抗萬般凄楚。

時刻記得，上天給了我們自由，不是用來評判別人，而是用來選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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