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娃娃：玩具里的「時尚一哥」、芭比娃娃的男友、全美最佳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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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芭比娃娃是「時尚一姐」，那麼「時尚一哥」會是誰？

答案是芭比娃娃的男友、全美最佳美男子——肯娃娃。

在新版的肯娃娃中，出現了不少新變化，比如有時候梳起小臟辮，有時候搖身一變成亞洲裔，時而苗條，時而微胖。

不斷設計肯娃娃的新造型，看上去只是為了增加肯娃娃的銷量，以緩和芭比娃娃一家獨大的局面。但從長遠看來，肯娃娃肩上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拒絕精英主義、包容種族和體態的差異性。

有請1號肯娃娃出場——一位帶著眼鏡，看上去經常在戶外工作的亞裔肌肉男。

有請2號肯娃娃出場——運動風、中等身材的非裔美國人，看上去是做唱片生意的。

有請3號肯娃娃出場——亞麻色頭髮的旅行達人。

還有4號肯娃娃——永遠梳著一絲不苟的丸子頭先生。

只能說沒有最慘只有更慘，因為他們的約會對象是同一個人，就是芭比娃娃。

肯娃娃真名是肯·卡森，1961年首次亮相，那時他還是個喜歡穿泳衣的瘦子。幾年後，他就長得有稜有角，皮膚黝黑，成了美國男子氣概的代言人。他在女孩子的成長期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是女人評判男人的終極標準。

肯娃娃是很多小女孩見過的第一個裸男，精確來說——沒有丁丁的裸男。因此，是肯娃娃告訴女孩兒們，男人要有運動員那樣的身材，男人應該比女人高多少厘米，他們上廁所有什麼區別。

芭比的豪宅充滿單身女性的特色，但是有一處透露了肯娃娃的存在——屋子裡有一個掀起來的馬桶圈。製作肯娃娃的美泰公司的客戶分析經理邁克爾·肖爾，他的職責之一就是觀察孩子們玩玩具娃娃，他說，「女孩兒會覺得這個馬桶圈對肯娃娃來說很重要，因為男孩和女孩上廁所的方式不一樣。」

漸漸地，肯娃娃成了唱 rap 的歌手、醫生，但有一點一直沒變，就是他謎一般的上廁所方式。

我請芭比娃娃的團隊談談肯娃娃的性格，他們說肯是個「很棒的男友」、「很靠譜」，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們還說肯娃娃的原型大體上是《美國偶像》的主持人瑞恩·西克雷斯特！

瑞恩·西克雷斯特

不過肯娃娃的形象不會再這麼單調了。從現在開始，美泰公司要重新設定這個時尚一哥的內涵。他不需要像個女總統的成長之路那麼勵志，但他有自己的思想。他不是個「好好先生」，他可複雜可神秘，還可能是個素食者。

美泰公司認為，要想讓肯娃娃像個活生生的人，就要給他徹底「改頭換面」。去年的時候，芭比娃娃已經變了，與原版相比，新版芭比可能或高或矮或者更豐滿些。同樣，公司將創造兩款新的肯娃娃形象，並為他們設計多種膚色和髮型。今後將會有各式各樣的肯娃娃和大家見面，有梳著小臟辮的正常版、憔悴的瘦子版、扎著丸子頭的混血兒、亞裔、拉丁裔、皮膚蒼白的、戴手錶的、還有「直徑較寬」的。

這一次，品牌推廣打算用全新的方式去顛覆孩子們的想法。美泰公司花了60年告訴孩子們：芭比娃娃和肯娃娃是白人；他們都是按希臘雕塑製作的，他們都沒有生殖器；他們好友眾多，有些是黑人，可這些朋友並不像他倆一樣受人歡迎。可是幾年前娃娃銷量開始下跌。新世紀的媽媽聲稱芭比娃娃和她們的價值觀不匹配。面對新時代的包容理念，娃娃製造商有兩個選擇：要麼徹底顛覆芭比的世界，讓她的朋友們享有同樣的明星地位；要麼仍維持芭比和肯娃娃的中心地位，但是要做出種族不同、體型各樣、髮型多變的芭比和肯娃娃。

可以通過冰淇淋的例子來理解這種營銷策略。冰淇淋有無數種口味，但都叫冰淇淋，冰淇淋不是非要香草味不可。芭比娃娃的男朋友也可以像冰淇淋多種多樣，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就是肯娃娃。

這個創意很有意思，同時也衍生出不同的問題：把現代版肯娃娃重新設計一遍怎麼樣？2017年的肯娃娃是什麼樣子呢？可以用棕色皮膚來代表黑人嗎？誰來決定胖版肯娃娃有多胖呢？

我出發去了肯娃娃的出生地——加州，公司總部離機場不遠。美泰公司表示，新版娃娃還沒開賣，但他們承諾，只要我不給裸體娃娃拍照，就可以花時間研究他們的樣品並回答我的問題。

在谷歌地圖上搜索美泰公司設計中心，可以看到五邊形的建築

美泰公司的設計中心在加州，外觀看著有點像五角大樓。中心入口管理很嚴格，參觀者需要出示身份證進行電子掃描，參觀期間要佩戴標誌顯眼的遊客徽章，此外還要在接待處留下 DNA。設計中心負責設計出極其機密的樣品娃娃，然後將樣品秘密送往生產公司。這裡就像《威利·旺卡和巧克力工廠》中的工廠，所有外來者都是警惕對象。

安全櫃後面是落地大照片，照片里是已故的露絲·漢德勒和埃利奧特·漢德勒夫婦，他們既是芭比娃娃創造者，也是美泰公司的創始人。看著這張大照片，你會覺得自己像玩具娃娃那麼小。1912年漢德勒夫婦在聖約之子會組織的一場舞會上相遇，他們的女兒叫芭芭拉，兒子叫肯尼斯。因為芭比娃娃和肯娃娃得名於這兩個孩子，所以人們推測芭比和肯信奉猶太教。有人隨手把這個推測結果發給了美泰公司，一周後便收到了回信，郵件中言辭禮貌地強調道，「芭比娃娃沒有宗教信仰」。所以就算你心裡知道芭比信奉猶太教，也最好守口如瓶。

漢德勒一家

離開休息區後，在護送下，我來到一個鮮艷的粉色會議室。我在那裡得知，肯娃娃沒有年齡，儘管他做了很多成年人的工作，可年齡大概也就18歲。肯娃娃永遠在和芭比約會，可是就算他們多次舉辦婚禮，也沒有真結婚。美泰公司給出的解釋是兩人的婚禮都是「夢中婚禮」。肯娃娃也沒有孩子，他和一個小弟弟擺在一起。那麼被塑造成完美男人的生活是不是一場無聲的悲劇呢？不論男孩們喜不喜歡芭比，他們都不會關心肯娃娃的人生。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邁克爾·肖爾解釋道，「過去人們把肯娃娃看做芭比世界裡的一個配飾，他存在的意義就是配合女孩們的生活。」也就是說，肯娃娃是個支持芭比的花瓶男。之前的銷售記錄顯示，孩子們每買七個芭比娃娃才會配一個肯娃娃，因此兩人的比例是7:1。美泰公司想要改變現狀，他們的目標是讓孩子和家長都明白男娃娃也很有魅力，同時至少將比例拉高到7:2。

為了理清楚男娃娃整天要做的事情，美泰公司花費了大量時間和金錢用自家產品來分析兩類娃娃的「遊戲模式」。孩子們喜歡用玩具娃娃演故事，這種遊戲像是連環殺手作案：要把芭比和肯扒光，然後重新設計髮型。儘管公司是為了給芭比找個男朋友才創造出肯，但是2017年，肯娃娃的角色已經豐富了很多：他現在代表著世界上所有的男性。

肖爾說，「孩子們很小的時候（在芭比娃娃的世界裡，「很小」大約是三歲），演故事能幫他們認識世界，說白了就是『過家家』。」「過家家」的地點是衛生間，那裡有肯的專屬馬桶。20世紀70年代，美泰公司發行了8種長有可再生毛髮的肯娃娃，直到現在都是最受歡迎系列。

肖爾繼續說道，「芭比和肯娃娃在孩子們的生活里能代表很多角色，可能是『兄妹姐弟』，當然也可能是『媽媽和爸爸』、『媽媽和舅舅』、『媽媽和朋友』、『爸爸和朋友』。」

嗯，也有可能是空乘

但是充當朋友的肯叔叔和芭比媽媽住在一起不代表他們有男女關係。孩子們大概到了二年級才會想像芭比和肯約會的場景。近幾年美泰公司也重新界定了肯的角色，他們之間友情多過愛情。（潛台詞就是肯娃娃很可靠、人也不錯，他永遠不會侵犯芭比。他只是想要和芭比待在一起，需要的時候就去豪宅陪陪她。）

比爾·格林寧是美泰公司的首席設計師，在這裡工作了近20年，私下會收藏娃娃。他幾乎活在芭比的夢想世界裡，了解肯娃娃的一切。他調侃道，「我們常開玩笑說，肯娃娃有三大要素——無尾禮服、泳衣、王子，這些是他在芭比世界中的三大特徵。」

要是芭比的職業和性別沒有太大關係，比如工程、建築類，肯娃娃扮演的就不只是王子了，他可以是「間諜」、「電玩英雄」，也理應像芭比那樣成為時尚達人。

樣式多變的肯娃娃同樣肩負盈利大任。他們的外表發生變化，說明日益多元的文化背景下，美國兒童的生活環境也在改變。美泰公司希望肯娃娃能在孩子們的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更有意義、也更能刺激消費。

這一切都使得肯娃娃成為2017年人們心中柏拉圖式的男性理想典範：他親切友好，衣冠楚楚，有著各式各樣的膚色、髮型、身材，女友的成功影響不了他，他對自己的時尚品味也堅定不移。他是直是彎無所謂，或者說，他的所有特徵我們都可以視而不見。肯娃娃的世界裡，所有人都臉盲，沒人知道自己是在和誰說話，是寬厚型肯（broad Ken）？瘦削型肯（slim Ken）？還是原版的肯（original Ken）？就像肯娃娃的包裝盒一樣，肯的身份是由人們貼給他的標籤決定的。

在設計中心的一個黑暗的角落裡，在蜂巢般千篇一律的昏暗隔間里，坐著一個人，對無數的肯娃娃而言，他就是造物者：雷·卡瓦盧茲，他是一名數字雕塑師，正是他將肯帶到了這個糟糕的現實世界。他可以塑造出所有的肯，包括美國人的夢中情人肯——或是噩夢中的肯。他的工作間里雜亂無章地堆滿了娃娃的肢體。

「這兒都是這些東西，」他說，隨手撥開一堆纖細的玩具腿，「像吃螃蟹似的。」

卡瓦盧茲的電腦屏幕閃著光，上面是三個性感男人的形象，沒穿衣服，露出藍綠色的電腦模擬皮膚。

中間的就是原版的肯：12英寸高， 腹肌稜角分明，幾乎都能拿來加工鑽石做訂婚戒指了。他旁邊的是瘦削型肯，個子矮一些，看上去很男孩子氣，手臂和大腿不像健身狂那樣粗壯有力，腹部也平坦光滑。

左邊的是寬厚型肯。他的身體更加壯實，原版肯身體上略微凹進去的地方在他身上都更加充實。他的肩膀和大腿都更寬厚——儘管為了方便穿脫褲子，所有肯娃娃兩腿間的縫隙都大到荒謬（他的襠部是平坦的，因為就12英寸的身高以及衣物所用的面料而言，即使是對丁丁最不起眼的暗示，也會顯得非常突兀）。

我就直說了：寬厚型肯有點讓人失望。曲線豐滿型芭比與豐滿女性的體重相仿：豐滿的臀部在肉色內衣的勾勒下微微鼓起，這種臀部設計永不過時。寬厚型肯雖然有腹肌，可是沒有那麼明顯，胸肌卻還是有的。去年一月美泰公開了調整身材比例的芭比後，許多評論家就提出要推出有老爸型啤酒肚的肯。寬厚型肯與此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雷說：「一開始，我讓他肚子上有些贅肉，但身體內臟都很健康。所以他就是度假回來的肯。」

「其實就是在尋找平衡點，不要走極端。」

對於芭比的團隊而言，塑造出一個完美的正常軀體完全是徒勞。在美國，連熱愛自己都從一種安慰變成了一種鼓勵，所以在這種審美標準的寬泛化背景下，公司決定調整娃娃的外表。對肯而言，這個問題更加複雜，標準更加寬泛，因為相較於女性，也許男性在外表上有更多的餘地。

據1996年的一項調查顯示，遇到像肯一樣身材理想的人的幾率約為五十分之一，而遇到芭比這樣的幾率則低於十萬分之一。

將原版筆桿似的芭比變得更接近於普通美國女性（「曲線豐滿」），收到的效果十分顯著。為了使肯的外表也能受到同樣強烈的視覺衝擊，設計師們不得不將其塊頭調大許多。但塊頭大了，許多批評家會說顯得不健康。外形太精緻，又會說他不接地氣。

那你又能叫他什麼呢？

全球品牌傳播部的總經理米歇爾·契多尼表示：「從曲線豐滿的芭比娃娃身上，我們很清楚地看到什麼會冒犯別人，什麼不會。」

我看到了很多還未發布的娃娃，我只能說，許多服裝都很精美。 「參與調查的人們不想被稱為『大碼』。而『曲線豐滿』顯然就很合適。 但是女性時尚界中的『曲線豐滿』已然是一個讓人喜愛、性感迷人、積極向上的詞，而男性時尚界還沒發展到這一步。「

美泰在描述身材類型時，唯一不變的目標就是要用「中立偏積極」的營銷術語。他們也並不總是能一針見血，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一開始，他們嘗試著為男性娃娃恢復「曲線豐滿」的驕傲精神，於是從男童服裝行業借了一個字：「魁梧」（Husky）。參與調查的人們噓聲一片。

「所有人都不同意用『魁梧』這個詞，」契多尼搖頭說道，「一想到小孩子買這種『魁梧』的玩具，許多人就會感到心裡很受傷。」「運動型」也不行，因為運動員身材也天差地別。「健壯」也沒好到哪去。所以最後就用了「寬厚」。

雖然選詞上大費周章，但是顧客在瀏覽玩具貨架時甚至不會看包裝盒上的「寬厚」（「瘦削」或是「原版」）。美泰搞這些營銷術語是為了加大網上售賣力度。同樣在包裝上沒有標註出來的還有：娃娃的種族。

既然我們都是反種族主義者，那大家齊心協力讓芭比變得多樣化這種事早就該發生了。然而，回想一下，好像主打款的白皮膚芭比最近才受到冷落。1959年芭比初次登場以來，銷量一直在下滑，直到幾年前在美國白種人中降到了原先的85%。

從宏觀的角度講，變化正在發生：根據人口普查局的調查，2020年前，約半數以上的美國兒童都會成為少數種族或少數民族。

去參觀給肯設計面部（以及種族）的設計師時，全程都有人陪護（不少於四人）。那裡是設計中心最大的一片區域，是一大片畫室，工作台搭在金屬架子上，上面有幾十個形狀、表情、膚色、髮型各不相同的娃娃頭，扎在釘子上固定。看上去就像是中世紀為警告叛國者而進行的展覽。

肯的身體由丙烯腈丁二烯苯乙烯塑料製成——和大多數冰箱內層的使用的堅固材料一樣。 新款肯娃娃將有七種新的膚色，九款髮型和頭型。 如果一個3歲的女孩有一個拉丁裔的混血黑人父親，美泰就想讓她更方便地找到併購買相應的肯娃娃。

我曾問芭比的設計副總裁金·卡爾莫內，她的團隊如何確定哪七種膚色配得上全球的消費者，她告訴我：「這些膚色不是為每個特定的娃娃而設計的，」（統稱為肯娃娃的非白皮膚版）

「他們的膚色是一個繪畫調色板。 所以不要說『這個娃娃是亞洲人』，我們會確保有各種各樣帶點黃色的淺膚色，有些可能帶點粉色，然後轉到中檔膚色，最後就是黑色。」

當然，皮膚顏色只是種族表現的一個指標，還有頭髮、臉型、 鼻子、眼睛以及嘴唇。由於像臟辮這樣複雜的短髮髮型成本更低、更容易成型，所以新的肯娃娃頭髮都直接壓塑成型，即髮型部分直接與頭部相連，然後上色，而並不是像芭比那樣用的是奢華而閃亮的塑料纖維，可以隨意舞動（芭比的頭髮材料與保鮮膜相同）。雖然肯娃娃的空心頭是一整塊塑料製成，但頭髮和臉部可以搭配起來，任意互相組合。

設計師比爾·格里寧解釋道：「非裔美國人的臉部造型上，鼻子更平、更寬。 但是我們做了更多混合種族的嘗試。 所以即使你有一個非裔美國人的鼻子，我們也可以用白種人的膚色來做，因為我們知道有種族混血。你肯定有金髮碧眼的肯娃娃，可你還有一個非裔美國人類型的肯娃娃。」

美泰對新版肯娃娃的目標是崇高的——如果孩子從小沒有接受相關教育，就會覺得和自己長得相似的人很重要，而如果沒有受教育也能認為自己也很優秀，足夠吸引人，這對孩子的自尊心的發展有極大的好處（同樣，芭比和肯售價相同——誰也不比誰更有價值）。

但即便如今，美泰推廣其多元性的努力也有諸多的局限性，主要在於影像和書籍的產品中，肯和芭比依舊是公司所描繪的「標誌性人物」——即纖細苗條、金髮碧眼的版本。這也會讓3歲孩子難以理解芭比的多元宇宙理論。

從根本上說，娃娃是為孩子們準備的，無論是社會的標準還是弊端，他們都知之甚少。所以，膚色、戀愛關係以及圍繞包裝上的營銷術語是否合適的激烈討論，這些東西對大人們更有意義，他們腦子裡都是瘋狂的邏輯，假裝有一個長著塑料頭髮的小人兒，他還和上半身幾乎真空的美人魚陷入一段浪漫無比的戀情。

長遠看來，肯娃娃的最大作用可能就是當時間膠囊，保存在塑料琥珀里，把如今的衣著風格和夢中情人的形象傳遞下去，也把這一代美國父母重要的東西傳下去，那就是：拒絕精英主義、包容種族和體態的差異性以及用很酷的圓髻把頭髮紮起來。

美泰也明白，孩子們是否滿足用小人兒玩具來扮演上帝，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在為成年人設計兒童玩具。畢竟成年人手裡才有信用卡。

那在2017年的美國，他們想要什麼呢？

一個胖胖的近視的亞洲人，肯。

編輯：Rocco Liu 撰文： Caity Weaver 攝影：Spencer Lowell

翻譯：王婧、賈翰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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