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故事——希望還在
希望還在
「你們看見那個照片了吧?我發給你們那個(會長)的那張?」
貝貝還在診室里做著各項檢查。
「咦呃……」
「唉,這也太…」醫生的長吁短嘆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測一下體溫,準備血常規,生化全項檢查。」
「啊,吳醫生,四十度一。在發高燒。」
「是的是的,我們那邊也說在發燒。打了針,不見好啊。」那女人說到。
「抽血,先抽血。讓狗側躺著,減小肚子的壓力。」
抽完血,吳醫生才開始問我這狗是怎麼回事。「又是你們救的?不像流浪狗啊這也。」
「唉,別說了。蠻複雜,一言難盡。」
「這個狗……」
按照我們的救助醫療要求,醫生在進一步治療前,是要預先告知我們治療成本和治療意義的。倘若說治療費用過高,而治療希望又過小的話,顯然我們賭不起這一把。所以當我一聽要做「生化全項」的時候,雖然我不太懂具體是哪幾項,但是我知道肯定很貴。按常理,下一步醫生就該告知這狗治起來不便宜了。
所以我特地在吳醫生把後面幾個字說出來之前,回應了他一個字:「治」。
一來是怕送狗來的鄰居聽到錢又心生壓力,二來我不想那張照片真的成了老人和狗最後的合影。
「嗯,我看見了那照片。」說著,我拿出手機,把照片找出來,給那女人看。
「誒,對對對,就是這個。你看她穿的衣服,是不是像個男的。」
這話正中我下懷,我在看見這張照片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不是個爹爹嗎?
「唉,婆婆條件不好啊!」那女人又說起來,」你看旁邊凳子上有個紅的衣服,看見沒?那是婆婆的衣服。她身上這件是我屋裡男人的衣服。「
「啊?啥意思?」我皺著眉,滿腹疑惑。
「今天早上我走的時候啊,婆婆說要跟狗拍一張照片,怕以後見不到了。就找了村子裡有好手機的,來拍照片。但是她啊,覺得自己的衣服不好看,破破爛爛的。就找我借了一件衣服。說是最後一照片了,要好看。」
我的天,這都啥啊?我心想,不是吧,真的假的啊。我快受不了了,鼻子發酸。但又十分慶幸,我們接了這一「單」救助。那張照片就還不是第一張,也不是最後一張合影,希望就還在。
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我早飯午飯都沒來得及吃,想必她也是。我提議去吃個簡餐,反正生化結果出來需要也時間。
回來的時候狗狗的生化結果已經出來了,另外X光片結果也已經出來了。正在做B超。
我盯著X光片看著。貝貝肚子里分明散落著另一隻狗的骨骼。
「你知道嗎?這個狗紅細胞白細胞………………………………」
「通俗一點。」我打斷了醫生的話。我聽不懂。
「就是說,小狗是沒有生出來。然後在子宮裡,子宮破了小狗死了,位移到肚子里了,但是因為時間長了,在肚子里腐化了。她現在肚子里都是膿血,浸泡著器官,各器官的功能肯定會有影響。」
「什麼時候手術?」
「就今天,不能拖了。」
鄰居在一旁聽著,沒參與我們的對話,也可能是插不上嘴。只得喃喃,「怪我,都怪我啊。」
趁著她打岔的功夫,醫生把我拉到一旁。「這狗很危險啊,肚子這麼大,可能水還沒有排完就因為腹腔內壓力異常,不適應馬上就走了的。」
「我知道,我跟她說。」我看著吳醫生,補了一句「但是這個狗不能死。」
我把最壞的情況跟鄰居說了。「儘力治,好不好。我知道很難,死馬當活馬醫。真的求求你們了,我到時候回村子裡去湊錢。」
她一直提錢的樣子讓我更難受了。我先覺得錢這會兒像狗屎一樣,臭,可現在我又覺得它和狗屎不一樣,狗屎可以鏟掉,可以拿水沖,那樣它就臭不到你了。狗屎還要比錢好一些。
事實上,接這個狗之前我跟杜帆通過電話。具體的問了一下這狗是什麼情況。杜帆簡短的告知了我這狗的情況。鄰居的描述與之如出一轍。那時我就問了,「那還么(什)斯(么)五百一千啊?我們去鄂州接也要接啊這。「
」是啊,我跟那個打電話的說了的。叫她把錢把(給)到婆婆。那是婆婆的么(什麼)錢啊你說?」杜帆考慮到這個。到是我沒有想到的。
婆婆快八十了,孤寡一人,父母不在了,老伴也先行而去,就連女兒也走了。一個月就四百塊救濟金,加上撿破爛的一點補貼。存下來的一千多塊錢。那是幹什麼用的錢?
我不敢往下想,也就沒往下想。
現在,我得給這位鄰居吃顆定心丸。別老想著錢了,回去難免跟婆婆講,這不是往心裡添堵嗎。
「你不用管錢,你看醫生從頭到尾跟你說錢了嗎?沒有吧。」
「是啊,我不管,但是婆婆說她會還的,我也得幫幫婆婆呀。」
「你就說,來武漢看病的時候咧,碰到個好心人,幫你把錢付了。醫院的老闆也很好,給你打了折。」我想不到更嗖的主意了,「你就說婆婆你命好啊,遇到了好心人啊!不要讓她知道錢的任何事情就完了,那麼大年紀了你說是不是,心裡有個事,總歸是不好的。」
鄰居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連連點頭,我怕她馬上要鞠躬了,連忙岔開話題,「快快快,狗術前要打針,你去幫忙看著狗。」
接著狗進了手術室。我也換了一身衣服,陪在了裡面。
主刀醫生何醫生跟婆婆是老鄉。手術開始前,我問他:怎麼樣?
」我不想它死。「何醫生堅定的語氣讓我的心又回到了體內。但仍加速的跳著。
手術的過程我不多贅述。平時」閱狗「無數的我整個手術過程像個傻子一樣站在旁邊,一點忙都幫不上。除了」我x?「」卧槽「這也的語氣詞沒發出別的任何聲音。
狗狗的肚子上先切了一個很小的創口,積液像噴泉一樣的涌了出來。流了足有五分鐘。流了一地,手術剛剛開始,幾位醫生的手術服都已經沾滿了積液。接著手術按部就班的進行。
約莫半個小時後,狗狗破裂的子宮卵巢被摘除;一個小時後,殘餘的小狗被拽出。超常規的盥洗後,狗狗的肚子終於恢復如常。而手術台一旁放著的正是近乎奪了它性命的壞死組織,以及小狗。黑乎乎的,像反煙廣告里,吸煙人群的肺。
醫生做完了最後的縫合檢查,把貝貝抱了出來。鄰居一直守在手術室前,緊攥著雙手來回地踱步。看見貝貝出來,哇的哭出了聲。
後記:貝貝很快從手術的麻醉中蘇醒,肚子恢復了正常的模樣。送她來的鄰居一直陪著貝貝,撫摸著她,也抹著自己的淚。接下來貝貝離見到婆婆還有幾道坎要邁過去。我陪了兩個多小時之後新的救助來襲,我和貝貝的緣分到這裡要暫停一下。後來的兩天也沒機會再見。幸運的是截止發稿,貝貝的情況穩定,雖未好轉,但也沒有惡化的跡象。但未來還是未知數。由於家庭原因本周要回一趟老家,而杜帆也有一整周的封閉培訓。處理完家裡的事我會儘快回漢,第一時間安排把婆婆接來武漢的工作,讓她們儘快重聚。像未曾分開一樣。
文/西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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