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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床上關係

暴雨如注。

路燈在雨中是搖搖欲墜的樣子。

憋悶了兩天,連日的濕熱後,暴雨終於傾盆而下。

雨水洇透了雨傘,滴滴答答落在了我的身上,路面上到處都是積水,我趟水走著,怕一腳踩到雨水下的下水道口上。

回到租住的小屋裡,我渾身濕透,一副狼狽的樣子。

脫了衣服準備洗澡,樓上又傳來女人的喘息聲。

悶聲下暴雨,沒有打一個雷,遮不住他們的歡愉,這雨夜他們也不得安生,夜夜都在折騰。

我翻出手機,給趙宇發了條簡訊:現在有空嗎?約嗎?

我還沒進浴室,他的簡訊就回了過來:你當我是什麼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簡訊記錄里有他幾個月前發給我的簡訊:

你在幹嘛?我想你了。

你在幹嘛?我很想你。

你在幹嘛?我們見見吧!

我不知道如何回他,扔下手機,準備去洗澡,這時手機又響了,他發來簡訊: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那年冬天,雪下得特別多,新聞不斷報道各種關於大雪帶來影響的新聞。

眼看著就要放寒假,大雪並沒有封住我內心的躁動,我想在回家前再放縱一次。

宿舍門即將關閉的時候我約到了一個在酒店的男人,我套上外套,匆匆趕了出去。

為了趕第二天一早回老家的火車,他在火車站旁邊的酒店提早住下。

同樣是孤單寂寞的人,同樣需要在這冰冷的天氣里找一個男人來取暖。

他戴著眼鏡,溫文爾雅的樣子,身材有點單薄,好像很難抵禦住寒風。

沒有乾柴碰烈火的激情,反而是由相擁聊天開始。

這成了我與他在一起時的默契,自此以後,我們都不急於抽插,習慣先在床上聊天。

直到聊到夜深得不能再深,直到聊到激情突然間就來了。

他年長我幾歲,在一家培訓機構做英語老師。

我無意過問別人的個人隱私,而告訴對方我是一名在校生也不算我的個人隱私。

畢竟,臉上掛著稚氣,穿著打扮言談舉止,更有幾分沒有社會氣息的樣子。

是他自己告訴我他是做英語老師的,我覺得這不是謊言。

他說,我看到過你的相片,我知道你是誰。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儘管我約的人多,我還是有記性的,我真的沒有見過他,也沒有和他聊過。

他說,是別人給我看過你的相片,說起一些你的事情的。

最討厭這種嚼舌頭根子的GAY,比嚼舌頭根子的無所事事的女人還討厭。

彷彿販賣別人的私事就能證明他們是GAY圈名媛似的。

他說,那人沒說你的壞話,我看到你相片第一眼就喜歡你。

他說,我很高興今晚能約到你。

冬天的北方大地見到陽光的時間來得太晚太晚,能讓人睡很長時間的懶覺。

太陽睜不開眼,人也不願去獨自面對黎明前的黑暗。

他要急著趕火車,我要急著回學校參加期末考試。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不得不做的事情,彼此來不及在床上做過多的溫存。

他說,我們互相留個電話吧,以後好聯繫。

對他感覺不錯,不像那種不靠譜的人,我就沒有抵觸這事。

他說,我該怎麼稱呼你?哦,對了,你叫我阿宇就可以。

我說,你隨便存個代號就可以,你是南方人吧?

他說,哦?你怎麼知道我是南方人的?

我說,一般北方人不會稱呼阿什麼。

他說,你猜對了,那我就存你的名字是小狼狗吧。

我說,隨便你,不論是狼狗還是老虎,我都沒有吃人的興趣。

凜冽的寒風一瞬間將我吹透,從裡到外,我又冷得像雪原中的獨狼。

脫離了狼群的獨狼,很容易在這冰天雪地中被雪掩埋。

我忙著往學校趕,心中關於考試的焦慮將阿宇的身影慢慢吹散。

再次見到阿宇是在冰消雪融的春天。

北方的春天有時會在一夜間到來,有時會在倒春寒的徘徊中猶豫不決。

我準備英語六級考試,焦頭爛額。

四級勉強過了,我不知道我腦子哪裡壞了要考六級。

或許身邊的同學都在準備六級考試,我不想顯得自己一無是處。

漫長的夜除了用來約男人,還可以去埋頭學習,這也是一種生活。

我給阿宇打電話,說希望他能幫幫我。

對於我的突然致電,他語氣裡帶著一絲興奮,一口答應幫我複習。

免費的英語輔導,我不求能考得非常好,達標就可以了。

我也不是白眼狼,用肉體來償還他的付出,這是利人利己的事情。

我想他肯定樂於接受我這樣的回饋。

他的住處離我的學校不遠,是市中心的一處單身公寓。

相比我們宿舍的雜亂,阿宇的住處顯得不像是一個男人住的地方。

整齊乾淨得有性冷淡的風格,令我懷疑他床上的激情是裝出來的。

斯文的外表下是狂躁的心,性冷淡的住處里藏著一個充滿荷爾蒙味道的男人。

我和他赤膊坐在床上,他不用看材料,吐沫星子翻飛著。

我作奮筆疾書的樣子,努力往輔導材料上記錄著他的話。

這免費的六級輔導一點也沒有縮水,附加值太高了。

既如此,那我肉償起來也更心甘情願。

不能只佔別人的便宜,懂得禮尚往來是我的行事風格。

他去喝水的時候,我收起了書,脫光了。

他很知趣的把燈關了,上床,不負這一夜好時光。

再後來,我談了幾個男朋友。

我記不得是兩個還是三個了,或者是四個吧,反正不止一個。

我忙著戀愛,忙著分手,忙著開始新的戀愛,忙著處理前任與前前任的關係。

我還忙著畢業,忙著找工作,忙到我沒有時間精力去約男人。

夜生活頻繁換著男人,有時是因為寂寞難耐,有時是純粹閑的。

青春的尾巴有大把時光可以去揮霍,可以去浪費,可以在床上與男人揮汗如雨。

青春的尾巴也溜得很快,昨天還是象牙塔里的嬉嬉鬧鬧,今天已是房租水電費的斤斤計較。

在這段時間裡,阿宇應該聯繫過我吧,反正我也記不清了。

記性好不代表我能事無巨細都記得,對我來說很重要的男人,我能記住他的細節。

對我來說可有可無的男人,我要麼間歇性失憶,要麼間歇性迷戀。

失憶的時候我不需要他,迷戀的時候是我的荷爾蒙無別處發泄。

既然他沒有表現得對我那麼用力,我也就認為他對我的態度差不多也是如此。

都是男人,都是GAY,知道了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大體就能猜到對方是什麼模樣了。

最近一次見到阿宇是今年春節前。

還是冬天,這年的冬天沒有大雪,有的是整日不停刮的北風,刺骨的那種北風。

可能那天我又比較閑,而又約不到其他男人,就正好想起了阿宇,順手給他發了條簡訊。

沒想到他也正好有時間。

不是老情人的久別重逢,也不是陌生人的拘束尷尬,這是一種微妙的關係。

空氣中彼此的荷爾蒙在暖氣的浮動中暈開又糾纏在一起。

他說,你不像學生了。

我說,你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他終於在這座城市買了房子,有了一個可以紮根的地方。

雖然不大,但暖氣充足,足以抵擋窗外呼嘯的寒風。

有那麼一瞬間,我也想早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不用太大,太大了不好打掃,我不是有潔癖的GAY,我太懶。

只要有屬於自己的空間,夏日能有空調,回家能洗熱水澡,冬天有迎接我的溫暖,我就心滿意足了。

至於需不需要配備一個男人,我想,這不是必需品。

男人又不是機器人,沒那麼容易得到。

遇到了最好,遇不到,不能硬往裡塞。

沒硬就硬往裡塞,自己不爽,對方還感覺被羞辱了一般。

最好的狀態是,對方想要,我恰好硬得急不可耐。

阿宇的床上覆蓋著灰色的條紋床單,是我喜歡的風格。

他的床上沒有其他男人的味道,我對這個還是有敏感度的。

還是相擁在床上隨便聊天,不急著激情,不急著將黑夜留給睡眠。

他說起他爸爸身體不好的事情,說他們的父子關係如何由緊張到融洽。

我說,好好對他吧,我都忘了我爸長什麼樣了。

他抱緊了我,嘆了一口氣,輕輕撫摸著我,沒有說安慰的話。

舒適的空間,安靜的空氣,放鬆的氛圍,我聽到自己心裡那把鎖被打開的聲音。

咔擦一聲,深埋心底的那些悲痛過往就涌了出來。

我無意表達什麼主題,只是絮絮叨叨般說起那些過往的事情。

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彷彿自己從來沒有因為爸爸的早逝痛苦過。

傾訴不代表我需要獲得安慰,但傾訴能釋放一些心中的苦悶。

不需要刻意訴說,不需要對方的回應,我說完了,也就好了。

阿宇安安靜靜聽著,不評論,不追問,只是把我抱得更緊,把他的頭埋在我的懷裡。

直到我們的身體糾纏在一起,融為一體。

這次他不急著趕火車,我不急著回學校考試,寒風吹走了冬雪,獨狼還是找不到自己的窩。

我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後看到他微笑的樣子。

我穿衣服的時候,阿宇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趙宇。

要留真實姓名,這是要讓關係更進一步的表現。

我不想說我叫什麼名字,但他目光中有期待。

我睡得床還沒有涼,此時翻臉,太不近人情。

他又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我便說了我自己的姓名。

沒有胡編亂造,我用真誠回應真誠,確實是自己的真實姓名。

他有點高興的樣子,將手機通訊錄更新了。

他說,我終於不用存小狼狗了。

小狼狗也罷,獨狼也好,都只是一個代稱,包括我的姓名,也是一個代稱。

只不過代稱的背後,代表著關係的不同層次。

這點細微的區別,我能夠懂。

由於公司里有個奇葩領導,我實在忍無可忍,年前提早離職,回家過年了。

晚上,我在被窩裡刷微博,收到了趙宇的簡訊:

你在幹嘛?我想你了。

我沒有回他,想我又能怎樣,我又沒有想你。

早上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還是趙宇的簡訊:

你在幹嘛?我很想你。

真是夠討厭的,我好不容易睡個懶覺,他還吵醒我,你想我和我有關係嗎?

下午夕陽西下的時候,趙宇又發來簡訊:

你在幹嘛?我們見見吧!

我感覺他是在騷擾我,我想他可能理解錯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我告訴你我的真實姓名,並不代表我想與你更進一步。

我跟你說我的那些心事,也只是我突然想說,你看到我的脆弱,不代表你能擁有我。

為了避免再被騷擾,我回他:抱歉,我回老家了。

大雨還沒有停下來的徵兆,窗外的車燈變得稀疏了。

樓上安靜了下來,我就洗個澡的功夫,他們就結束了。

時間越來越短,要麼那男人不行,要麼他們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感了。

無論同性戀還是異性戀,床上那點事,並沒有什麼太多不同。

突然安靜下來的空氣令我心中的慾望也頓時煙消雲散。

趙宇此時正在冒雨趕來,而我突然想打電話告訴他不要過來了。

保持純粹的床上關係多好,我可以對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也可以同樣對我。

我是怕,他這麼容易就讓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還沒有放棄心中的慾念。

而他這種慾念,我能感知到,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下了床,將兩個人的純粹關係融入到柴米油鹽中,實在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我不想與他保持複雜的男人之間的關係,複雜了,放上的東西多了,感情的繩索就易斷。

若即若離,純粹的關係,多好,輕鬆又自在。

我給自己找這麼多理由,而我知道這理由背後是因為什麼。

我可以欺騙對方,可以營造舒適的氛圍,而我還是欺騙不了自己。

不想欺騙自己,不想將這純粹打碎。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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