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回巴林草原靈魂的格斯爾說唱藝人——牧民烏力吉圖

最新 06-27

《格斯爾傳》是以蒙古族的英雄可汗格斯爾為原型創作的一部文學作品，格斯爾史詩被稱為溫帶草原生長出來的靈魂，不僅如此，這部史詩還被譯成俄、英、法、德、日等多種文字出版，被視為東方史詩的代表性作品。隨著娛樂方式的多樣化，格斯爾說唱藝術越來越缺乏觀眾與市場，很多說唱藝人已經轉型，內蒙古赤峰市巴林右旗寶日勿蘇鎮的牧民烏力吉圖卻堅信能找回這巴林草原飄蕩了千百年的靈魂！視頻：滕利明

《格斯爾傳》是以蒙古族的英雄可汗格斯爾為原型創作的一部文學作品，從民間口頭創作到定型的書面文學，經歷了幾個世紀的漫長過程，格斯爾史詩被稱為溫帶草原生長出來的靈魂，不僅如此，這部史詩還被譯成俄、英、法、德、日等多種文字出版，在國際上受到讚賞，被視為東方史詩的代表性作品。關於格斯爾的故事，是這樣講述的：很久以前，在赤峰市巴林右旗東部的西拉木倫河邊，有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主管草原的可汗叫格斯爾，他力拔山兮氣蓋世。後來草原上來了一個長有 12 個腦袋的妖怪，它咬死牛羊、踐踏牧場，無惡不作，為了保護家鄉，格斯爾與之大戰了 49 天最終打敗了妖怪，草原從此恢復了和平與安寧，格斯爾的英勇事迹也因此在草原上廣為傳頌為了銘記格斯爾，人們在草原上修建了一座格斯爾神廟，每年農曆五月十三日，牧民們都帶上羊烏叉、黃油、奶豆腐等去神廟祭祀，並頌讀祭文。巴林右旗也因此被命名為「格斯爾文化之鄉」。隨著娛樂方式的多樣化，格斯爾說唱藝術越來越缺乏觀眾與市場，很多說唱藝人已經轉型，內蒙古赤峰市巴林右旗寶日勿蘇鎮的牧民烏力吉圖卻堅信能找回這巴林草原飄蕩了千百年的靈魂！（圖文：滕利明視頻：滕利明）

烏力吉圖6歲時成了孤兒，來到黃花廟找他的二伯父黃花廟的主持喇嘛學習格斯爾史詩說唱。一年後，二伯父死於文革，但是格斯爾史詩的根永遠扎在了烏力吉圖的心裡。

高中畢業後，烏力吉圖到村裡擔任文書、副村長等職務，工作之餘發表了500餘篇文章。從1982年起，當選了巴林右旗兩屆人大代表。他工作之餘給大家義務表演格斯爾史詩說唱。

1991年由於家庭負擔加重，他辭掉了村裡的工作，外出打工。做過商人的嚮導，為東烏旗牧民放過牧，去呼和浩特市給飯店熬奶茶、洗碗。無論生活怎樣艱辛，他始終沒有放棄藝術的夢想。

震撼人心的藝術往往是苦難生活的積澱，烏力吉圖小時候被生產隊的馬車砸壞了小拇指，一到冬天就疼得厲害。這些對於他在東烏珠穆沁旗放牧的經歷要差得多，那年冬天雪夜，他在方圓幾十里沒有人家的荒原迷路了，倒在雪地里，一動不能動。在絕望的關頭，他祈禱格斯爾汗和他父母及伯父喇嘛的靈魂，慢慢蘇醒，眼前一亮辨別清了路的方向。

2005年，在呼和浩特市一家毗鄰內師大的飯店打工，業餘時間就在飯店外面拉四胡唱格斯爾及一些家鄉民歌，抒發自己的情感。被師大的烏教授發現後，請他到內師大給學生們唱了一節課，師生們被這來自巴林草原深處攜著風雪之聲的嗓音驚呆了。事後烏教授給了烏力吉圖500元錢，第一次靠說唱格斯爾掙到錢的他差點哭了。接下來烏力吉圖給內蒙古各個文化部門錄製了100多個小時的節目，近期還有一本書出版。

今年春天已經15年沒有回家的他回到了巴林草原。

近年來北方草原旱災肆虐，烏力吉圖家的楊樹林枯木傾倒，牧場沙化嚴重，烏力吉圖淚流滿面！

幾百畝的枯樹賣了8000元，接到錢的時刻，烏力吉圖表情凝重。

烏力吉圖所在的嘎查（村），在71年的時候有1700多匹蒙古馬，在全遼寧省排名第一（1969-1979巴林右旗曾劃歸遼寧省管轄）。烏力吉圖回憶那時候草原草木繁茂，深可過膝，故鄉的西拉木倫河水清澈水勢浩蕩，如今已經是面目全非。烏力吉圖抱著村後山坡上的枯樹虔誠的祈禱。

已經多年沒有給父母及伯父喇嘛上墳，烏力吉圖已經難以找到去墳地的路。昔日的芳草萋萋而今已是裸露的黃土、漫漫的風沙。

在第一任格斯爾說唱的老師伯父喇嘛墳前，唱一段憂傷的格斯爾，祭奠這個在文革勞教中死去滿腹經綸的先賢，嗚咽的曲調彷彿是久久飄蕩的草原靈魂。

烏力吉圖把自己的幾十隻羊交給女兒代放，大大的院子養了幾十隻雞。過去草原人是不養雞鴨的，現在已經很難看見它們的天敵草原雄鷹了。

離烏力吉圖家不遠，有一個大湖巴蘭諾爾，連續幾年的乾旱使這個昔日浩淼煙波的大湖徹底乾枯。人們為了求雨，2017年6月18日牧民們從四面八方趕來祭祀，這是巴林草原唯一建在湖畔的龍王爺敖包。烏力吉圖也來義務說唱格斯爾史詩的祈禱篇章，幫助求雨，但是已經很少有觀眾耐心傾聽了。

祭祀龍王爺敖包的儀式，既有傳統的薩滿素祭（就是不能有肉食，只有黃油、奶製品、白酒等素食），也有喇嘛念經的佛教，特殊之處是有了龍王代言人的出現。

巴蘭諾爾祭祀敖包的特別之處是採用德高望重的老人充當土地神的代言人，俗稱「白頭翁」，也是當地年紀最大的前輩來替身敖包旁邊坐祈禱給大家念經，求雨等等儀式。人們會把各種獻給聖靈的祭品白酒、黃油、牛奶等倒到老人頭上。奉獻完祭品，人們跪在老人面前，虔誠的祈禱蒼天降雨，草原恢復生機。人們還會給老人一點金錢作為報酬。

這種現象說明，草原祭祀敖包又有了改變，有了農耕民族的影子，他們開始加入土地與龍王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