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玩兒！來看看北京大學未名湖冰場的那些年

作者：藝術學院2013級本科生 李斯揚

編者按

如果說燕園的靜態美體現在兼容北方園林的宏偉氣度與江南山水園林的秀麗，那麼其動態的美則通過冬季未名湖豐富的冰上活動展現——「寒光刀影未名湖, 北海稷園總不如」。滑冰、冰球、拉冰車、冰上舞會……未名湖冰場承載了歷代北大人美妙的冬日回憶。今天，我們就帶各位回顧一下北大人在未名冰場上的那些玩兒法~

1935年2月16日的《申報》刊載了署名為北平客、題為《溜冰》的一篇文章。

「〔北平〕的冰場可分二種。一是天然的，這就是那些湖或小的浜，到了國曆十二月初，便結了厚厚的冰，成了天然冰場。另一種是人工的，這就是因北方天氣太寒冷了，所以在天井內隔夜澆了許多的水，明天便會成了人工冰場。北平最出名的天然冰場要推燕京大學的，及南海，北海三處，人工的要推協和醫院及清華大學的冰場。」

北京這片土地上的滑冰史要推得更遠。

「滑冰」又名「冰嬉」。冰嬉起源於宋朝，清代時成為一項重要的皇家活動。據傳清代每年臘八前後，受過訓練的八旗子弟都要舉行一場正式的比賽與表演，即「冰嬉大典」。比賽的地點在西苑太液池上（今北京南海、中海和北海，統稱三海），比賽時，皇帝坐在華貴的船形冰床上，由王公貴族文武百官陪同，八旗軍旅護衛，親臨現場閱視。故宮博物院藏有清代兩幅《冰嬉圖》，描繪的就是當時宮廷盛大的冰嬉場面。

圖1 清康熙至乾隆年間的宮廷畫家金昆、程志道、福隆安三人合繪，《冰嬉圖》（局部）

圖2 《冰嬉圖》（局部）

圖3 19世紀末《倫敦新聞畫報》上，印有光緒皇帝冰上掠影圖

「蹂蹈雲衢，揚揮玉京」——老北京的冰場

民國時期，隨著教會大學的開辦，西方的冰上運動也傳入北京，漸漸成為當時最時髦的運動。北海公園冰場、什剎海冰場、中山公園冰場、頤和園冰場等是北京幾個著名的室外天然冰場，未名湖冰場也位列其中。

圖4 北海漪瀾堂冰場開幕盛況

北海公園冰場的歷史由來已久，清代北中南三海皆屬紫禁城的太液池，冬天舉行的「冰嬉」也多在這裡。1925年，北海被闢為公園，面向公眾開放，當年冬天就開闢了專門的滑冰場和冰車場，成為民國時最早開放的天然冰場。

圖5 民國年間的北海冰場

什剎海冰場是北平冬日裡一個人氣頗旺的地方。在作家金受申的筆下，「冬天的護城河、什剎海，岸旁常放著許多冰床招攬乘客，在新年正月，坐著冰床，馳騁冰上，雖不用足溜，也很有意思。」

圖6 民國年間的中山公園冰場

中山公園冰場也是北平歷史較老的一個天然冰場，它面積不大，北門可直通故宮筒子河，屬於紫禁城的護城河。人們在這裡滑完冰後還能去公園內的「唐花塢」賞花， 也算是寒冬里一動一靜的兩種好消遣了。

圖7 頤和園昆明湖冰場

在上世紀80年代，頤和園也曾開設過冰場。昆明湖冰場面積為70萬平方米，面積相當於100個足球場，是北京市區內最大的天然冰場。站在昆明湖上，視野開闊，天藍冰翠，360度環望萬壽山、佛香閣、十七孔橋和西堤。

除了以上幾個老牌冰場外，玉淵潭、陶然亭等地，也都曾在冬季開設過冰場。

圖8 玉淵潭冰場

圖9 陶然亭冰場

「北海稷園總不如」——未名湖冰場小記

同為北京老牌室外冰場的未名湖冰場，早在燕京大學時期，便是當時西郊海甸（今海淀）的一景，享有「寒光刀影未名湖, 北海稷園總不如」的美譽。

1926年，燕京大學從城內遷入淑春園。當年冬天，剛疏浚過的湖泊被燕京大學作為冬季冰上活動場地。

圖10 燕大時期的未名湖冰場，冰面平闊，冬季冰上運動受到了不少學子的歡迎

1952年院系調整，北京大學遷入燕園，未名湖冰場也接納了兩校的師生和家屬，延續了冰上運動的傳統。

圖11 1956年的未名湖冰場

圖12 1964年的未名湖冰場，參與滑冰的人很多

八十年代後，未名湖冰上運動傳統復興。1987年冬季，首屆「未名湖冬季運動會」舉辦，此後直到1991年，連續舉辦了五屆。

圖13 1985年的未名湖冰場

2010年，北大滑冰協會成立。受聘為「北大滑冰協會」顧問的奧運冠軍楊揚，與北大師生一起，在未名湖冰場上滑行嬉戲。

圖14 楊揚和北大師生在未名湖冰場上

近年來，受氣候因素的影響，未名湖冰場的開放情況不甚穩定。氣溫偏高的年份里，冰面厚度遲遲不達標，冰場開放時間也相應推遲，能否在學校放假前去冰場上暢快地戲耍一番，也成了一件看運氣的事情。

圖15 2015年年初，未名湖冰場開放

圖16 2016年年末，未名湖上已架起圍欄，但冰場尚未正式開放

「一片冰心在玉壺」——未名湖冰上活動掠影

冰球，作為一項競技性較強的冰上運動，自燕大時期開始，冰球就吸引了許多學子的熱情參與。

圖17 1929年，燕京大學的學生在進行冰球比賽

北大遷入燕園後，這項傳統保留了下來。校友王則柯還記得，「冰球比賽的地方，在未名湖湖心的楓島和南岸臨湖軒之間靠岸的那一片冰面上。比賽那個速度，那個飛速進攻迅速合圍截擊的氣勢，都是別的競技比賽難以企及的，所以凡是有時間合適的冰球比賽，我都一定去欣賞。每次看冰球比賽，精神都為之一振。」

圖18 未名湖上正在進行的冰球比賽

相較於對技術和體能要求都較高的冰球運動，滑冰顯得輕鬆休閑，老少咸宜，可眾樂樂，亦可獨樂樂。無論是燕大學子，還是後來的北大學子，都在冰場上留下了自如馳騁的倩影。

圖19 燕大時期，冰場上攜手共滑的兩個女生

圖20 1958年，北大女學生正在教澳大利亞學生代表滑冰

圖21 滑冰間歇，大家一起坐下休息

圖22 正坐在冰上穿冰鞋的燕大學生

圖23 1950年代，在未名湖石舫上換冰鞋的人們

圖24 燕大女學生冰上集體留影

圖25 長龍式的滑冰隊伍，永遠是未名湖冰場上的一道風景

未名湖上的集體滑冰從不缺少歡聲笑語，而一個人的冰上之舞，也可以靜默而精彩。

圖26 燕大校友劉德偉的冬日滑冰

圖27 滑冰是侯祥麟在燕大時最喜愛的運動

圖28，29 空曠的未名湖冰場上，一個滑冰者在自如地旋轉和前行

至於冰車，應該是最舒適省力的冰上活動之一了。

圖30 上個世紀，冰場上一家三口正歡樂地玩冰車

圖31 2015年年初，未名湖冰場上，一個同學坐在冰車上玩起了手機

談到花樣繁多的冰上活動，化裝舞會顯得十分獨特。

化裝舞會曾經是老北京冰場上的一道亮麗風景。陳宗蕃在《燕都叢考》中說：「若天時屆嚴冬，萬籟蕭瑟，遊人既多斂足，而近年漪瀾堂、五龍亭左右各設冰場，以為滑冰之戲，事實沿舊，不知者乃以為歐美高風，青年之人趨之若鶩，化裝竟走，亦足以傾動一時，較之他處人造之冰場，夐乎勝矣。」

圖32 《北洋畫報》1932年1月刊登的「北平南海冰場上之『尼姑思凡』」

圖33 《北洋畫報》1933年1月刊登的「冰場上的化裝清道夫」

圖34 《北洋畫報》1933年1月刊登的「冰場上的化裝母子」

圖35 1978年，北海公園化裝滑冰表演

北海公園冰場最為火爆的時候，城裡的時髦青年們紛紛聚集於此，淡妝濃抹總相宜。而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的未名湖冰場，青年學子們也流行冰上化裝表演。

圖36 1931年的《圖畫時報》上，刊登有燕大冰場溜冰比賽全體人員的合影，圖中可見穿著各色表演服裝的學生，站在中間的人甚至穿著一件骷髏圖案的衣服

近百年光陰轉瞬逝去，關於未名湖冰場的照片也由黑白流轉為五彩，冰場旁屹立的博雅塔始終是那麼奪目，而冰場上馳騁的人兒們卻代代更新，笑靨依然。

圖37 封凍的湖面上，翻尾石魚露出了一截魚尾，引得路人駐足觀看

圖38 未名湖冰場上，前行中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平衡

圖39 手上拿著折枝的男孩，不知正被所見的何種景象深深吸引

圖40 沒有冰鞋，也無需冰車，在冬天的未名湖冰場上，依然可以收穫心滿意足

圖41 未名湖冬景

「寒光刀影未名湖，北海稷園總不如」。從燕大到北大，未名湖冰場的傳統一路傳承。足下一陣清風起，流過的是未名波瀾不驚的湖水。所望處夕霞幾抹，輝映著博雅塔古老又年輕的身影。

秋去春來數十載，記憶里陳釀的，大概是未名湖冬天的味道吧。

參考資料：

圖4，10，32-34來源於《北洋畫報》

圖11，23，35來源於《北京日報》

圖12來源於《北京大學一覽》（1964）

圖13來源於《北京大學》，北京美術攝影出版社

圖19，21，22，36來源於《圖畫時報》（1931年，第737期）

圖20《北京大學》（1958）

特別鳴謝北京大學圖書館

圖15、16、31來源於北大藝術學院13級本科生唐迪、李斯揚

圖18，28，29，37-41來源於北京大學官方微信公眾號，（攝影：曾亮，董啟飛，孫耀明）

其餘來源於網路

編輯：於蒙琦

版 權 聲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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