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瘋人院 花和華

花和華相識在一個清晨，那天大家要一起去外地參加考試。華之前見過花，在培訓班上，只是不曾說過話。那天早晨華提前半個小時來到集合地點，發現花已經站在那兒，一件淡藍色的針織風衣在深秋的清晨里添了幾分生氣勃勃。黑皮包黑褲子黑皮鞋，陽光里的花修長而清新。多少年之後，每每提起那次考試，華的眼前總會出現那個欣長的身影。

花和華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鬼使神差的，那一年他們竟然走進一個單位。

花在高中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結果是花沒考上大學，進了一家財經中專。戀人信誓旦旦的說畢業後來娶她。那時的大學還不許戀愛結婚。花畢業後進了某某單位，在那裡見到了讓她嘗儘快樂與痛苦的人。

她的頭，辦公室主任。花一見到他，眼就花了，她只覺得他身上有那麼耀眼的光芒。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戀人此刻正在家鄉籌備他們的婚禮，她卻覺得自己愛上了這個剛剛見面的男人。花覺得應該冷靜下來想一想，而不是馬上跟戀人結婚。就說自己剛參加工作先穩定穩定？花一見從鄉下趕回來的為籌備婚禮累得黑瘦的戀人，花就動搖了。花，在心裡罵自己不是人，沒良心。花是農村長大的，知道在農村操持結婚有多累，花，溫順的跟著戀人回家結婚去。宴席持續擺了一個周，全村的人都來吃席。花眼見著主勺的大姑姐一天天的，由圓下巴變成尖下巴，忙裡忙外張羅的公公婆婆臉上的皺紋與身體的疲憊，人逢喜事，他們二老全靠精神的力量在支撐著。花知道，她嫁的是個好人家。

花給自己打足了氣，意志堅定的回到單位。花盡量不跟主任打交道。需要請示簽字的事，花都求辦公室的同事去。為此，花時不時的就給大家買好吃的，被大家宰。那天主任安排花一項工作，花答應著，拿起文件夾就往外走，主任叫：「花，我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急，怎麼跟害怕我似的，我又不吃人？」主任接著講什麼工作，花的臉越來越紅，花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花跟主任都不知道，同事老李看的清清楚楚。老李在心裡盤算著，這丫頭莫不是喜歡上了主任，這要是我老李該多好，也罷，點一點主任，成全他個桃花運，我也沾個光，順風順水。

主任比花大十幾歲，大學畢業後就在這個單位，雖說只混了個中層，運氣好的是單位一把手是他的同學。當然私底下他並不服氣，同學的老丈人厲害嘛，沒辦法，自己老婆是在農村時娶的，沒靠山啊。好處是農村老婆可以生二胎，這不，老婆又懷孕了，有一段難熬的日子了。

周一上班，花的辦公桌不見了。老李怪模怪樣的說「在頭兒的辦公室里」。花去找主任，主任說：「最近有一急活，需要你協助，兩個辦公室跑來跑去的不方便，你就暫時在我這待幾天吧。」

這一待就待了一年多，這期間，主任的老婆又生一女兒。花還去送了湯米。主任老婆還認花為自己的妹妹，她拉著花的手悄悄的問主任身邊有沒有女人，花笑著說：「沒有」。

花周末都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老公的單位在花所在的地區沒有分部，花跟老公兩地分居，老公每周末回來跟花團圓一次。有時周末老公加班，花就自己呆在家裡，看著滿屋的傢具出神。傢具都是老公和大姑姐買來的，當時老公要領花一起去看傢具，花沒去，花讓老公拿主意就好，老公還誇花善解人意。花想起高中時跟老公去買戒指，那是兩個人攢了很久的錢，仔仔細細的挑選，反覆討論，那時他們想的是這戒指是要戴一輩子的，買傢具的時候就不一樣了。花問自己的心，心回答，花還是心疼老公，只是不愛了。花自己也弄不懂，不是一輩子嗎，咋就不愛了呢？那愛咋就不說原因就走了呢？她愛主任嗎？她和主任有一輩子嗎？花恍惚了。

夏末，單位又分來一個大學生，高高瘦瘦的，大眼睛、大身架，瘦的跟竹竿似的。

花在主任辦公桌上發現一束絹紙做的玫瑰花，很漂亮，花開心的說，好漂亮，是送給我的么？說著就拿到自己的桌上了。第二天花的辦公桌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了，上面擺著那束絹紙玫瑰花。花獃獃的坐在那思緒混亂時，老李說：「你傻啊，那玫瑰是大學生送主任的。」

花開始瘦了。花常常整整一周都見不到主任。花常常豎起耳朵偷聽同事們說最近主任在幹什麼。

老李開始有事沒事在花面前晃。花開始還笑臉應對，後來直接甩臉子給老李看。老李也不是善茬，那天看花穿一身新買的裙子，居然當著同事的面，往花的身上甩鋼筆水。花趴在桌上哭了一下午，花覺得，這單位自己不能再呆了。

花跟老公說她要換單位，老公同意了，老公說等買上房子就接花過去住。老公在國企，壟斷部門，福利待遇好。花頭一次見這種單位，每月逢十發工資。十號、二十號、三十號，也就是一個月發三次工資，每次發的錢都是花的工資好幾倍，花知道，老公說的是真話，很快他們就可以買房的。

花，開始物色找新工作，這時，花遇見了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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