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小文僅四十字，卻不妨礙他成為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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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7拙賦7:52

來自拙誠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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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23至24日，在永州市道縣的濂溪故里舉行了紀念周敦頤誕辰1000周年學術研討會。來自北京、江西、山東、河北等各地學者100餘人齊聚一堂。作為宋朝儒家理學思想的開山鼻祖，周敦頤對湖湘文化的影響被世人稱為「道承孔孟，學啟程朱」。

晚清大儒王闓運曾經寫下過這樣一幅對聯 「 吾道南來，原是濂溪一脈；大江東去，無非湘水餘波。」這位性情高傲、終身不仕的大師卻獨對周敦頤欽佩不已。他更是自認為「濂溪學派」的弟子，可見周敦頤對湖湘子弟的影響之深。清代乾隆皇帝從小酷愛讀周敦頤的《愛蓮說》，並且視之為楷模與聖人，說：「予惟周子所云，固一貫之道，夫人之所當勉者也。」一千年來，濂溪先生對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尤其是《愛蓮說》堪稱經典之作，那凈然獨立的蓮荷，就是他思想人格的化身與生命理念的寫照。

作為宋代理學大師，周敦頤一生的著述並不算多。總計下來也不到3000字。除《太極圖說》和《通書》外，還有20多首詩和兩三篇散文。但僅僅只憑著這些文字，周敦頤卻開啟了一門學說，被稱為「自孔孟之後第一人」。

很多人對周敦頤最熟悉的文章大概便是《愛蓮說》，其實，在他的另一篇文章《拙賦》中，卻可以看出他的政治思想與辨證思維的特點。素來惜墨的周敦頤，在《拙賦》中只用了40字，加上序25字，總共65字，可以說這是一篇超級短文。但正是這篇短文，奠定了他理學大師的地位。

相傳《拙賦》作於周敦頤任職永州期間。後任永州知州的胡寅讀了這篇短文，感慨系之，他說為人要「拙」，為政也要「拙」；並賦詩道：「政拙催科永陵守，實賴賢僚相可否。邦人復嗣海沂歌，倉廩雖空閭里有。」

《拙賦》原文：

或謂予曰：「人謂子拙？」予曰：「巧，竊所恥也，且患世多巧也。」喜而賦之曰：

「巧者言，拙者默；巧者勞，拙者逸；巧者賊，拙者德；巧者凶，拙者吉。嗚呼！天下拙，刑政徹。上安下順，風清弊絕。」

從這篇《拙賦》中，湖湘文化中的「拙誠」精神已初露頭角。在周敦頤眼中，他以「拙」為榮，以「巧」為恥。他認為巧者喜歡玩嘴皮子，拙者能默默干實事；巧者耍鬼心眼兒，拙者則以德服人；巧者忙於蠅營狗苟，拙者則靜心修養；最終，自以為聰明的巧者會倒霉，而拙者卻能獲得吉祥。因此，在周敦頤看來，如果天下皆拙，社會也就擁有了真正的通順與和諧。

或許正是周敦頤對「拙」有著天然的喜愛，他將「拙」的精神提升到了很高的地位。晚清名臣曾國藩更是將這種精神發展為「拙誠」，這一湖湘文化的精髓所在，正是從周敦頤開始一脈相承下來的。

「拙誠」是什麼？它是湖南人精神的基礎與支柱。湖南這個民風倔強霸蠻的地方，學風上呈現出的鮮明特點便是篤誠務實。這種特點往往能讓湖南人在關鍵時候爆發出巨大能量，最典型的代表便是因太平天國而起的湘軍運動。

「拙」即笨拙，這是湖南民眾深處山國之亞中的外在表現形式，看起來有點愚笨的樣子，其實是大智若愚。因為湖南人不想投機取巧、偷懶耍滑、走小道抄近路賺輕鬆錢，而更欣賞腳踏實地、盈科而進、一步一腳印，相信唯有勤勞血汗得來的成果才是長久的。「誠」即精神專註、持之不懈、實實在在、不假不二。這種「拙誠」精神在曾國藩身上得到很好的體現。最終湘軍取得勝利的主要手段便是依靠「拙誠」精神，而這源頭從周敦頤身上可以尋見。

儘管周敦頤早已離我們遠去，但這種「拙」的精神卻在湖湘大地上紮根，也讓湖南人在近代時期能夠人才輩出、獨領風騷。當下，作為「心憂天下」的新湖南人，我們不能遺忘周敦頤，要將這種精神發揚下去，無論是在學習還是工作中，都需要少一點投機取巧，多一點質樸踏實；少一點計較和抱怨，多一點理解和謙讓；少一點浮躁，多一點坦然，唯有如此，湖南人仍定能繼續成為未來中國的中流砥柱，引領時代的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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