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環水,小村出了一位武狀元,村民至今保留一項技藝
在山東淄博境內,最大的河流,當屬淄河。淄河,古稱淄水,又稱淄江,發源於山東萊蕪禹王山,進入淄博後蜿蜒流經博山、淄川、臨淄,後經東營廣饒注入小清河,全長約155公里,流域面積約1511平方公里。
在古代,淄河是大河,齊國都城臨淄就是因淄河而命名。淄河是臨淄人民的母親河,見證了有「春秋五霸」之首和「戰國七雄」之冠之稱的齊國的興衰榮辱。淄河沿齊城東牆北上,在敬仲鎮有一個大尺度的奇特轉彎,鬼斧神工地圈出了一方土地。這方土地,三面環水,最初鮮有人跡,直至明朝初年。
洪武年間,由徐州沛縣遷來一戶人家,戶主名徐謙。徐謙見此地南、東、北三面皆由淄河環繞,形若圈狀,故名徐家圈。此後,徐家開枝散葉,子孫繁衍,成為臨淄一大家族。或許是風水好,徐家出了不少能人,如五世、六世有人做官,八世有人修志,十一世時出了一個響噹噹的大人物——徐華清。
徐華清,字際唐,生於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徐謙第十一世孫。徐華清自小力氣就很大,也很有一股子豪氣,喜歡舞槍弄棒,騎馬射箭。父親徐相臣見他是個練武的苗子,便讓其棄文習武,並為其請了專職教頭。徐華清悟性很高,經過苦練,小小年紀便能用小拇指拉開兩石弓,成為世人眼中的奇人。
練武之人,最好的出路就是參加科考,徐家上下包括全村人都對徐華清寄以厚望。嘉慶十三年(1808年)戊辰科,二十一歲的徐華清不負眾望,鄉試、會試、殿試連中三元,成為臨淄有史以來第一個武狀元。徐相臣素來好善樂施,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兒子徐華清大魁於天下,人們都說這是積善之報。
奪得武狀元後,徐華清入京,成為宮廷一等侍衛,正三品,主要負責皇宮宿衛,有時也隨皇帝出行,沿途保駕。三年後,徐華清任期滿,改授直隸督標、右營遊記,相當於現在的副團長兼營長。兩年後,徐華清又改任甘州城(今甘肅張掖)守營參將。甘州,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可見皇帝對徐華清的器重。
在甘州期間,徐華清多次隨提督驅逐番寇,立下了赫赫戰功。道光二年(1822年)四月,青海境內的番賊被平滅後,徐華清以軍功升任副將、總兵等職,成為正二品武將。鎮守河州(今甘肅臨夏)時,鑒於當地居民不會種地,徐華清還自製農具,購買耕牛,教他們開墾荒田,讓這塊不毛之地變成了沃土。
徐華清個頭中等,比較清瘦,還留著鬍鬚,不認識他的,覺得他像個溫文爾雅的儒生,認識他的,都知道他是個有勇有謀的剛毅虎將。據其墓志銘記載,「公恂謹若儒士,臨敵時則剛毅過人。道光二十三年,赴青海河北一帶剿捕番賊,前後殺獲甚眾,……公復率眾搜捕擊殺百餘,落崖跌斃無數,余始潰散」。
道光二十三年,即公元1843年,也就是第一次鴉片戰爭爆發後的第三年。素以天朝自居的大清帝國,在領教了堅船利炮的威力,簽訂了喪權辱國的條約後,雖痛定思痛,但仍不服輸,決定進一步充實沿海巡防力量,並調派有威望、有能力的文武官員入駐福建。當年七月,清廷選派徐華清為福建陸路提督。
提督,即提督軍務總兵官,分為陸路提督和水師提督,從一品。徐華清所任的福建陸路提督,即福建省陸軍最高掌管,權力很大,職責也很大。徐華清在福建任職六年余,練兵儲餉,抗洋禁煙,官聲大振,境內安寧。對此,其墓誌贊曰:「至提督福建,英夷不敢犯境,則又公之積威有素,而先聲足以奪之也」。
道光三十年(1850年)正月,道光帝病逝,太子奕詝即位,是為咸豐帝。當年五月,咸豐帝下詔,「督撫大吏其加意考察,薦進廉平,鋤斥貪茸,庶民困漸蘇,以副朕望」(《清史稿·文宗本紀》),表現出了勵精圖治的一面。不久,徐華清奉詔入京覲見,但行至浦城(今福建南平)時身染重病,於十月去世。
從嘉慶十三年(1808年)至道光三十年(1850年),徐華清為清廷效力四十餘年,文治武功,護國安民。在福建為官期間,徐華清與山東老鄉、閩浙總督劉韻珂結下了深厚友誼,其墓誌即為後者所撰。在墓志銘中,劉韻珂高度頌揚了徐華清一生的豐功偉績,把他比作智、仁、勇三者集一身的岳飛似的人物。
徐華清死後,咸豐帝給了一個厚重的謚號——威恪。按古代謚法,猛以剛果曰威,端莊謹慎為恪,這符合徐華清的英武本色。除了追謚,朝廷還撥專款為徐華清厚葬,牌坊、石人、石獸、功德碑等一應俱全,御制碑文,並遣官員前來致祭,其石碑上刻「皇清誥授振威將軍福建陸路提督嘉慶戊辰科狀元際唐徐公」。
1967年,徐華清墓被打開。據徐家圈年長的村民講,「死者(徐華清)面部清瘦,臉面蠟黃色,臉皮有些緊巴巴的,但有彈性。雙眼緊閉,呈凹陷狀。嘴唇閉著,看不到牙齒。留著鬍鬚,有些微黃,下巴的鬍鬚約有十五公分長,感覺就像一個清瘦的老者在睡覺一樣,跟想像中的威武高大的武狀元形象差別很大」。
徐華清為官清廉,死後棺槨內陪葬也很少,據村民姜,「一個十公分左右的方形小盒,……盒內放著一直懷錶,一點沒有生鏽。……有幾隻玉石小瓶,……像是鼻煙壺一類的東西。……有像拇指大小珠子的一串佛珠……有一隻長煙袋桿,玉石煙嘴。有一頂帶頂子的紫紅色清朝官帽,像斗笠模樣。有一頂夫人戴的銀冠,可能是狀元的夫人戴的,陪葬在身邊」。可惜,這些東西不知去向。
而今,徐華清留下的實物已不多,其年輕時的習武台尚存,門外一對青石獅子和用來練功的127斤重的大刀存於齊國歷史博物館。不過,徐華清的習武精神對徐家圈後人影響深遠。農閑時節,村民常以習武健身為樂。當年,徐華清任職福建時,將福州舞獅文化傳入徐家圈,村民將南北文化進行揉合,創造了集南北舞獅之長的徐家圈舞獅技藝,至今興盛不衰,被譽為齊文化的一朵奇葩。(劉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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