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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缺木,我媽逼我認樹做乾爹,柳下借陰陰魂不散!

一九九零年,我出生在豫西山區小村莊。小時候,我體弱多病,晚上總是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老爹我媽為我操碎了心。奶奶總是罵我說我是孬種,一家子賺的錢都裝到了我這個藥罐子里,她這麼一說,爺爺就要跟她吵架。

有一次大半夜,我看見村子裡都已經過世的老人一直站門口盯著我。我當時小不懂,但也知道害怕,被嚇得大哭,後半夜開始高燒不退,爸媽迷信,沒帶我去看醫生,倒是連夜給我請了個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給我喝了大半碗姜味的符水,高燒還真退了。他掐指一算,說我五行缺木,按照算命先生的吩咐,我媽就逼著我認了一棵老柳樹做乾爹,還給我改了名,叫林森。

除此之外,出遠門我還必須隨身攜帶一根老柳樹上的柳枝。

打此以後,每次我上學從大柳樹旁過的時候,我都要跟它說聲:乾爹,我上學去了!

小時候,我對這件事情非常的排斥,娃子蛋們總笑話我。爺爺告訴我,老柳樹是清朝時候就有的,解放前鬧土匪那一陣,村子裡死了很多人。後來,也不知道咋回事,土匪頭子就跟中了邪似得,非要砍下那棵老柳樹做床板。

土匪在我們村從來都是橫著走的,村民自然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不過,還沒有動手,那幫土匪就在一夜之間,莫名其妙地全部被弔死在老柳樹上。土匪頭子則死在河灘里,腦袋被一塊大石頭砸得稀巴爛,早上發現的時候都給沖得只剩下了個空腦殼。

破四舊的時候,老柳樹又被列入四舊,責令要將其砍掉。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啥事,紅衛兵幾個小夥子連夜逃離了我們村,之後再也沒有問過老柳樹的事情。

我小時候都把爺爺的話當瞎話聽,根本就不相信。就想著趕緊長大,去外邊上學就不用再做給一棵樹磕頭燒香這種尷尬的事情。

小時候童言無忌,把這話給我媽說了,我媽當時就把我抽了一頓,完了還帶我去老柳樹那裡燒香磕頭認錯。

我心裡當然不服,心說不就是一棵樹嗎,我媽做事總喜歡神神叨叨的,我甚至聽到有鄰居在背後嚼舌頭。

不過還別說,自從認了老柳樹做乾爹,半夜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那些過世的老人。

我們村自古流傳著一句跟老柳樹有關的童謠:鬧新房,死新娘,老柳樹,吊新郎。

小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這幾句童謠是什麼意思,還老跟著小夥伴一起唱,被我媽撞見就是一頓暴打。

後來一天,村裡有家結婚的,我發小張二蛋非得拉著我過去聽房。那時候小,對男女之事還非常的懵懂,聽房對於我們這些小年輕來說是非常有誘惑力的。

結婚那家在清水河對岸,去的時候要從大柳樹下趟河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從大柳樹下過的時候總感覺有眼睛在盯著我,當然這天晚上也不例外。因為害怕,我不自覺地一路小跑,特別是經過老柳樹附近的時候,我更是加快步伐,我總感覺老柳樹上有著一些古怪。

一陣陣涼風在我的脖子上摩挲,準備下河趟過去的時候,突然,就有啥東西從後邊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嚇得差點叫出來,也不敢回頭,撒丫子就跑。身後發出刺啦一聲,那是衣服被扯破的聲音,我被嚇驚了,也不管冰冷的河水濺濕我的兩條褲腿。

一直跑到張奎家,看到燈光,我才敢停下腳步。

張二蛋見我慌慌張張的樣子就說:「不就聽個房,咋褲子還濕了呢,還沒開始呢,看你猴急的!」

院里有很多人都在喝酒,我跟張二蛋也喝了些,本來憋著尿是要上廁所,誰知道迷迷糊糊的闖到了新房裡。

新娘名叫陳靜,我聽別人說過,這一見,長的也很漂亮。加上紅妝的襯托,我只敢看一眼,心中便撲通撲通直跳,都不敢抬眼看她。

張奎是個粗漢子,都快四十的人竟然娶了好看的媳婦,這還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啊,小小的我,心中也生出一些憤恨來。

新娘年齡不大,也就是二十齣頭的模樣,見我進來她對我羞澀的笑了笑,她還問我,我們村是不是結婚鬧洞房還有聽房,我點頭說是。

我們這兒鬧洞房鬧得很兇,遠近村莊聞名。村東頭那家去年結婚鬧洞房,新郎被幾個人扔起來,沒人接,摔在地上脊椎被摔斷,婚沒結成就成了廢人,媳婦當天就跑了。

張奎她媳婦肯定也有耳聞,就說鬧洞房的時候,讓我幫襯她下,還說我幫了她,她會給我獎勵。

我還是點頭,不過,我一小孩,我也不知道能怎麼幫她。

接下來,她好像還要對我說些什麼,我就被她老公張奎給拉了出去,說沒到鬧洞房的時候,新房不能亂進,等鬧洞房的時候,有好東西給大家看。

沒想到,鬧洞房的時候,張奎還真的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

新娘陳靜被張奎和他幾個醉醺醺的兄弟摁在床上,血紅色嫁衣被撕得一片狼藉,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新媳婦都哭了,但她被幾個大漢摁著沒一點辦法。

張奎還叫囂說她媳婦的身材絕對是村裡最好的,大家也都看到了,山巒洶湧,也絕對是全村最白的,不服的就把媳婦帶過來脫了衣服比比看。

誰都沒想到還能這樣鬧洞房,一群村民們不但沒有勸張奎,有膽大的還想上去摸一把,到後來,索性一些年輕人都一哄而上。

屋子裡人太多,我和張二蛋直接就被擠了出去,在外邊就只能聽到屋子裡新媳婦的撕心裂肺的叫聲。

我們這邊鬧洞房鬧得確實厲害,但像今天這樣鬧的還是第一次,不知道裡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屋子裡發出幾聲慘叫,洞房那邊的人全部都跑了出來,一個個神色慌張,有的還邊跑還邊提褲子,其中還有張奎的那幾個兄弟。

洞房那邊沒了動靜,我和張二蛋好奇就過去看,一進門就看到新媳婦一絲不掛的躺在地上,下邊沾著一些液體還在往外流。

這香艷的一幕看得我和張二蛋都吞了口水,不過,我很快就被觸目驚心的一幕給嚇到了。

新娘的脖子上插著一把紅把剪刀,鮮血從她脖子那裡流到地上暈開,布滿紅血絲的眼睜大到極限,隨時都會爆出去。

張奎則被綁在床腿上,整個人幾乎被嚇成了傻子,口吐白沫,渾身發抖。

我和張二蛋當時也被嚇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朝屋外跑。跑的時候,還聽見身後那新娘在奄奄一息地喊:「林森,救我!」

我還是個小孩子,哪敢回頭,只管沒命的跑,回到家就蒙著頭大睡。晚上還一直做惡夢,先是看到張奎媳婦一絲不掛的背對著我,然後扭過來頭來就變成了脖子上插著剪刀的模樣。她還說我不救她,要我償命。

早上醒的時候,我被子都濕透了。

村裡死了人,這不是小事,人命案要報警,但這次張家人卻沒有報警。張奎成了傻子,張奎他老爹張三炮請了個算命先生。因為一到晚上,張奎就會跟一個女人似得又是唱戲,又是抹口紅,擦胭脂,滲人的很。

聽我媽說,張三炮請的人就是我小時候救過我命的算命先生,我也的確感覺這個人有點面熟。

算命先生名叫林英,按照他的指示,死掉的新媳婦陳靜被裝入了一口大紅棺材。

棺材內壁五個不同的方位被貼上黃符,大洋釘,墨斗線,林英輕車熟路,棺材被死死地封了起來。

做完這些,林英便慌慌張張地離開了我們村子。

林英交代過,出殯路上,棺材不能沾地,只要一沾地,就算是自家的院里也得隆出個大墳包來。

可偏偏,一路上棺材裡叮咣直響,抬棺材的幾個人腿都嚇軟了。

不過,張奎他老爹張三炮給抬棺材的人每人加十塊錢,十塊錢在九十年代的農村還是有分量的。幾個抬棺材的人這才算是忍著恐懼站了起來,繼續往前走。

抬著棺材剛趟過清水河,到河中央的時候,棺材裡又是一陣鬧騰,幾個人差點翻到河裡,勉強撐到河對岸。在大柳樹下,棺材裡又一次瘋狂地翻騰起來。

我在學校學的都是科學,老師從小就教育我不要迷信,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神。我回想那天晚上陳靜躺在地上的模樣,她還喊過我的名字,難道說她只是受傷暈了過去,並沒有死?

可是這次,裡邊的聲音非常奇怪,那劇烈的動靜也不像一個柔弱的女子能夠做到的。

我立刻將自己的想法低聲告訴我媽,還沒等我說完,我把一把將我的嘴巴捂住,對我怒目而視。

我從小就怕我媽,她這種表情,我屁都不敢放一個。

一陣鬧騰,幾個抬棺材的人終於扛不住,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八個人同時跪在地上,大紅棺材也嘭地一聲重重地砸在地上。

張奎媳婦陳靜就這樣被葬在了大柳樹下,但不知道為啥,張三炮竟然還帶著張奎幾個兄弟把剛隆成的墳堆給平了。

平墳是對死者的大不敬,但這是張家自己的事,也沒人敢插手。

七天之後,原本已經變成瘋子的張奎死了,他渾身上下一根線都不掛地被吊在老柳樹上。纏住張奎脖子的不是別的,而是擰在一起的柳條。

當時,村裡有好事的人就說:哎喲,這小森森的乾爹殺人了!

當張三炮本就是個二杆子,背著一把斧頭趟過清水河,要去劈了那棵老柳樹。有村子裡的老輩人想要將他攔下,可張三炮說誰敢攔著他,他就劈了誰。

說實話,我這乾爹是我媽逼著認的,在有人拿著斧頭想要劈了它老人家的時候,我也只是站在圍觀人群里看熱鬧而已。甚至,我還有小心思,老柳樹被砍之後,我就再也不用跟個二傻似得對它磕頭燒香。

就在這時候,圍觀的人群之中傳來了聲音:「住手!」這聲音十分威嚴,頓時所有人的議論聲都停了下來,包括舉著斧頭要砍樹的張三炮也頓了下。

圍觀群眾自然地分出一條道來,一個人身穿黃色的道袍走了過來。

我定睛一看,這不是就是林英嗎?

林英徑直朝著張三炮那邊走去,可張三炮還是非常激動,他沖林英吼道:「滾蛋,別他娘的過來,要不然老子先劈了你!」

林英不緊不慢,一直向張三炮靠近。

他臉上帶著微笑,淡然地說道:「這棵樹你不能砍,它是林森的乾爹,你把樹砍了,就是殺了林森!」

人群中立刻炸開鍋,我的腦海中更是一陣翻騰。

林英說話輕描淡寫,但言語之間有種奇怪的力量,讓我不得不信。他所說若是真的,剛才張三炮那一斧頭真劈下去可就要了我的命,想想都覺得後怕。

張三炮大笑一聲,道:「別他娘的扯淡,給老子滾開。」他說著竟一斧頭沖著林英劈了過去。

林英微微地移動身體,以一個非常小的角度間隙躲開張三炮的斧頭。

「不想死就放下手中的兇器!」林英道,他盯著張三炮,張三炮竟在那一瞬間後退了半步。我的位置看不清楚林英的表情,不知道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哼,江湖騙子,不是你,我兒媳婦也不會被葬在老柳樹下,我兒子也不會死!今天老子就要劈了你,給我兒子償命!」張三炮怒目圓睜,他的二杆子性格已經徹底被引爆,揮舞著斧頭就像發狂般沖林英劈了過去。

同時,張三炮的幾個兒子也圍了上去。這種情況,我以為他們要勸架,眼看張三炮和林英就要打起來,說不定還會整出人命。可沒想到的是,張三炮的幾個兒子圍上來直接把林英摁在地上。

更加奇怪的是,林英被摁下去竟然沒有一點反抗意思,又或者他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因為小時候的事情,我家人跟林英還是有些交情的。看到這情況,我爸媽就上前去阻攔,被摁在地上的林英微笑著沖我們這邊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不要動。

之後,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幾個摁著林英的人一個翻騰,四仰八叉地就躺在了地上,一個個還緊緊地攥著手腕慘叫。

剛剛那一刻實在太快,我根本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林英站起來,撲了撲道袍上的灰塵,還對我露出一個飽含深意的笑。

不過,接下來,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也不管旁邊的人,自顧自地蹲下來,摸了摸地面上的土,他甚至還用手指尖沾了一點放在自己舌尖上。

嘗了嘗,他若有所思,左右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老柳樹。

最後,林英扭頭看了張三炮和那群張家人一眼,只是這一眼,原本愣在原地的他們,一個個灰溜溜地拔腿逃離。

晚上,林英住在我家。

晚飯的時候,他跟我爸媽聊了一些話題,我在旁邊聽著,都是我小時候的事。爸爸一看到他,除了感激還是感激,還說小時候有次我半夜掉魂哭得厲害,還是林英救的,他就是我們林家的救命恩人。

後來,他跟我爸媽說他要單獨跟我說說話,畢竟多年不見,我都長成了個毛頭小子。

今天下午的事之後,我對林英的印象挺不錯。他脫下道袍之後,我甚至覺得他跟我二叔長得有點像。二叔常年在外,不知道做些什麼生意,我記得就上小學的時候見過他一次。

林英先是問了我一些諸如逢年過節有沒有好好祭拜乾爹的事,最後竟出奇地問我:「小森,大柳樹下埋有一口大紅棺材,你可知道這件事情?」

我有些納悶兒,張家人請的那個算命先生不就是林英嗎,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就說道:「林叔,那……那是陳靜的棺材……」提起陳靜這個名字,我瞬間就想到了那張恐怖的臉和插在她脖子上的紅把剪刀,頓時就有些口唇發顫。

林英看著我問:「陳靜是誰?」

我更摸不著頭腦,也只好回答道:「就是前些天張家鬧洞房死掉的那個新媳婦,林叔,您怎麼會不知道這事呢?」

林英反問:「我為什麼一定會知道這件事?」

我也感覺到事情的蹊蹺,就將張家的事情跟林英說了一遍,還說紅棺材也是林英幫張家選定的,當時出殯前做法事的也是他。

聽完我的話,林英一個人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後,他告訴我道:「六年前我來過你們柳樹村不假,但我從來沒有替張家做過法事。」

我被他的話嚇得一驚,我媽告訴我那人就是林英,我媽總不會騙我吧?

見我滿臉地驚訝,林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那個人不是我,要知道,有怨念的人,被裝入大紅棺材是會變成厲鬼的。看來有人要做壞事害人吶!」

我更驚訝,林英的話很有小時候爺爺講故事的感覺,我半信半疑地問:「這個世界上真有鬼?」這是其實我目前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林英並不回答,他只是對我神秘一笑。

晚上,林英主動要求跟我住一個屋子,爸媽都知道林英的厲害,他們非常樂意。我則更想聽他講一些有趣的故事,他這個人看起來很會講故事的樣子。

可是,進屋之後,林英一聲不吭,伸手竟然從我的床底下摸出一張黃紙,紅色的線條以十分古怪的方式在紙上爬行。

「林叔,這是什麼?」我問。

他將那張黃紙折好放在道袍的衣襟當中,然後對我輕聲說:「上邊是你的生辰八字,有人要害你。小森,先睡覺,養足精神,半夜十二點你跟我一起出去辦件事!」

他說完就躺下睡覺,我想要問他啥事,問了半天也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他還打起了呼嚕。

我也只好躺下來,想起他的話,半夜十二點要一起出去辦事。可陳靜那件事之後,半夜尿個尿都嚇得尿不出來,還出去辦事,我會被嚇尿褲子的。

我心說不管啥事,到時候就裝睡,林英他怎麼喊,我都保持沉睡狀態。

夢裡我又一次看到陳靜渾身赤裸地站在我面前,她滿臉幽怨地盯著我。突然間,她伸手抓住了我的脖子,慘白的手,緊緊地鎖住我的喉嚨,我根本沒有辦法呼吸。

瀕臨窒息地邊緣,我從夢中驚醒,我看到林英正盯著我看,他的手則從我脖子處縮了回去。

剛才掐我的難道是林英?

見我醒過來,他一臉奇怪的笑,這種表情說不出的詭異,讓我完全讀不懂,我甚至能從中感覺到徹骨的寒意。

「走,我們去老柳樹那邊看看,這會兒應該會有事情發生。」林英說道。

我的心中直打鼓,大半夜能發生什麼事情?

只要一想到陳靜,我就渾身發毛,現在我還要跟林英一塊去陳靜的墳地,這不是要我命嗎?

「林……林叔,我能不能不去,我……我怕……」說實話,不單單是陳靜的事讓我感覺到恐懼。剛剛林英的手從我脖子上縮去的動作我也看得非常清楚,那無法呼吸的感覺或許根本就不是夢,要害我的人說不定就是他本人。

林英則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臉上掛起一絲微笑說道:「怕什麼,有林叔在!」

我心說我也怕你啊,可口中哪裡敢說半個不字,無奈之下,只好跟著林英翻窗戶出去,臨走前,林英還帶了把鐵鍬。

村子裡夜色濃重,天空一輪毛月亮,枝頭怪鳥在嗚嗚地啼叫著,跟小孩哭似的,非常難聽。

我跟在林英身後,渾身上下,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

老柳樹就在清水河邊,借著月色能夠看到一絲薄霧纏繞在清水河畔。跟著林英一直到老柳樹附近,又是一陣被盯著感覺傳遍全身。加之陳靜的墳在那裡,我根本不敢靠近,可林英還是硬拉著我到了老柳樹下。

接著,林英二話不說就開始挖了起來,我這才搞明白,林英這是在挖墳。我結結巴巴地說道:「林……林叔,您挖別人墳做啥?你這樣做是要斷子絕孫的!」農村人對墳墓十分的忌諱,老人們說挖別人墳是要遭報應的。

林英冷笑一聲,卻對我做出噤聲的手勢,自顧自地繼續。

不一會兒,新墳被挖開,裡頭露出那一口大紅棺材。看到大紅棺材的時候,我的兩條腿都已經開始打哆嗦,要知道那裡邊裝的可是陳靜。

林英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他一把將鐵鍬卡在棺材板下,用力一頂,大紅棺材天板直接飛了出去。

我捂住了眼睛,裡邊的情形不用看,我能夠想像到。

林英那邊卻發出「嘶」地聲音,似乎有什麼事情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小森,你過來!」林英說道。

「啥,林叔,我……」我捂著眼睛,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一瞬間語無倫次。

「棺材裡沒有人,事情比我想像中要麻煩,小森,看來的確有人要害你。」林英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被驚了一跳,問道:「誰……誰要害我啊?」心中開始胡思亂想,會不會是冤死的陳靜要來找我報復?

林英擺了擺手說道:「不知道,能有這手段的也不簡單吶!小森,你看你的生辰八字都被刻在了棺材的內壁上,事情難辦啊!」

林英的話聽得我後背發毛,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去一看,棺材裡果然空空如也。一行血紅色的文字刻在棺材的內壁上還在往外滲血,此外,棺材的內壁上還有一些被撕爛的符和數不清的抓痕。

林英隨手摺下一段柳枝,朝我走過來。他摸了摸我的腦袋,將柳枝放在我的口袋裡,緩緩地說道:「小森,拿好柳枝,這東西不可離身。」

我不解地看著林英,他卻沒有準備解釋的意思。

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古怪的敲鑼打鼓聲。這聲音我很熟悉,也很敏感,就是村裡只有死人的時候才會吹奏的喪樂,打小我就怕聽這種聲音。

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隊人簇擁著一口棺材,他們頭上都裹著白布,距離遠加之有霧,看不清楚他們長什麼樣。不過,他們的步伐姿態如同行屍走肉,一路搖搖晃晃,古怪的很。

村子裡死人都是白天出殯,半夜三更辦事的我還是頭一回見。

小時候啥都不怕,就怕爺爺的鬼故事,這回親眼看到這種詭異的事情,我嚇得雙腿像是灌鉛了一樣根本沒法動彈,額頭上冷汗直冒。

我一口咬了自己的舌尖,疼痛的刺激下,整個人才清醒了一些。正要逃跑,肩膀突然被一隻手緊緊地捏著,肩膀都要被捏碎,整個人更是動彈不得。

我原以為是林英,可林英不是個道士嗎,小時候他還救過我命,他怎麼會害我?

我努力的扭頭一看,捏著自己肩膀的那隻手慘白慘白的,就像是在水裡浸泡過的一樣慘白浮腫,這哪裡還是林英的手?

看著遠處飄忽不定的出殯隊伍越來越近,我真切地夠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陰寒之氣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本想要大聲喊救命,可是我的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卡到,根本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這時候,老柳樹那邊有聲音道:「小森,脫掉褲子,撒尿!」這聲音我有印象,是林英,這麼說來,這手還真不是林英的。

不是他,會是誰,難道是陳靜?

想到這個名字我的腿直接就軟了,林英讓我脫褲子撒尿,可是我渾身上下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沒一屁股蹲在地上其實已經是我能力的極限。

陰風陣陣,老柳樹上的柳條像是秀髮一般四處飛舞,一條柳枝不知怎麼回事兒直接抽在了我腦門上。柳葉捎帶到了眼睛,一陣酸困,我的淚都要掉下來了。

我抬手擦淚,老柳樹後邊的聲音道:「小森,快,沒時間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的手能動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脫了褲子,開始撒尿。

這泡尿我是閉著眼睛澆的,就聞到一股焦糊,而不是濃濃的尿騷味。

直到尿完提上褲子,我身邊傳來林英的聲音,睜開眼睛,林英已經出現在我面前,我則被他帶到了老柳樹後,躲了起來。

我還驚魂未定,根本不敢想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發喪隊伍已經靠近清水河,這種距離,我能看到一條條黑影隨著順河的青煙飄忽不定,那種走路的姿勢,根本就不像是人。

剛才的事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他們停下腳步,一個個看不到臉的鬼影正沖這裡探著脖子。不用看到他們的臉,就知道他們正在直勾勾的盯著我呢!

林英迅速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一顆黃豆大小的藥丸,他讓我張口含著,不要吞下去。

我照做,藥丸含嘴裡,整條舌頭都麻酥酥的,有點像含著薄荷糖,也有點像打防疫針時吃的糖豆。舌頭還能從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小時候家裡窮,很少有吃糖的機會,藥丸剛放在嘴裡我差點沒把它給吞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含著這顆藥丸,我竟感覺整個身體泛起一絲暖意,剛才籠罩在周圍的恐怖氣息似乎也在一點點消散。

那原本已經停下步子的隊伍,這時候也開始繼續前行。

也正因為此,加之藥丸的神奇功效,我的膽子開始大了起來,我低聲問:「叔,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林英沒有回答我,他回頭,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衣服冷冰冰的樣子卻讓我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發喪的隊伍趟過清水河,我竟然沒有聽到水聲,他們離老柳樹越來越近。

林英扭頭示意我捂住鼻子,我立刻照做。

陰寒的氣息再次隨著順河風飄過來,我捂著鼻子,忍不住直打哆嗦。

這樣捂著鼻子憋幾秒可以,一直憋著我哪裡受得了。

不早不晚,偏偏就是他們距離老柳樹最近的地方,我已經憋得眼冒金星,終於還是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成功的讓發喪的隊伍停了下來,他們一個以僵硬的動作扭過頭來,脖子上都發出咯咯叭叭地聲音。

我趕緊屏住呼吸,口中的「糖豆」也變得越來越小。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縮成一團躲在林英的身後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就這樣對峙了半分鐘,鬼影終於沒有發現我和林英的存在,打頭那位帶著黑色面具的鬼對身後那些鬼影打了僵硬的手勢,他們這才一個個僵硬緩慢地回頭,然後抬著棺材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後,林英才低聲地說道:「走,跟上去!」

我愣住了,心說林叔您是不是瘋了,跟上去,那不是找死嗎?可是,林英的表情容不得我說不,我也只好違心的答應下來。

我和林英一直跟在隊伍的後頭,村子裡路途曲折,大概保持五十米的距離,不會跟丟,也不會被前方的鬼影察覺到。

一路尾隨,直到我家門口,其中一個鬼影搖搖晃晃的走上上前去叩響我家的大門。

我看了看林英,林英對我搖了搖頭。

我有些擔心,他們會對我家人不利,可是林英對我搖頭,意思難道是說沒事或者說讓我不要動?我越想心裡越著急。

我家的大門被打開,走出來的是我老爹。

他的狀態也非常的古怪,就像夢遊一樣,我甚至看到他是閉著眼睛走出來的。

老爹走到他們跟前,只是非常機械的點了點頭,然後竟然在幾個張家人的幫助下爬進了那口黑漆棺材裡頭。

看到這一幕我嘴巴都合不住了,人進到棺材裡只意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死亡。剛剛走進棺材裡的可是我老爹,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帶走?

我扭頭看著林英問:「我爸他會不會出事?」

林英猶豫了一下,他說:「你老爹……沒事的。」

我有種預感,我老爹要出事,沖著那邊大喊。可是我剛喊出一聲,就感覺自己的後腦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

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還是晚上,慘白的月光從窗戶那邊傾瀉進來,夏天的晚上竟然有些冷。

我的大腦有些迷糊,可一想起老爹的事情就感覺古怪,那要是夢還好,要是真的,老爹他豈不是真要出事了嗎?

我再也躺不住了,翻身起床。

可剛一回頭,我就看到一片白皙的皮膚,離我很近,白皙而又散發著一股惹人聯想的幽香。

那是女人的後背,她艷紅色的衣服一直脫落到後腰以下,我的臉立刻就紅了,她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再定睛一看,紅色的衣服,這不是新娘的衣服嗎?

我立刻開始意識到不對勁,胳膊都不自覺地打哆嗦。

月色淋在那張白森森的臉上,我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就是陳靜。

我被嚇蒙了,一陣翻騰直接咕嚕到地面上,來不及穿鞋,直接沖老爹我媽那屋狂奔而去。我大喊,一家子人都披著衣服從裡屋跑了出來,我媽衝過來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問出啥事了。

我舌頭打結,啥都說不出來。

林英走了過來,他伸手在我後背上點了幾下,我整個人才平靜下來,才能說話。

他向我詢問了相關的情況,而後,然後帶著我回屋查看。可是,剛剛還在床邊坐著的陳靜,卻已經不見蹤影。

我媽說我會不會是做噩夢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我則一直看著林英的表情,整個屋子裡,只有兩個人沒覺得我在開玩笑,一個就是林英,而另一個則是在一旁抽著旱煙袋的爺爺。

我媽和奶奶各自回屋睡覺,特別是刀子嘴的奶奶還說這娃子,沒一點骨子,長大了也難成大器。

奶奶的話我已經聽習慣了,只是撇了撇嘴,爺爺則走到林英的旁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林兄弟,我娃的事就交給你啦!」

林英微微點頭,而後,走到我的旁邊,他對我說道:「別害怕,今天晚上叔陪你睡!」

有了林英在旁邊,我就沒那麼害怕了,否則我一個人根本不敢進自己的屋。

回屋之後,我就問林英:「剛才我看到的是不是陳靜?」

林英挑了挑眉毛,一臉正經地說道:「是……還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我剛才還非常幼稚的安慰自己,心說那就是自己的幻覺,現在想來,剛剛躺在我床邊的就是陳靜!

我的心裡一陣翻騰,想想剛才的發生的事都覺得後怕,以往還只是做夢而已,我斷定剛才發生的肯定不是夢,我是千真萬確看到了她。這種真實帶來的恐怖真的讓我無法忍受。

「不過你不用擔心,有你林叔在呢!」林英說,這句話的確讓我寬心不少。

我在床上躺下,林英躺在剛才陳靜所躺的位置,我沉吟了一陣問:「我爸呢,他……」

林英立刻掐斷了我的問話,他說道:「我說過你爹他沒事,只不過現在回不來。對了,你家人那邊一定要瞞著,誰都不要說,你老爹他只不過是出遠門替你辦事,要不然家人會擔心。」

「為什麼?」我問道,我爹出事卻要瞞著我的家人,我總感覺這其中有著古怪與貓膩,其實剛才我也察覺到爺爺看林英的眼神也十分的奇怪。

「嚴格意義上來說,你爹現在已經死了……」

「什麼?我爹他……」林英立刻捂住了我的嘴巴,示意我不要大聲說話。可是他的話的確把我嚇了一跳,我爹他堂堂男子漢我們家的頂樑柱,怎麼可能沒了呢?

「你爹他只是去替你擋災,相信叔,他肯定能回來的。」林英說。林英的身上有很多疑點,但他的話還是讓我信服,我點了點頭。

他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豆」,含在嘴裡,然後笑著說:「我藏床底下,我倒要看看她到底為什麼來騷擾我們林家小森。」

林英臉上竟露出一絲壞笑,緊接著,他一個翻身就躲到了床底下。

我原以為,林英在這裡陳靜不會來,心放的特別寬,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可是剛睡了一會兒,就感覺屋子裡特別的冷,蓋著被子都不行,脖子上還一直有寒氣纏繞。

我被凍醒了,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竟看到陳靜正壓在我身上,她鮮艷的嫁衣褪去了一半,露出白皙如玉的肩膀。

我愣了一下,大腦有些糊塗,任由她美艷的嘴唇和一片柔軟沖我壓過來。這一幕跟夢裡的一樣,就連我自己也無法抑制的迎合她,就像著了魔一樣。

突然,我感覺一條滑嫩的東西沖入我的口腔,沖我的喉嚨,我整個人在那一刻竟然恍惚起來,不是享受,而是感覺自己身體內的某種東西正在被剝離。

我想要掙扎,卻沒有辦法動彈,就跟那天在老柳樹下的感覺一樣,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我心說林叔不是在床底下藏著嗎,怎麼還不出來,我喊又喊不出聲,動又動彈不得,可怎麼辦?

就在這時,林英床邊上一個盤旋,從床底下跳出來,他咬破手指,在自己的右手上畫出一個圖形。

「小小遊魂,竟敢在此造孽害人!」他一掌打過去,速度極快。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自己體內那條東西迅速地收了回去。陳靜快速躲閃,跳到房梁之上,林英緊追不捨,十指打出指訣,手中一道黃符如離弦之箭,咻的一聲瞬間貼在陳靜的腦門上。

滋滋啦啦地聲音之後,陳靜從房梁之上掉了下來。陳靜見不敵林英,一個閃身化作一道青煙從窗戶逃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驚魂未定,想起剛才深入喉嚨的那條舌頭我就想吐,林英幫我取來水杯,一直漱口十幾次,才算是稍稍好了一些。

我問林英,剛才陳靜要做什麼,林英說:「鬼物本來就不能一直存在於陽間,想要繼續存活,就需要大量的陽氣。你的陽氣弱,陰氣重,所以能看到鬼,鬼自然也喜歡吸取你的陽氣,因為你更像他們的同類,容易接近。」

說完這些話,林英準備回屋睡覺,我則拉著他,一定要他陪我睡。如果他不在,要是陳靜再來怎麼辦?

林英並沒有推辭,他躺我旁邊,很快入睡。

早上醒來的時候,林英給我些錢,讓我去村裡的小賣部買些東西。他還列了個清單,我看上面寫著:硃砂、香、白蠟燭、黃表紙、陰陽錢、大粒鹽還有糯米。

我問他買這些東西做什麼,林英卻滿臉神秘不肯告訴我,他還說道:「偷偷去買,不要讓你家人碰見!」

我心說怎麼跟做賊似得,有些疑惑,平時單買任何一樣東西我都不覺得奇怪,但這些東西放在一張清單上十分可疑。

林英見我有些不太情願,就說:「想要救你老爹,只有這個方法。」

我一聽到是要救我老爹,就立刻答應下來,藉助上廁所的時間,我抄小路去了村口的小賣部。說是小賣部,其實就是村西口李四貴在自己做的小營生,跑幾十里路到村外扛回來一些農村日常生活用品在村子裡賣。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農村生活的必需品這裡都有,李四貴很快就將清單上的東西找了出來。

不過硃砂倒是讓李四貴找了許久,最後他還是找到了一節手指頭那麼大一塊,說不要錢,送給我。

臨走時,李四貴問我買這些東西做什麼,我對他搖搖頭說沒啥,並沒有告訴他。

買來這些東西,林英帶我去村子裡逛了逛,最後砍了幾段柳木,點了一堆篝火,燒成灰,把柳木灰拿口袋裝了起來。

我越來越好奇,他到底要幹什麼?

我一路上都在問,他只是說,等晚上我就會知道。

一直等到半夜十二點,他在村子裡事先選好的地方兜了一圈,然後,將柳木灰倒在地上畫一個圓,圓圈並不封死,留一段缺口。

圈子裡擺上香爐,點上香,我則被他安排在那裡拿著一大包陰陽錢,一張跟著一張燒。硃砂被林英研成了粉末,包起來放在我的口袋裡,林英說危險的時候撒到對方的身上。

說實話,大半夜幹這種事情真的感覺詭異恐怖,我感覺自己的脖子上一條條陰風風四下纏繞,不時的打上幾個冷戰,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我甚至感覺有什麼東西就站在我身後,隨時都可能掐上我的脖子。

林英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口中默念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詞語,抬手燒了幾張黃符。

不知道為啥,他燒了黃符之後,我就明顯感覺周圍的溫度驟降,整個人如墜冰窟。

剛剛變成灰燼的陰陽錢也隨著一陣陣陰風盤旋而去。

我感覺很不對勁,就問:「林叔,這咋回事,怎麼這麼冷?」現在是夏天,我竟然凍得想要打哆嗦。

林英雙指夾著一張黃符,看著我問:「你真想知道原因?」他的表情很古怪,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內心有些發毛,但還是立刻點頭。

林英微微一笑說道:「好,你口袋中有一根柳枝,拿出來燒掉便是。」

我不記得啥時候自己的口袋裡放有柳枝,他說讓我將柳枝燒掉,我有些疑惑。不過好奇心作怪,我還真的聽他的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有根幾厘米長的柳枝,就將它扔在火堆裡邊燒掉。

做完這,我抬頭一看,腦袋裡一個激靈,差點沒被嚇暈過去。

我周圍密密麻麻全是人影,有的半拉腦袋,有的拖著一條斷腿正在緩慢地朝我這邊爬。而我的旁邊有個青臉的老太太,滿臉的褶子,黑黝黝的眼洞,此時,她正死死地盯著我手上的冥幣。

她皺巴巴的嘴上還在說著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我被嚇得起身就要跑,但腳下軟綿綿的,根本就站不起來,滿臉褶子的老太太見我要跑臉上一副陰毒不滿的表情。

「林叔,這些都是什麼?」我丟下手中的陰陽錢,迅速躲在林英的身後。

「這些都是鬼,你老爹替你擋災,魂被人帶走,想要就他就需要招魂。既然是招魂,就難免招來一些孤魂野鬼。不過,小森,你放心,有林叔在呢,不用怕,只管燒陰陽錢!」林英撿起地上的陰陽錢塞到我手裡。

我不敢怠慢,抓了一大把陰陽錢丟在火堆上。

周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鬼魂,但是我燒的這些陰陽錢根本不夠他們分,有些鬼魂都已經開始發生了衝突,頓時亂成一片。

「你們的村子不簡單啊,遊魂野鬼這麼多。」林英從站在那裡,四處探望,應該是在找我老爹。

「林叔,我老爹的魂來了沒有?」我哆哆嗦嗦的問,感覺頭皮都要炸開。

林英那處三枚銅錢,隨手丟在地上,仔細地看了會兒說道:「你老爹的魂被拘了,想要回來沒那麼容易。不過,你們村子裡的鬼魂太多了,陰陽錢和香火沒有辦法與你爹買路,我們先回去再做打算。」

這時候,綠臉老太太的口中竟然發出一聲貓叫,很瘮人。我看到一條條青色的筋線就像蟲子一樣在老太太皺巴巴的臉上爬行,她憤怒地環顧四周。

一隻半拉腦袋的鬼魂想要搶去一些陰陽錢,被她直接撕成了碎片。

撿走了所有的陰陽錢,這老太太還是不肯罷休,她滿臉陰冷的笑,緩緩地向我這邊爬了過來。

綠臉的老太太哪裡肯善罷甘休,她口中嗚嗚啦啦的說著什麼。

我躲在林英背後問那老太太說了什麼,林英說那是鬼話,人說人話,鬼說鬼話,綠臉的老太太是想要我的生魂,問林英肯不肯與她做個交易,人的生魂對她來說是人間美味。

林英冷笑一聲,道:「既然受了香火,拿了陰陽錢,還不快滾,再往前一步,別怪我林英讓你後悔做鬼!」

綠臉老太太似乎還不肯善罷甘休,不過,林英的話還是讓她十分的忌憚,最後悄悄地隱入草叢。

其他的遊魂野鬼都還在觀望,一個個盯著我垂涎三尺。

不過,他們也只是遠遠地看著,有林英在我身邊,他們一個個都不敢靠近。

此時,林英看了看天空,嘆了口氣道:「今天晚上不行了,時辰已過,你我先回去,明日再作打算。」

我點頭,跟在林英後邊,兩人一起回家。

走到村旁玉米地附近的時候,遠遠地聽到有人在哭。大半夜的突然聽到這聲音,我還是被嚇了一大跳,我低聲問:「林叔,是人是鬼?」

「我也不知道,你待在這裡不要動,我過去看看。」林英說完便調下石堰,一閃身便消失於玉米地當中。

說實話,我不想一個人待這兒,我黑暗當中有眼睛正在盯著我。

我手中緊緊地攥著林英給我的硃砂粉,如果有什麼出來,我就一把撒過去。

喵……

一聲貓叫把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一雙黃綠色的眼睛正在草叢那邊盯著我。我心說不是剛才那老太太吧?

突然間,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竄出來沖我撲了過來,那距離不遠,竟然還真的是剛才那個綠臉老太太,沒想到她一直跟蹤著。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踹過去,手上的那一把硃砂直接就撒了出去。除了散出一陣紅色的霧氣之外,好似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不是說硃砂能救命嗎,怎麼一點作用都沒有?

「林叔,救我!」我大驚喊道。

玉米地那邊沒有任何的回應,綠臉的老太太則對我露出一副狡黠的笑。

眨眼間,我的大腦一陣眩暈,老太太再次撲過來,我已經躲無可躲。

老太太兩排細密的尖牙幾乎在我脖子上都咬出血洞,我瘋狂的掙扎,可都無濟於事。冰冷刺骨的氣息再一次撲面而來,我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怎麼回事?

壓在我身上的老太太正要發狠對我致命一擊的時候,我看到一團灰色的濃霧盤旋而來,濃霧直接將老太太的腦袋貫穿,而她身上的青筋也逐漸褪去,我見可以脫身,這才一腳將那老太太給踹了出去。

綠臉老太太腦袋上的黑洞不停的往外冒著青煙,不一會兒,她整個人都開始快速的萎縮直至變成一堆掛著腐肉的白骨。

我坐在地上,驚魂未定,想要爬起來跑回家,可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這時候,玉米地那邊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音,林英縱身一躍從石堰下頭跳了上來。他看到我旁邊的一副白骨,一把將我拉起來,詫異的說道:「不錯嘛,小森,貓驚屍這麼快都被你給搞定了,比我還厲害啊!」

我哭笑不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連自己都不清楚。

只不過,他也注意到了我脖子上一排細密的牙印兒,眉頭微微皺起,他手指輕輕地觸摸了我的傷口問:「是被剛才那老太太咬的?」

我點頭,感覺那傷口癢得厲害,就問林英:「林叔,被她咬了會咋樣?」

「輕則壞掉一塊兒肉,重則變成殭屍,就跟那老太太一樣。」林英平平地說,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可不想變成老太太的模樣,就求林英一定要救我,林英微微一笑說,我都叫他叔了,他肯定不會讓悲劇的事情發生。

回到家裡,爺爺坐在門口抽著旱煙袋,他一定知道了我和林英出去招魂的事情。不過爺爺也沒有多問,就說道:「你們回來了,那就趕快回屋休息,這天都要亮了。」

林英走到爺爺的面前,他將我的事情跟爺爺說了,爺爺臉色一變,連忙過來檢查我的脖子。一看之下,爺爺的眼神中滿是驚恐。

爺爺的樣子讓我的心裡非常的不舒服,脖子上海特別癢,我想要抓撓,被林英攔下。回屋拿了鏡子一看,我發現剛剛那一排壓印傷口處,現在竟然長出了一層白毛。

爺爺叫我先回屋休息,然後他披著外套,疾步出門。

村子裡有個老中醫,村裡人都喊他老葯,他本名陳長生。我們村子偏遠,沒有衛生所,村民看病都找他。爺爺跟他很熟,而且爺爺以前也常對我說,你陳爺爺是神醫,村東頭的趙九連死了,身體都僵了,愣是被他給醫好了,還活到了九十多歲。

爺爺去喊陳老葯,倒是讓我稍稍放心了一些。

我媽和奶奶這時候也醒了,他們敲門進屋,一看到我脖子上受傷,我媽立刻跑了過來,問東問西,我就跟她說沒事,不想讓她擔心。

我從小體弱多病,看病花了不少錢,奶奶心疼錢,一天到晚總是罵我是個不爭氣的種,說我媽生了個藥罐子,要活活累死他兒子。

現在看到我又出事了,就在一邊碎嘴,還說林英一來,我們家就出事。

林英聽著這話倒是在一邊微笑,我媽則幫著奶奶解釋,說讓林英別跟老人家一般見識,林英說不會。

奶奶見別人根本不理會他,也知道沒趣,這時候爺爺回來了,他一看屋子裡這麼尷尬的氣氛就知道又是我奶奶挑事,奶奶雖然彪悍但是很怕爺爺。

所以,她只敢瞪了爺爺一眼,摔門而去。

跟爺爺進屋的還有陳老葯,他跟我爺爺差不多年紀,白花花的鬍鬚有半尺長,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陳老葯看了看我的傷口,整個人被驚了一跳,他問道:「怎麼搞的,怎麼會被那東西咬到?」

爺爺上來問:「老葯,這能不能治好?」

陳老葯從皮夾子里取出一根銀針,捻入我的傷口拔出來仔細看了看說道:「傷口沒啥事,能好,不過傷口裡邊留有屍毒,需要糯米硃砂粉來清除餘毒。」

「糯米硃砂我這裡都有。」林英道,他說著取出兩個小瓶子,遞到陳老葯的手上。

「等等,什麼味道?」陳老葯皺起眉頭,最後他拿起我的手,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在我的手掌上聞了聞,竟然還在我的右手掌心輕輕地舔了一下。

這一下,舔得我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舔到嘴裡還仔細地品了品,而後說道:「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啥東西?」爺爺問道。

「黑血砂」陳老葯道。

林英聽到這個名字臉色一怔,這個顯然也出乎他的意料。

「什麼叫黑血砂?」我媽問。

陳老葯解釋道:「我也只是聽說過這種東西,將黑狗於陰月陰時悶死,狗死後放出狗血,晒乾形成血竭,其他的原料我也不知道,道門中人不小心碰到這種東西,法門就無法運行。幸虧林兄弟沒有碰到這東西,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陳爺爺的話雲里霧裡,我聽得似懂非懂。不過這麼說來,村東頭的李四貴很可疑,黑血砂是他送給我的。怪不得免費送給我,原來是別有所圖。

使用硃砂糯米給我脖子上的傷口消毒之後,爺爺和陳老葯二人直接去了村東頭李四貴家裡。林英說他去辦件事,讓我們先去,他隨後就到。

路上我在想,我們家跟李四貴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害人?

遠遠地就看到李四貴的家裡亮著燈,這個點已經是後半夜,他家裡怎麼會亮著燈?

爺爺和陳老葯見到異象,快步朝李四貴的家裡跑去,才走到屋子旁邊,爺爺立刻喝止道:「等下,四貴屋裡有東西!」

我立刻感覺到了爺爺話里深意,陰寒刺骨的氣息從李四貴家的屋子裡噴涌而出,大半夜的吹到身上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爺爺走在最前面,我和陳老葯跟在他身後,木頭大門被爺爺一腳踹開,整個院子里就像冰庫一樣。

李四貴家上屋的門也在此時吱呀一聲打開,一直白森森地滿是褶子的手從門縫裡伸出來,而後正是李四貴就像夢遊一樣走了出來。

不過,李四貴跟我白天買東西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渾身上下都是血痕,那張臉是青色的,跟我見到的那個老太太一副德行。

爺爺說道:「李四貴被鬼上身了,別讓他出去,會害人!」

陳老葯嗯了聲,立刻將大門從裡邊閂上,這樣一來,我們也被困在了李四貴家的院子里,陳爺爺這樣的做法我是極其不贊同的。

不過,他跟爺爺就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爺爺對陳老葯點了點頭,然後將口中的煙袋鍋子在黑棉靴上敲了敲,擼起了袖子。

爺爺這架勢好像要去跟被鬼附身的李四貴拚命了,我沖他喊了一聲:「爺爺!」

爺爺回頭,對我微微一笑,不過此時院牆外卻傳來一聲:「慢著,我來!」這聲音我聽出來了,是林英。

緊接著一個黑影便從院牆外一躍而入,他說著黃色的道袍,伸開雙臂將我們三個人擋在身後。

「區區一個小鬼,不知道死活!」林英道。

李四貴張牙舞爪的朝這邊衝過來,他滿口細密的牙齒跟白天見到的他比完全變了樣。

林英微微矮下身體,一個俯衝,他的口中默念著嗡嗡地咒語,手上一連串的指訣,最後中指骨節打在李四貴的眉心。

一條灰色的影子從李四貴的身體上脫離,李四貴摔在地上,那條影子一晃就要跑。

林英揮一揮衣袖,一把銅錢劍從他的袖口中飛了出去,銅錢劍將那條那隻鬼釘在了牆壁上。

那隻鬼瘋狂得掙扎,沒有辦法掙脫。

陳老葯走上前去檢查李四貴的鼻息,他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了,李四貴已經死了,魂都沒了。」

林英四下了幾眼李四貴的屍體,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脖子上,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然後問:「陳師傅,依您的判斷李四貴已經死了多久?」

陳老葯剛剛沒有留意這個問題,此時仔細檢查之後說道:「滿身濃重的屍斑,十幾個小時是已經有了……」

「不對啊,我早上還過來買過東西,那時候他好像沒啥問題啊!」如果是十幾個小時,我早上過來的時候他可能就已經死了,那賣東西給我的是誰?

「聽你陳爺爺說完。」我爺爺提醒道。

「沒有致命的傷口,沒有中毒的跡象,眼睛內有出血點,應該是窒息死亡沒錯。」陳老葯分析道。

「看來,對方已經準備出手,小森,你以後要小心,柳枝要隨身攜帶。」林英強調道,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截柳條還在。

爺爺有些擔心,問:「林小兄弟,究竟是誰要我家小森,您可一定要救他啊!」

「他在暗,我們在明,小心提防便是,我在就不會讓小森出事!」林英道。

爺爺和陳老葯叫了村子裡的管事人,李四貴死了,他沒有兒女,喪事只有左鄰右舍幫忙操辦。林英將那隻釘在牆上的鬼卷進了一張紙符當中,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說要拿這東西送禮。

我不太理解林英的意思,就準備跟他回家。

離開了李四貴的院里,林英則繞了遠,到村口玉米地附近,林英口中念出了一段我聽不懂的咒語。

我立刻就感覺到視線里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仔細一看,玉米地旁邊的大樹下站著一個人,月色不夠明亮,看不清楚她的模樣。因為篇幅有限,喜歡這個故事的朋友,瀏覽器搜索 黑 岩 網 (柳下陰),可以看到更多免費後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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