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劉邦打敗項羽，卻沒讓劉邦睡過一天安穩覺

韓信與樊噲、周勃、灌嬰、蕭何等人都不同，他不是劉邦的老部下，不是劉邦的嫡系親信；而偏偏又是韓信與眾人不同，他的本領、他的功勞特別大，大得讓任何人無法與之相比。劉邦沒有韓信，不可能打敗項羽；而韓信存在一天，劉邦就沒有一天能睡安穩覺。這就決定了劉邦與韓信的關係是既利用、又控制。當韓信登壇拜將，制定了收復「三秦」的戰略後，劉邦沒用三個月就打敗章邯、董翳、司馬欣，全部收復了關中地區，而後東出收拾河南。接著劉邦率領各路軍共五十六萬人趁項羽率大軍北討齊國之時，一舉攻入項羽的國都彭城。這時的劉邦被勝利沖昏頭腦，他吃喝玩樂、忘乎所以。結果被項羽以三萬人打得落花流水，連劉邦本人都差點被項羽所俘虜。這時韓信到哪裡去了？司馬遷沒有說。直到劉邦在西逃的路上向張良問今後之計，張良才向劉邦提出要起用韓信，發揮韓信的作用。這說明韓信在此前的一段時間是被劉邦所閑置、所邊緣化了，所以才有張良這第二次推薦韓信。

我們再看韓信在三年滅五國的過程中所受的待遇。韓信每勝一仗、每滅一國，劉邦必然是千方百計地把韓信的軍隊奪走，讓韓信另組織新兵去打下一仗。尤其是在韓信消滅了趙國的陳餘後，劉邦不是公開抽掉韓信的軍隊，而是竟然讓化裝成自己派出的使者乘夜色進入韓信的兵營，趁韓信未起床而襲奪了他的兵權，這種手段也未免太卑鄙了點吧？等到垓下之戰項羽被滅，韓信立刻被劉邦剝奪一切兵權，從此手下再無一兵一卒。劉邦還把韓信的封地齊國立即收回，改派他到淮陰一帶去當楚王。韓信當楚王不到一年，就因為有人告發他想要造反而被劉邦襲捕，但又沒有證據，從此韓信就被降級成了淮陰侯，被軟禁在京城，直到五年後被呂后所殺。

韓信從主觀上絕沒有反劉邦的心思，這是從他登壇拜將時就確定了的，他對劉邦、蕭何的感恩刻骨銘心，永記不忘。司馬遷為給韓信表明這一點，他在《淮陰侯列傳》中不厭其煩地錄入了武涉與蒯通的兩段遊說之詞，這兩個人的說詞長達千字，佔了整篇列傳的六分之一，但韓信都不為所動。清代趙翼說：「全載蒯通語，正以見淮陰之心在為漢，雖以通之說喻百端，終確然不變，而他日之誣以反而族之者之冤，痛不可言也。」說韓信謀反是強加罪名，但司馬遷面對朝廷的所謂「檔案」又不能不用，這就出現了《淮陰侯列傳》中的種種矛盾現象。

劉邦忌恨韓信是真，但他自信能駕馭得了他，他也知道韓信不會反，也不敢反，故對殺韓信不迫切；呂后則不同，她眼看著劉邦年老傷病，擔心劉邦一死，他們孤兒寡母沒有辦法對付，他們要靠著劉邦的威權，借劉邦之手以除後患，故而迫不及待，而劉邦也就順水推船了。韓信、彭越、黥布三大將的被殺僅相隔幾個月，都在劉邦死的前一年—漢高祖十一年（前196）。

文字選自商務印書館版

韓兆琦：《〈史記〉與傳記文學二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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