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的行話書香聞過錄
大師的行話[書香聞過錄]
——讀菲利普.羅斯的訪談錄《行話:與名作家論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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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羅斯的訪談錄《行話:與名作家論文藝》,收錄了羅斯與普里莫.萊維、阿哈龍.阿佩爾菲爾德、伊凡.克里瑪、艾薩克.巴什維斯.辛格、米蘭.昆德拉、愛德.奧布萊恩、瑪麗.麥卡錫等世界著名作家的訪談,並有三篇評論大師馬拉默德、索爾.貝婁,以及畫家古斯頓的隨筆文章。
羅斯是美國當代文學大師,又是世界上大批猶太作家中最傑出的之一,因此不但訪談深刻生動,而且特別對猶太文化和猶太作家的身份意識進行了敏銳的探討。在與萊維的對話中,兩人就談到猶太人在納粹集中營的工作,是「對工作可怕的戲仿,毫無用處,毫無意義,只是作為一種導致痛苦死亡的懲罰。」而另一種情況是,他們出色的工作「並非出於服從而是出於專業尊嚴。」在與阿佩爾菲爾德的對話中,也談到:「人們一般認為猶太人機敏、詭詐、老於世故,世界上所有的智慧都集於他們一身。」但在二戰中,「人們使用最簡單的,幾乎是孩子式的花招就可以把他們集中在猶太人區,幾個月餓著肚子,心中抱著虛假的希望,最後被火車拉著運到死亡之地。」
在與克里瑪和昆德拉的對話中,更多談到了極權主義的普遍審查制度對作家的影響。「在審查文化中,每一個人都過著雙重生活——謊言和真實——文學成為生活的保存者,人們依附和墨守殘留下來的真實。」「作家們要為那些因為禁止和迫害而變得重要的文字付出高昂的代價。」但在自由社會與非自由社會中,也呈現了另一種怪異現象,「在那兒(非自由)什麼都行不通,但一切都重要;在這兒(自由)什麼都行得通,但一切都不重要。」「文化獲得新的自由的時候不僅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東西還失去了一些東西……審查制度不僅保護我們免受我們自己文化和外國文化最佳作品的影響,而且還保護我們免受大眾文化的最糟糕部分的影響。」昆德拉的一段話極具震撼力:「極權主義不僅是地獄也是天堂的夢——這是一個古老的夢想,渴望一個和諧、具有共同意願和信仰的世界,互相之間沒有秘密。如果極權主義沒有挖掘這些深藏於我們心中、根植於所有宗教裡面的原型的話,那麼它絕不會吸引這麼多人,特別是它早期剛存在階段。然而,一旦天堂的夢想變成現實,就會到處出現擋道的人,於是天堂的統治者必須在伊甸園的邊上建造一個小的古拉格。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古拉格就會變大,也會更加完善,而臨近的天堂就會變小、變窮。」
《對話》書中,最生動感人的是描寫馬拉默德的一篇隨筆。羅斯敘述了同馬拉默德初次見面的印象:「這時我見到的是一位自覺、禮貌的勞動者——這種人的瞎管閑事和談話就是我童年的背景音樂,一位固執己見、訓練有素的保險推銷員,在咆哮的狗面前不逃跑,或者天黑後出現在經濟公寓的樓梯井頂端不會驚嚇了孩子。他不嚇唬任何人,但也不會使那個地方歡聲笑語、輕鬆愉快:他畢竟是個只有死亡才能使他感到吃驚的保險員。」隨後,兩位大師幾乎每年都要見一二面,而由於不同的文學見解和尊嚴,也曾有過誤解。羅斯深有感概地說:「敏感和自豪能夠具有烈性炸藥的威力,因此人們學會滿足於使事情變得和睦一點,而非需要直接的對立,因為那樣你才能有真正的作家朋友。」兩人很快就和好起來。羅斯最具感情色彩的描寫是寫馬拉默德中風後的病狀,那也是他倆的最後一面,人生的悲憫感深入於每一個細節中,憾動人心:「伯納德過去不管什麼樣的天氣總是站在車道上迎接和送行,這次雖然穿著府綢夾克站在那兒,但當他堅強地點頭表示歡迎的時候,他看上去好像輕微地歪向一邊,與此同時,他似乎只是憑藉著意志力支撐住自己,絕對靜止不動,就好像稍微一動就會使他轟然倒地。我在大西部見到的那位四十六歲移民的布魯克林人,一張嚴肅、專註的臉龐,禿頂,留著科瓦利斯髮型,可以連續工作二十四小時不泄氣。他表面的溫和、肯幫忙,可能會掩蓋住他骨子裡的固執,誤導了別人的看法——也許那是故意偽裝的。但他現在卻是個非常脆弱、衰老的人,他的韌性快要衰竭。」
*《行話:與名作家論文藝》(美)菲利普.羅斯著,蔣道超譯,譯林出版社「名作家文學課」書系,2010年2月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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