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回你的本真去修持

藏族人容易製造上師的神話，這話不是我講的，是藏族的大德說過的。他們很多特點跟我們不同，比如開法會時不謙讓，爭著擠著搶進會場，給人的感覺就像福德是搶來的一樣。還有他們把頭銜看成高於一切的習俗，在裡面生活久了，慢慢地就變成了體制，就不是當初法上師意義上的純粹了。

我們這些外來人，起初進入他們的世界都深受上師們的歡迎。因為我們本就沒有制度上的牽伴，個性上已經相對自由和靈性。那個時候，無論是明就仁波切還是卡盧仁波切，都有流露出他們自身的本來樣子，他們不會掩飾什麼，我都看過他們流過淚水，非常真實的修行人心態，不是想像中的任運自在和無所不能的神力，但每個人都在現實中努力發揮著他們的角色並不斷地完善。但如果變成崇拜和過度渲染，慢慢地人和人之間、師徒關係也會因此扭曲。所以文化上他們會把上師『保護』起來，你在那個團體里，慢慢地也會看上師如看皇帝了，再也無法自然地伸展手腳，然後你也會變得拘謹。

我寫很多弊端，請你不要誤解我的寫作，我只是努力打破你的想像而已。平時藏族寺院中的僧眾大都過著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的生活，他們的做人處世風格在我看來倒有點像小乘，有的也吃肉，但不是很肆無忌憚地吃，日常寺院的飯菜都是過於簡單的素食，偶爾會感覺他們或許會缺乏營養，你看到他們總有努力給與他們什麼的衝動但常感無能為力。他們也不是你想像中的密乘都想雙修。但那樣的生活對我們可能不滿足。比如自己，就努力不想局限在一個地方或一種教派。

所以我再回到漢族中，偶爾有兩頭不是人的尷尬，很多漢人拿吃肉和雙修等很盲目地批評他們。而很多藏人又是非常固執地排外，他們不想吸收和學習任何文化，把上師當成驕傲的資本。

所以通常，我們陷入一種生活中，就習慣了一種模式，而那種模式可能會很多弊端，會局限視野。我接觸過一個修持南傳佛教的西方女尼，戒律上不允許碰錢，幾次去商場購物她會請我從她的錢包里掏錢幫她買東西。可是那次因為法王在公開接見時安排我去照顧精神上有問題的女尼，她第一個跳出來指著鼻子跟我說，『你要對她付全部責任！』，我當場就驚呆了。所以團體中外在的戒律形式和個人的內心世界還是難以統一，要正視這個問題。所謂真人難尋，就是那個道理吧。

自己在家鄉的生活，常和天真的孩子一起，他們總會觸動我去思索在修行過程中失去了什麼。

我喜歡聽音樂，那會讓心靈得到舒緩和感性滋養，我已經失去了很多感性了。而當初真的有人質疑說出家人怎麼還愛聽音樂呢？因人們的想像或者無法欣賞不同眾生的差異，輕易地去評判，人們更多都在意評判，少有做到真的不在意，而不在意也不見得是自在的，很可能也是拿一種武器攻擊另外一種而已。所以修行弄不好會越修越緊繃。而不修持的人又特別的隨意鬆散，甚至沒有禮節和心性上的成熟穩定。所以人怎麼活都像充滿著缺陷。

其實真不不必失去興趣和愛好去修持，別把出離當成什麼樂趣都要捨棄，那會非常危險，心靈會幹枯。藝術音樂永遠豐富滋養著我們的心靈，一個與藝術沒有關聯的人，總讓我敬而遠之的態度，他們也會把你弄得剛硬。我的師父們都是大藝術家，大司徒仁波切無論在繪畫和音樂上都非常卓越，只是你沒有機會聽他動人的歌喉，法王和宗薩仁波切的藝術創作我就不必多嘴了，你們知道得比我還多。

而藝術和音樂，還能跨越種族和宗教的差異，直接進入和觸動人的心靈，會讓人坦誠地面對自己，還需要什麼，尋回著什麼。而藝人若沒有見地不修持，也會迷失走極端，所以有人聽藍調音樂就有自殺衝動。藝術和修持的結合，才會完善穩定一個人的靈魂，你會莊嚴中不失優雅。缺乏藝術的修持，可能會變成一個武士，像個阿修羅，還要跟自己的靈魂去做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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