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瀋陽說如東》：「板板六十四」和「打回票」的來歷

最新 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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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講《民風民俗》，我倈今天跟大家一起兒來說說「板板六十四」和「打回票」。

「板板六十四」的來歷

我倈先來說說「板板六十四」。在老早的「銅板」還沒有流行之前，市面上通用的是有方孔兒的銅錢，也可以說是「銅本位」，所以過去的時候銅錢的綽號就叫做「孔方兄」，罵有錢的人就說的「銅臭」，到現在，「銅臭」已經熏不死人了。

老早用銅板的時候就有人說的：「發明銅板的人真的是缺德，他把銅錢的肚臍眼兒塞沒有了，不能用繩兒拴牢了，讓人怎麼守得住呀？以前的敗家子叫倒提串頭繩兒，說的他的銅錢容易流出來，現在連串頭繩兒都沒有了，難怪銅板到手就完了，錢就像潮水一樣的流出去了。」

古時候的制錢局，沒有聘請洋工程師的指導，局裡也沒有機器設備，鑄錢純用的是土法子，用的是翻砂的模板，一個模子鑄銅錢六十四文，這個叫一板，板兒里鑄出來的六十四個銅錢，大小輕重，一式一樣，沒有一點兒不同，所以就叫個「板板六十四」。

「板」本來是一種死的東西，不管是木刻、銅模、鋅板，印出來都是沒有差別的，所以俗語叫「呆板」或者就是「死板板」，人呆了像「板」一樣的，這個叫「板板叫」，是「板」的形容詞，再形容得過火點兒，就是「板板六十四」，就是說的像鑄錢的模型一樣的，六十四個面孔，沒有一個不「板」的。

實際上「板板六十四」和「板面孔」還是有區別的。「板板六十四」是天生的臉色難看，天生的帶了來一副呆板板的臉，喜怒哀樂，不放了在臉上，看見了人也沒表情，就像一個個的都欠了他很多錢的個臉，這種人只能做典當行的朝奉，不適合做那些商店的夥計，也就是不適合做服務業。

也有一種人是裝出來的「板板六十四」的面孔，比方說上司對下屬，要維持他的莊嚴態度，不得不「板板六十四」，回家去看見了老婆就「嬉皮笑臉」了，但是看見了上司，又變得「畢恭畢敬」的了。

還有個就是，板板六十四有的時候不一定說的就是人，有的時候也用了來表現一種物質的個性：「壽星唱曲子」，拍起板來也是「板板六十四」的，絕對不會黃腔掉板。

「打回票」的來歷

各位朋友，剛才我倈跟大家講了板板六十四，然後下頭我倈再來說說「打回票」。

老早的時候，解放前，也就在舊上海灘上，開了很多的銀行，真的是很忙，除了幾十家總行不算，幾家資本充足，信用可靠的銀行，還在南北東西分設了很多的支行。

過去的上海銀行事業那麼發達，也可以看得出上海的有錢人非常多。黃包車夫每天只賺幾角，除了交付車租之外，剩下來的錢還不夠吃飯，他倈肯定是不需要上銀行的，銀行也肯定吸引不到這種戶頭。和銀行往來的，應該都是有產階級，都是有錢人，有錢人把現金存到銀行里，然後強盜小偷就都不要怕了，要用錢的時候，身上帶本支票簿子，不管是多大的數目，開一張支票，簽一個字，就能讓銀行照付，真的是非常方便。

老早舊上海的一些時髦朋友，個個身上都有那麼一本支票簿子，大家覺得他倈全部都是些有錢人，實際上真的是上海人說的「拆穿不得」，假如說的是被拆穿了，就一文不值了。

照銀行的規矩，開支票戶頭，最少要一次性存滿五百塊錢，上海的時髦朋友今天存了五百塊錢進去，拿到了支票簿子，明天就開一張四百九十九塊錢的支票，把存款支了來還了給人家，以後的空頭支票就一五一十地開出去，到期不去拿錢，而且本來就沒錢，銀行里肯定也是不付，但是銀行門口一批批的主顧進進出出，看上去像是生意興隆，實際上都是「打回票」的主顧，這麼一張空頭支票，揩屁股都嫌小，真的是半文不值。

做生意全部靠信用，開空頭支票，照老早法律上的認定，應該是背信罪。假如說的是做生意應該付的貨款，你開空頭支票，這個實際上就是欺詐騙錢。上海做生意的也有因為開空頭支票被判罪的，但是請人打回票的還是很多。不少人也經常碰到打回票，所以看見了支票，就有點兒頭大，生怕自己吃了空心圓子，還要看銀行的臉色，好像是故意去尋他開心一樣的。

支票代替現金，肯定是有風險的，本來是個蠻好的法子，但是舊上海的時髦朋友，喜歡用空頭支票來騙人。解放前上海灘上有些不三不四的人，身邊都有那麼一本支票簿子，你假如說的是問他要欠的錢，他就開一張十天半個月的支票給你，在沒有到期之前，當然不好問他再去要了，無形當中又被他拖了些日子，等到了時間你到銀行里拿空頭支票付不到錢，你再去和他說這個事情，他又能拖你這麼幾天，這麼一來，一個月就過了，假如說的是沒支票抵擋這麼些日子，那麼他倈就要天天躲債唻！

經常有空頭支票打回票，弄下來就要名譽掃地，在社會上就不得立足，聰明的朋友就又想了一個好法子，他在銀行里開兩個支票戶頭，一個戶頭是信用非常好的，存款也多，絕對不讓人打回票，凡是不得不付的款子，就開這個支票；還有個戶頭是專門兒用了來糊弄人用的，十張支票倒有九張退票，凡是吃准了拿支票的人肯定不會告的那種，就要請他多打幾次的回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