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下雨天-楊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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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下雨天

楊松

又是一個下雨天，窗外雨潺潺。

今年夏天的第一場雨就這樣淅淅瀝瀝的來了，沒有用雷聲、風聲來昭告世人。一切都在悄悄地進行著。

喜歡下雨的日子。我曾經想過：天空降下絲絲細雨，就好像「天公」再像「地婆」爛漫地抒情，別有一種風情的。特別是春末夏初的雨，如果說貴如油，未免有些俗套，人家可是恣肆的散落著，無拘無束，純屬於不求回報的那一種。而自然萬物也都在沒有任何壓力的狀態下舒展開來，是輕悄悄的，宛若整個自然界的精神頭十足而又不張揚。

忙碌的人們呢？大街上、小巷中，撐著五顏六色的傘、穿著形式各異的雨衣，在小雨中遊走，此情彼景就像一首輕巧、歡快的小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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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長在北方的人們，經風歷雨的日子很多。對於雨的認識也往往喜憂參半。由於老家處在九河下梢，小的時候，在夏季，回家鄉村黑土路常常被瓢潑大雨所阻攔，那時人們的心情是就像天氣一樣，多少有些陰鬱。老百姓靠天吃飯，地里的莊稼多靠雨水的澆灌，因此，即盼雨，又怕雨。盼得是及時雨，怕得是大雨下過了頭。及時雨，可以免得澆灌，使莊稼飽飽地吸足水分，過頭雨，下澇了，使老農們顆粒無收。

在我的記憶里，庄稼人永遠閑不住。在很悠閑的季節，只要天晴朗朗的，農民們也都要到地里走一遭，看看莊稼的長勢。只有陰霾下起了雨，農人們才徹底的鬆弛下來，或在堂屋編製葦席，或坐在窗前和另一半拉幾句閑話，或和自己的孩子們一起打鬧，玩耍。沒有談對象的年輕後生們通常湊在一起湊甩上幾圈撲克，邊調鬧邊一起侃侃張家未出閣的姑娘或李家剛取進門的小媳婦。正在處對象的年輕人則偷偷摸摸的與心上人一起在剛剛建起、還未曾住過人的新房子里幽會，具體做哪些事情，得看他們的膽量、了解程度和雙方家長的認可度，而決不會像都市裡的青年男女那樣把愛意的展示留在喧囂、嘈雜、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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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中學時，我最盼在放暑假的日子下雨，那樣自己就可以收住心，獨自坐在窗前聽雨、賞雨，或酸文假醋的寫幾句情詩，或自鳴得意的誦讀故道名人的詩篇，想到彼情彼景，感覺自己比古代迂腐的酸秀才還要酸上幾倍啊！然而，回想那時下起的雨，無異於一種天籟。坐在窗前，窗外淅淅瀝瀝的，聽雨打窗欞聲，偶爾飛過來不及躲雨的小燕子啁啾聲，春雷陣陣或電閃雷鳴，雨後遠處傳來嘻嘻窣窣的不知是什麼小動物的叫聲。蛙聲是最明顯的，我們稱之為「蛤蟆鬧坑」，貪睡的人們聽起來會感到煩悶，而喜歡熱鬧的人們聽到這些傢伙此起彼伏、樂感十足的叫聲，不亞於親臨賽詩會或全國青年歌手大獎賽的現場。

日子逃去如飛，多少個春天過去，多少個春天歸來，讓我最難忘記的就是那遠去的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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