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凌叔華：你是我甜蜜的備胎與曖昧

文：水清

徐志摩和凌叔華是鬧過緋聞的，不過當時凌叔華矢口否認。凌叔華的婚外情人朱利安說「凌叔華曾與徐志摩熱戀」。凌叔華的女兒陳小瀅，說自己的母親曾經「追求過徐志摩」，這給本就存疑的故事留下了耐人尋味的空間。

凌叔華出生於京城豪門，老爸是順天府尹（相當於北京市市長）。家裡很注重教育，繪畫方面拜了慈禧太后寵愛的畫師繆素筠為師，文學藝術方面師從辜鴻銘。

辜鴻銘

老辜是一代怪傑，古文洋文都來得溜，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他還特別擅長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比如「夫妻的數量配置，像茶壺茶杯，應該一比四」等等，叫人噴飯。

1924年5月，泰戈爾本尊訪華，茶話會就是在凌家花園舉行的。

彼時，徐志摩離了婚，又慘遭林徽因拒絕，正處於情感空窗期。曾放言「沒有女人，哪有生活」的他對凌叔華頗有好感，於是開始了紙上聊騷。

半年時間裡，兩人共通信七八十封！平均兩天一封啊……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沒有好感，誰會這麼有空閑對異性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熱辣辣的他在信中寫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說也怪，我的話匣子，對你是開定了。我從沒有話像對你這樣流利，我不信口才會長進這麼快，這準是你教給我的，多謝你。

我給旁人信也寫得頂長的，但總不自然，筆下不順，心裡也不自由。對你不同，因為你懂得，因為你目力能穿過字面。

這一來，我的舌頭就享受了真的解放。我有著那一點點小機靈，就從心坎里一直灌進血脈，從肺管輸到指頭，從指尖到筆尖，滴在白紙上就是黑字，頂自然，也頂自由，這真是幸福。」

這樣的文字不算明目張胆的情話，可是，最能讓人心裡軟軟地酥。

國民老公徐志摩 看這張竟無端想起張國榮

男女相處，不確定時期的曖昧最值得玩味，最能感到甜蜜。

因為不確定，又很希望確定，所以常常會說一些試探性的話語，一方發出去，一方有技巧地彈回來。

在猜測和追逐的不動聲色間，電光石火，充滿銷魂蝕骨的無窮樂趣。

兩人在朋友圈裡也頗為曖昧。對方發了朋友圈，總是第一個跑過去巴巴地點贊留言。對方點了贊留了言，方覺得自己發的朋友圈有了存在意義。

一個說：「不知為何，今日心情不佳」，一個就在底下留言「傍晚要不要一同去湖邊散散心」；一個說「今日秋風起，微冷」，一個留言「摩，趕快繫上上周王府井買的羊絨圍巾，別著涼了」。

兩人你來我往的，在文字間眉來眼去，卻從未點破。如靜水裡的兩尾魚，尾鰭一擺，便生出許多醉人的漣漪。文字外的人看來，也是一般的心旌搖蕩。

徐志摩誇凌叔華是「中國的蔓殊菲兒」，他對西方美女作家蔓殊菲兒一直懷著特殊感情。他還為她的第一部小說《花之寺》作序，這是他人生唯一一次為他人作序。可見，凌叔華在徐志摩心中的地位。

凌叔華

後來，徐志摩去王賡家蹭飯，迷上了王賡的妻子陸小曼。他同時跟凌叔華、陸小曼通信，出遊時還采兩枝梅花，分別寄給陸凌二人。

這樣不分彼此，是不是意味著在這個時間，陸小曼和凌叔華都有可能，徐志摩還決定不下？

徐父也很看好凌叔華，他覺得凌很適合做徐家的兒媳婦。

此時，關於徐志摩和凌叔華交往的謠言四起。徐志摩倒沒說什麼，凌叔華卻忙不迭地澄清：

「我要聲明我與志摩永久是文學上的朋友，寫此信純粹本於愛護同道至誠而已。」

戀愛過的人明白，戀愛還沒開誠布公的時候，是唯恐天下人知道，又唯恐天下人不知道。

別人傳播自己謠言的時候，心裡是美滋滋的，表現在外邊的姿態，便是忙不迭地澄清。

尤其是男方還未有明確表態的時候，為自己名聲、尊嚴和面子著想，女方會裝作肯定的模樣慌亂地否定。凌叔華這一聲明可真是欲蓋彌彰啊。

（自左至右）徐志摩、朱經農、曹誠英、胡適、汪精衛、陶行知、馬君武、Eloise Ellery（瓦薩學院的歷史教授，陳衡哲的老師）、陳衡哲，1932年攝於杭州。

後來，陸小曼與徐志摩的婚外情被戳破。

1926年，這廂徐志摩娶了陸小曼，那廂凌叔華轉眼就嫁了陳西瀅。這讓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因為大家絲毫不知道凌叔華和陳西瀅的事。

據說，凌父對這樁婚事是極滿意的。

當初凌叔華的表哥來說媒的時候，凌父一聽，留英博士，北大教授，青年才俊，甚好，准嫁！而徐志摩呢？雖然也曾遊學歐洲，也是北大教授，青年才俊，但是「離異」、「育有二孩」，怎麼看也是輸人一段。

凌叔華和陳西瀅

凌父滿意的結果就是大筆一揮，把28間房的後花園給了凌叔華做陪嫁。對於這樁婚事，眾人頗有微詞。

「毒舌男」魯迅冷嘲熱諷地恭喜陳西瀅娶了個有錢人。

徐志摩也有點迷惑不解：怎麼陳源和叔華都悶悶不樂？他們結婚才兩個月。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相伴了一生。

後來，35歲的凌叔華出軌熱情如火的英國詩人朱利安。朱利安跟徐志摩在性情上有幾分相似，都是愛起人來就瘋瘋癲癲。

朱利安

可是，凌叔華就好這一口。或許，這一場出軌也是凌叔華對二十幾歲那段未果的曖昧情事的心理補償？

這一場曖昧看似天時地利人和，可是最終，為何連表白都沒有，就不了了之？

曖昧是最甜蜜的事。表白這件事，對女人來說是安全感的獲取；對男人來說，卻無疑自斷後路，從此他要被綁牢在這個女人身上，不能再隨心所欲同別的女人曖昧了。

愛情，是要靠大量的想像的，太快地直達目標，只會索然無味。戀愛這件事，是在一個不確定感里有確定感的微妙時間點，這個階段很短暫，很銷魂。

所以，很多人寧願選擇不表白，也要盡情地曖昧，細細感覺從點燃爬升到巔峰的那段美妙。

兩人在敏感地帶繞來繞去，看似一觸即發，卻又及時而止，讓體內腎上腺素、多巴胺等化學物質在想像的銷魂和曖昧的蝕骨里延綿得更持久。

可是，曖昧的時間段不好把握，稍有偏差，就會失衡。這怨不了社會。

愛情，很多時候是一種際遇，在適當時候做適當事，找准燃點，絕不拖泥帶水。徐志摩和凌叔華，好感是有的，但是這種好感是在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徐志摩愛的女人必須要有美貌和才華，凌叔華才華毋庸置疑，美貌就差強人意了。凌叔華長得有點「班主任」，對男人來說，大概有點無趣吧

雖然泰戈爾挺喜歡這個小美女，促狹地對徐說凌叔華比林徽因「有過之而無不及」，徐志摩還是有點不得勁。大概他也是拿她當著備胎。

如果兩人紙上撩著撩著，或許也會曖昧成真，觀望身邊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大概也就這樣結婚了吧。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風情萬種的陸小曼適時出現了，徐志摩像塊磁鐵一樣被牢牢地吸走了。

徐志摩墜機身亡後，陸小曼感到「天垮了，地陷了，世界進入一片黑暗」；林徽因讓人從事發處撿來一片飛機殘骸，終身懸掛在自己的床頭（梁思成的肚量真大）；張幼儀對兒子說：「你爸爸上天了，快隨你舅舅去接靈吧。」而凌叔華呢，默默地寫下情真意篤的悼文來紀念他。

徐的大部分書信也是凌保管的，藏於一隻小箱子里，人稱「百寶箱」。徐死後，活著的人爭搶著裡面的書信，鬧出好大一段風波。此是後話，按下不表。

人類的美感，源於一種陌生感和遙遠感。曖昧最能把這段分寸把握得當。

真當戀愛了，一覽無餘了，也會徒生厭倦。

人間最美的距離，或許就在那將夠著又夠不著的地方吧。他不能給你對等的愛，卻能與你迷人地遙遙注視，望之怦然。

——END——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