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錯一個數據，竟導致納粹德國的原子彈計劃擱淺，無意間拯救了全世界

1945年8月，美國在日本廣島和長崎投下的兩枚原子彈，讓日本的軍國主義迅速冷卻，宣布投降。

以原子彈這種殘酷形式結束的二戰，彷彿也是冥冥中註定的「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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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的告一段落，也使戰勝的盟國開始對戰敗的軸心國興師問罪。

除了狂熱的元首希特勒外，那些曾為德國服務的科學家也難逃其責。

在科學界，首當其衝的便是著名的量子物理學家——海森堡。

作為德國「鈾俱樂部」總負責人的海森堡，即使沒能趕在美國之前造出原子彈，仍然被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

沃爾納·海森堡

既然海森堡參與到了「鈾俱樂部」，那麼為什麼德國沒能造出原子彈，也成大眾最關心的問題之一。

抽絲剝繭，最主要的原因竟是海森堡算錯了一個數據，才使德國原子彈計劃滿盤皆崩。

然而，海森堡的這個錯誤數據雖拯救了世界，但他仍避不開眾人道德的拷問。

如果他是預見原子彈的殘酷，出於科學家的良知而故意「算錯了」，他將成為萬人擁戴的科學英雄。

若他只是因為能力不足而「算錯了」，人們將會坐實他狂熱納粹分子的身份。

關於海森堡在二戰中角色的問題，到現在依然爭論不休，這也被稱為二十世紀科學史上最大的謎題——「海森堡之謎」。

沃爾納·海森堡，生於1901年，是擁有純正日耳曼血統的德國物理學家。

他年僅24歲便發表了關於量子力學的第一篇論文著作，創立了矩陣力學。

隨後，他便提出了著名的「不確定性原理」，奠定了整個量子力學發展的基礎，是量子力學的主要創始人。

1932年，31歲的海森堡便憑著「不確定性原理」，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

一言蔽之，海森堡就像被上帝眷顧的天才，是20世紀最傑出的物理學家之一。

不過，就是因為天才科學家的身份，他也被希特勒任命為德國原子彈計劃的總負責人。

奧托·哈恩與核裂變反應

1938年12月，德國科學家哈恩和斯特拉斯曼發現了重核裂變反應。

重核裂變也為世界帶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概念——核武器。

隨後，最熱衷於戰爭的元首希特勒，便在德國開展了核武器的研究計劃。

那時，全世界也就只有德國，在進行著這種利用原子能的軍事應用項目。

雖然希特勒的種族政策逼走了近一半的科學精英，在納粹上台的第一年，就有2600名德國科學家背井離鄉。

其中更是包含了多位諾獎得主，如愛因斯坦、薛定諤、費米、玻恩、泡利、玻爾、德拜等世界頂級科學家。

繼續溜一溜這張神後期的圖

不過，即使流失這麼多科學家，德國依然實力雄厚。

首先，德國化工與重工業實力在世界上是首屈一指的。

其次，德國還在捷克斯洛伐克佔領著世界上最大的鈾礦，在挪威擁有最先進的重水生產系統。

二戰時鈾俱樂部的部分成員，海森堡於後排左五

從1901年到1932年間，德國獲諾貝爾獎的就有33人（英國18人，美國6人），可以說是遙遙領先。

這個代號為「鈾俱樂部」的核計劃小組，就包含上面提到的重核裂變反應的發現者——哈恩與斯特拉斯曼。

還有博特、蓋格、哈特克、舒曼、沃茲、迪布納、施泰特等首屈一指的傑出物理學家。

當然，也少不了海森堡這個原子彈計劃的總負責人。

二戰期間的海森堡

彷彿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希特勒原子彈計劃，就這樣開始進入了運轉。

然而，在兩年後的1942年，德國不但沒造出原子彈，甚至還進入了完全放棄狀態。

而讓原子彈計劃擱置的主要原因，竟來自海森堡這個總負責人的一份報告。

德國原子彈的原理圖

報告的大意是，據初步計算顯示，要想通過核裂變鏈式反應來生產核武器，至少得需要幾噸的鈾235，所以在戰爭期間造出原子彈的可能性極低。

但是他又同時表示，德國目前在核技術方面還是領先世界的。

當時，海森堡申請的研究預算也不過寥寥35萬帝國馬克，和美國曼哈頓計劃花費的22億美元相比真的是九牛一毛。

海森堡

得知這個結果的希特勒，可以說是大失所望。

因為在戰況吃緊的二戰，整個德國的研究都熱衷於較為「速效」的武器。

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看到成效，那麼這個計劃將會被擱置暫停。

所以那時候希特勒也就下令，對原子彈不必花太多心思，可以轉向建造能提供核能的大型原子反應堆。

德國的核計劃現場

海森堡這報告一出，德國的原子彈計劃就被整整擱置了兩年。

當另一位納粹狂熱分子希姆萊，再次大力推進這個原子彈計劃時，已經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

那時候德國大勢已去，許多重要的工業已遭到毀滅性的轟炸，想要製造原子彈可以說是有心無力了。

二戰時期的哈恩

1945年8月6日，原子彈在日本廣島爆炸的消息讓全世界人都為之震驚。

當時情緒最為激動的莫過於發現重核裂變反應的哈恩。

他質問當初負責原子彈理論部分的海森堡，因為他竟犯了一個如此低級的錯誤。

哈恩情緒崩潰地指責海森堡「是個二流的傢伙，一流的傢伙不會出現這種錯誤。」

海森堡那份錯誤報告中的示意圖

海森堡因沒有把中子擴散率計算在內，把造原子彈所需的鈾235的質量誇大了好幾個數量級。

原本只需要十幾公斤的鈾235，他竟算成了需要好幾噸的鈾235。

美國曼哈頓計劃中，專門提煉鈾235的廠房

好幾噸鈾235是什麼概念呢？

天然鈾礦中，鈾235的含量極低，只有0.7%。

就是為了分離提煉一點點鈾235，美國「曼哈頓工程」就修建了大量電磁分離工廠。

工廠里的電磁分離裝置，還是從美國財政部借來了4.7萬噸銀幣和3.9萬噸銀錠，加工製造而成的。

當時美國「曼哈頓計劃」可是動員了50萬人，耗資22億美元，並佔用了全國近1/3的電力，才得以完成計劃。

海森堡

因為海森堡的錯誤計算，導致了德國的原子彈計劃擱淺。

造成這種局面的海森堡，在二戰後也發表了聲明。

內容大致是，他能預見原子彈給人類帶來毀滅式的災難，並不願意打開這個「潘多拉魔盒」。

但是他又身為德國人，有義務投入到國家工作中。

所以矛盾的心理，也使他開始消極怠工，並有意無意地誇大研發原子彈的難度。

這樣的聲明看上去確實非常完美，不但解釋了海森堡為什麼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同時又讓自己免受來自全世界的道德譴責。

古德施密特

但是海森堡的這份聲明，卻讓曼哈頓計劃的重要領導人古德施密特極度不滿意。

因為在他眼裡看來，海森堡這兩全其美的解釋不過是徹頭徹尾的馬後炮。

畢竟古德施密特全程緊跟著美國曼哈頓計劃，知道造原子彈的難度有多大。

海森堡的這些聲明，就好像公然嘲諷這項耗費巨大的美國原子彈計劃一樣。

他覺得這完全就是德國科學家技術不到家，才造不出原子彈，根本不存在什麼故意算錯數據和消極怠工。

正在授課的海森堡

在戰後，其實整個科學界都對海森堡的態度不太友好。

那時候海森堡曾訪問過原子彈基地，但是那裡的科學家都拒絕和他握手，原因是他曾是「為希特勒造原子彈的人」。

海森堡不止難堪，更加難以置信，因為那些「實際製造出原子彈的人」，竟還拒絕與自己握手。

因為他認為，原子彈的本質就是邪惡的，無論是盟軍的還是希特勒的。

面對這些質疑，海森堡也據理力爭。

之後，海森堡和古德施密特便在《Nature》雜誌和各種報刊上公開打筆仗。

但爭論持續多年，仍然沒有結果。

玻爾（前排中間）和海森堡（前排右）

其實關於「海森堡」之謎，可以從海森堡與恩師玻爾1941年在哥本哈根的會面得到一些信息。

在德國原子彈投入研究後，海森堡曾借著開會的理由，前往哥本哈根，去見他亦師亦友的恩師玻爾。

1941年海森堡與夫人在哥本哈根

根據海森堡自己的回憶，他這次去見海森堡的主要目的是分享與交流原子彈計劃的最新進度。

他認為要想通過核裂變製造核武器，其實困難重重。

但也因為困難，科學家們就能利用這個為借口，來抵抗上層施加的壓力。

言下之意就是，海森堡想要說服玻爾，達成默契，用困難當擋箭牌，消極對待原子彈的研發。

就像海森堡曾為自己的行為辯解說：「在專制政權統治下，只有那些表面上與政府合作的人，才能進行有效的積極抵抗。」

玻爾

會談內容我們無從求證，但是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當時玻爾一直沉默，一言不發，而海森堡之後則表現得十分失落。

在戰後玻爾雖沒有提起這些事，但是為不讓大家再胡亂猜測，他曾寫過這麼一封給海森堡的信。

這封信在玻爾死後40年，由玻爾家人提前（原定50年）公開了信件。

玻爾家人在2002年 公開的信件

信中顯示，玻爾聽到的，不是海森堡在說服自己，反而是有些「勸降」的意味。

他感覺海森堡是在向自己炫耀德國已經開始製造原子彈，並獲得突破。

所以海森堡是在努力說服自己歸順德國，因為德國勝利已十分明顯。

但是當年與海森堡同行，一起去拜訪玻爾的魏扎克卻表示，玻爾當時得知德國正在造原子彈深感震驚，才犯下了一個「可怕的記憶錯誤」。

二戰後的玻爾和海森堡依然保持著友好關係

另外一份證據，是來自英國秘密安全局對戰後德國「鈾俱樂部」科學家的監聽報告。

在報告中，海森堡聽到廣島原子彈爆炸後，都以為這是個假消息。

因為他一直確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原子彈沒有那麼快能造出來。

還是在廣島原子彈爆炸後的三天，海森堡才把參數算對，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所以我們只能知道，海森堡確實算錯了數據，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算錯了數據，並確信原子彈不容易造出。

但是這並不能一刀切地證明他就是狂熱的納粹科學家，或許這只是傲慢與自負帶來的結果。

就連一些德國教授都曾這樣評價他「海森堡大約是死都不肯承認德國人在理論上技不如人的」。

無論事實是有心還是無意，在陰差陽錯中，海森堡確實是毀了德國的原子彈計劃。

畢竟德國造出了原子彈，這個世界會如何都是我們不敢設想的。

而這位德國原子彈計劃的核心人物海森堡，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納粹分子，也稱不上完美的科學英雄。

畢竟在戰爭年代，科學家早已不再是科學的主人了。

在戰爭的裹脅下，即使再偉大的英雄也不過是政治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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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簽約作者

內容為【SME】公眾號原創，歡迎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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