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小說緣何引起國外讀者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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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周清熙

中國70後代表作家之一的阿乙，曾有做過警察的經歷，使他對底層人物生活的描寫有著深刻的理解與把握。他喜歡稱自已為「一個講述犯罪故事的作家」，在當代國內文學作品中，以創作有靈魂的小說見長。隨著多部作品譯介到國外出版，阿乙日益受到國外讀者的關注。5月底6月初阿乙受邀赴法國和瑞典，與書店、圖書館和中學生讀者交流並為新書籤售。在阿乙歸來之際，記者採訪了他。

受訪人：阿 乙（中國作家）

採訪人：周清熙（中國出版傳媒商報記者）

阿乙在瑞典書店與Chin Lit出版社創始人伊愛娃見面

Q

聽說您此次法瑞之行是為配合新書《下面，我該幹些什麼》（中文版2012年由浙江文藝出版社出版）法文版和瑞典語版上市做宣傳，您此次法瑞之行最大的收穫是什麼？

A

我受到法國里昂國際小說論壇組委會邀請，參加了「犯罪的家譜」分論壇，還與英國作家Kate Summerscale、法國作家Simon Liberati一同參加了簽售活動，有400位讀者參與。在法期間，會見了巴黎sotck出版社社長、外國文學主編，到鳳凰書店與讀者交流，與加繆高中學生在圖書館交流，之後，到瑞典與Chin Lit出版社創始人伊愛娃見面，在拉霍爾莫市Bokhandel書店參加讀者見面會。

這次出訪給我很多感動。法國維埃納市Lucioles書店經理雷諾今年1月收到stock出版社寄去的《下面，我該幹些什麼》法文版試讀本時，一口氣讀完，又增加了訂單數量並在書店進行重點宣傳。這家書店在維埃納市已成為當地居民的精神家園，他們的選書品味以及發掘新作家的敏銳度聞名里昂市。雷諾特別請求組委會安排我到他們的書店去。讀者見面會當天，一位叫碧姬的里昂讀者坐火車趕過來，專為告訴我一句「你不應該工作，而應該專職寫作，我迫不及待想看你第二本書」，然後趁著天色尚早，又趕火車回去了。這些都讓我很感動。

看得出，讀書在西方不是一件私密的事，它往往是一種神聖的友誼，是一種社交活動。而書店就是他們的交流場所，或者說是他們的家。像維埃納市的Lucioles書店和瑞典的Bokhandel書店，都與當地居民讀者緊緊聯繫在一起，Lucioles書店的讀者常到書店參加飲宴，並選舉書店年度最佳書籍，由書店頒獎。

Q

您到訪國家的讀者對您的作品有何反饋？出版社和媒體如何看待您的這部作品？

A

Stock出版社在法國是非常有名的出版社，他們每年會出12本外國文學書籍，我的這本新書是今年選出的12本外國文學之一。之所以能獲得出版，與法國駐華使館前文化專員易傑（Nicoals Idier）的力薦有關。易傑非常喜歡《下面，我該幹些什麼》。Stock出版社社長Manuel Carcassonne在看過譯者陳梅黎的精彩翻譯後，也非常振奮。這次去法國前，《世界報》已經對作品進行報道。他們認為我的作品所呈現的，「與他們想像中的中國作品不一樣，一口氣讀完，一會兒都不能離開書本，彷彿故事就發生在身邊，發生在自己身上。作品所帶有的哲學性和話題性，是他們自己這個社會也會面臨的，也讓人感到憂慮。」

瑞典Chin Lit出版社由瑞典駐華使館前文化參贊伊愛娃創立。她目前已經出版了一套中國作家的口袋書系列，包括蘇童、任曉雯、曹寇等。我的長篇《下面，我該幹些什麼》在該社出版，另外，在他們的口袋書系列裡，也出版了我的兩個短篇：《先知》《楊村的一則咒語》。該出版社將出版中國作家作品作為出版方向之一，成為北歐了解中國文學的窗口。伊愛娃女士本人精通中文，她對中國文學的熱愛令人感動。從出版社所在地前往活動舉辦地的途中，她指著離海不遠的島上，說自己看中島上一棟帶倉庫的大房，想購置下來做中國作家旅行寫作的駐地，可見對中國文學的熱愛之深。

Q

《下面，我該幹些什麼》寫的是19歲青年因為無聊而殺人的故事，在西方，這樣的人很多嗎？您的這部作品可以給有類似心境的年輕人什麼啟發或者有何深意？

A

百無聊賴是一種普遍的狀態，特別是在高福利國家。因為無聊而踐踏社會秩序的人，東西方都有。我了解到，在英國、義大利都有這樣的案例。我在訪意時，得知當地發生過一起案件，一個人殺害他的同學，只是為了看看人是怎麼死的。我不知道我記得是不是有差錯。我寫的這部小說，體現的是一種荒謬的感覺。

Q

對國外的圖書市場有什麼印象？買書的人多嗎？他們對中國作品什麼態度？

A

外國的書店，其店面不見得比中國大，但是燈光和擺設都很講究。細節很好，很傳統。我關心到的是，和中國一樣，進入書店的年輕男性分外的少。我注意到，在地鐵上，總是中老年男性和女性在展開書本讀。在書店裡也是他們。外國書店很少有中國作品。我想這和目前翻譯得不夠多有關。

Q

目前您有哪些作品已經或還將在國外翻譯出版？您對中國文學作品在國外市場的表現怎麼看？您的作品的數字版賣得怎麼樣？國外讀者用電子設備讀電子書的多嗎？

A

我的長篇小說《早上九點叫醒我》將在秋季出版，目前義大利文版已經翻譯完畢，英文版在譯，出版社仍然是以前出版《下面，我該幹些什麼》的出版社。《下面，我該幹些什麼》目前已經有英語、義大利語、瑞典語、法語出版，西班牙語版譯畢待出版，阿拉伯語版已經簽訂出版合同。短篇集《五百萬漢字》阿拉伯語版已出版。另外有一個短篇集的英語版將在2018年於美國出版。

中國文學逐漸在西方獲得關注，比如劉慈欣、格非、閻連科、小白、路內、馮唐、盛可以、徐則臣以及獲得諾獎的莫言，已經漸漸有了氣象。我不怎麼關注電子版。我知道《下面，我該幹些什麼》的義大利文版去年半年賣了1000冊左右。

Q

目前您正在創作什麼作品？有沒有針對某些國外讀者進行創作的想法？

A

我在寫作時遵行的是自己的美學原則。不會特意考慮國外讀者。目前準備再寫一批短篇。短篇似乎更像是我的主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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