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系列：把皇帝關進小黑屋 唐朝太監最後的瘋狂

李大嘴 大嘴讀史

——史料摘譯——

原文：

譯文：

1

唐朝的中後期是太監的黃金時代，但既然是一個時代，就總有終結的時候。

在太監大佬接二連三被定點清除之後，在感受到滿世界對太監們的殺意時，一個太監悍然發動政變，當著面曆數皇帝數十條罪狀之後，把皇帝關進了小黑屋，上演了唐朝太監最後的瘋狂。

這個太監名叫劉季述。

2

唐昭宗李曄的唐朝倒數第二個皇帝。

李曄本人也是太監扶上皇位的，自小耳聞目睹太監們各種螃蟹形狀的他，對太監這個群體深惡痛絕。

明著對付肯定不行，人家太監掌握了首都的槍杆子，所以只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玩陰的。

必須簡述一下當時的政治環境。

一直以來，代表太監的「南衙」和代表朝臣的「北司」是唐朝政壇大戲的兩大主演，但隨著藩鎮勢力的不斷崛起，舞台上漸漸出現了三足鼎立的局面，甚至「南衙」、「北司」都有淪為配角的趨勢。

拉攏藩鎮勢力無疑是事半功倍的方式，但也是飲鴆止渴的不歸路。

3

平心而論，唐昭宗還是有一些手段和技巧的，在他的巧妙運作下，太監頭子楊復恭被一舉剷除。

但是，藩鎮勢力的尾大不掉讓局勢漸漸地開始不受控制了。

相比皇帝權力的動搖，太監勢力的縮水更嚴重。

太監能夠把持朝政、任意廢立皇帝的王牌是他們掌握了首都的軍事力量——左右神策軍，從魚朝恩開始，左右神策軍護軍中尉一般都是由太監擔任的。

在不長的時間裡，連續數任神策軍左右護軍中尉都死於非命，有的被藩鎮勢力逼死，有的被皇帝下令除掉。

繼任左軍中尉的太監劉季述感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濃厚殺意。

4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公元900年11月，劉季述鋌而走險。

身為神策軍左軍中尉的劉季述和右軍中尉王仲先，帶領一千多士兵，衝進皇宮。

唐昭宗正坐在乞巧樓上，看見士兵進入，受驚摔到地上，正準備逃跑，劉季述、王仲先抓住唐昭宗，讓唐昭宗坐好，劉季述用手上拿著的兵器一邊在地上比劃，一邊列舉唐昭宗的罪狀，基本上都是不聽我的話之類的，一直說到數十條還沒完。

這邊，劉季述說得唾沫星子橫飛，那邊唐昭宗李曄早就擺出了「葛優癱」的造型。

還是皇后比較鎮定，站出來說，局勢要儘快平定，至於皇帝有什麼罪行，您說了算！言下之意就是，你拿著武器，在這裡瞎逼逼不是浪費口水嗎？

皇后很光棍！

5

劉季述召集文武百官，嚴厲控訴皇帝的種種胡作非為，然後推出早就準備好的小太子，請太子主持朝政。

在林立的刀槍劍戟下，包括宰相崔胤在內的大臣們不得不在文告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在交出了傳國玉璽之後，唐昭宗李曄被關進了小黑屋。

為了防止唐昭宗和外部聯繫，劉季述下了三道命令。

第一、用來封門的大鎖，鎖眼直接被融化的鐵水封死；

第二、任何金屬器具一律堅壁清野，一支筆、一張紙也不準送進去。

第三、日常飲食必須通過牆壁上挖出的小窟窿實現配送。

皇帝很可憐！

6

太子還是小孩子，啥也不懂，劉季述一手胡蘿蔔一手大棒，隻手遮天。

劉季述發布命令，大赦天下，又用高官厚爵拉攏了好些大臣。

與此同時，對於之前和唐昭宗走的比較近的人，宮女、方士諸如此類，一律格殺勿論，就連昭宗的弟弟睦王李倚也沒有倖免。

事實上，該殺的，敢殺的，人數並不是很多，但劉季述為了刻意造成白色恐怖，玩了一個小花樣。

劉季述在夜晚殺人，第二天把屍體裝在馬車上運出城埋葬。

接連多日，天天都是十輛大車，但事實上有的馬車上只裝了一、兩具屍體，京城之中肅殺的氣氛就這樣被營造出來，道路以目，噤若寒蟬。

太監很狡猾！

7

其實，劉季述最想殺死的是宰相崔胤，但是，崔胤和朱溫交情很不錯，而朱溫是當時最厲害的藩鎮勢力之一，劉季述愣是不敢下狠手。

京城之內好說，儘管暗流涌動，劉季述自認為局勢還是在控制之中，但是，面對林林總總的各地藩鎮勢力，膽大包天的劉季述不得不小心應付。

劉季述明白，只有拉攏了左右局勢的藩鎮勢力，才算真正的控制。

劉季述派自己的乾兒子親自出使朱溫的地盤，解釋廢立皇帝的苦衷和緣由，希望得到朱溫的支持。

另一邊，宰相崔胤也寫了一封密信給朱溫，希望朱溫帶兵來首都勤王，靖君難，清君側。

藩鎮很稀罕！

8

那邊，朱溫還在權衡利弊、猶豫不決，這邊，崔胤已經等不及發動了反擊。

神策軍里有兩個高級軍官孫德昭和董從實，因為貪墨公款，被揪住了小辮子，不但要按時退還公款，還在處分上上下下所有的責任人。

崔胤秘密找到了孫德昭，在迎立皇帝的大功誘惑下，在身陷貪腐案的一籌莫展下，崔胤順利策反成功。

公元901年正月初一，在神策軍右軍中尉王仲先坐著轎子上朝的路上，孫德昭率領親信，設下埋伏，王仲先猝不及防，腦袋和身子瞬間分家。

然後，孫德昭提著王仲先的腦袋，打開小黑屋，請出了被囚禁了一個多月的唐昭宗李曄。

崔胤扶著虛弱的唐昭宗登上城樓，被另一路人馬活捉的劉季述就跪在城樓下，李曄看見劉季述，想想自己的遭遇，氣不打一出來，指著劉季述大罵不止。

皇帝還沒罵解氣，下面的士兵就「萬梃皆進」，把劉季述亂棍打死。

一場宮廷政變就此結束。

9

至於崔胤，後來想藉助朱溫的力量徹底撲滅太監勢力，朱溫順勢借力，控制了皇帝，崔胤自己也被朱溫殺害。

至於太監們，雖然在劉季述死後仍然可以和大臣的勢力分庭抗禮，但在朱溫的絕對實力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兩年後的903年，朱溫在首都，其他藩鎮在各地，大殺太監，太監勢力受到了徹底的打擊。

至於李唐王朝，經此一劫也徹底走向了沒落，六年後的907年，朱溫（那個時候已經改名朱全忠了）殺死唐朝最後一個皇帝唐哀帝李柷（chù），建立後梁政權，唐朝滅亡。

10

最後的瘋狂，最後的救贖，最後的努力，下場都是滅亡。

只因早已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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