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德國進口大炮第一發彈就卡膛，從此成為廢鐵

作者：江湖

（一）

從廣西憑祥出發，南行18公里，即到友誼關。城樓拱門上方，用漢白玉雕刻著陳毅元帥題寫的「友誼關」三字。

這座古老的關隘，名列中國「九大名關」，經歷王朝興衰、見證戰爭風雲，可謂活著的歷史標本。

友誼關的西側，即金雞山（又名右輔山）。這座山海拔511米，站在山頂向南眺望，群山巍巍，連綿起伏，盡覽異國風情。

比風景更讓人心生觸動的，是山頂的3座炮台，分別為鎮南、鎮中、鎮北炮台，分布於3個山頭，呈鼎足之勢，是友誼關的防禦要地。

其中，鎮南炮台的大炮炮膛膛口，赫然卡著一發沒有打出去的炮彈，讓人震驚而好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二）

1885年，中法戰爭結束後，廣西提督蘇元春奉旨在金雞山修建了3座炮台加強防禦。其中，在鎮南炮台安裝了1門德國克虜伯兵工廠生產的120毫米加農炮、1門蛙蛙斯二號開花炮、2門青銅炮。

炮台用巨磚、三合土砌就，結構嚴密，十分堅固。可以想像，在積貧積弱的清末，這是多麼寶貴的進口軍火。

鎮南炮台僅存的這門卡膛大炮，名叫克虜伯炮，純鋼鑄造，編號125，炮身長4.2米，炮身高2.5米，射程近40里。

炮位下方，鋪有半圈鋼軌，可將炮身旋轉180度調整射擊角度。史載，此炮從山腳運到山頂，完全依靠人力，花了整整9個月。

關於鎮南炮台上的克虜伯大炮卡膛之謎，有多種猜測，其中兩種說法被多數人認同：

一種，是大炮出廠時，設定了第一批炮彈的使用順序，第一發炮彈口徑最小，之後稍大，最後一發口徑最大。炮彈本應按編號順序發射，但清軍誤將最後一發炮彈作為第一發炮彈發射，導致卡膛。

另一種，是因為德國和法國在越南有共同利益。德國在賣給清軍的炮彈中摻了實心假炮彈，導致清軍發射第一炮彈時，就被假彈卡住膛口。如此，既得了清軍的錢，又不開罪法國。

無論如何，這門消耗巨額軍費和巨大人力的大炮，沒有打出一發彈，便因卡膛而成為一堆廢鐵。

（三）

這門啞炮，註定成為清軍的悲劇。1907年12月2日，孫中山、黃興發動鎮南關起義（1965年鎮南關改名為友誼關），這門從德國進口的大炮原本威力巨大，卻根本沒有發揮任何作用。起義軍僅100餘人攻關，就攻克了3座炮台。

12月3日，孫中山從河內趕到鎮南關，和黃興等人打著火把上山，起義隊伍士氣高漲。12月4日，孫中山親自開炮（當然不是那門卡膛炮），轟向清軍大本營，一炮命中，清軍死亡慘重。孫中山道：「反清政府二十餘年，此日始得親發炮擊清軍耳！」

隨後，清軍大舉反攻炮台，起義軍擊退清軍多次衝鋒，終因彈盡糧絕、外無支援而失守。起義雖然失敗，但播下了反清的火種。

值得一提的是，孫中山一生髮動了10次武裝起義，鎮南關起義是他唯一一次親手拉響大炮、唯一一次在陣地親自參戰的起義。

解放軍解放鎮南關後，在金雞山炮台留影。

炮台建築牆上的標語。

（四）

歷史終究已成歷史，歷史的腳步從未停止。

1949年5月，四野並二野四兵團南下解放華中、華南。11月下旬，三路大軍先後向廣西進發，發動解放廣西戰役。中路，直指廣西省會桂林、東大門梧州；西路直指柳州；南路大軍在容縣、玉林、博白一帶阻擊南逃之敵，形成三面包圍夾擊之勢。

白崇禧集團主力大部被殲，殘敵逃向桂越邊境。12月4日，西路大軍解放南寧。12月8日，翻越十萬大山，沿上思、思樂追擊逃向越南之殘敵。

四野39軍115師343團2營4連勇猛追擊，殲滅了負隅頑抗之敵。1949年12月11日18時30分，3營7連把紅旗插上了鎮南關，憑祥解放，同時宣告廣西全境解放。

這一天，恰好是鄧小平領導的百色起義20周年紀念日。這個日子，成為廣西壯族自治區成立紀念日。

星轉斗移，古炮台依然巍峨挺立在金雞山，講述著歷史的滄桑。

金雞山炮台牆上的《炮台銘》：往事越千年，日照金雞巔。莫道干戈休，古炮尚嗚咽。

（本號原創稿件，未經許可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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