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的自動駕駛，好的自動駕駛，完美的自動駕駛

上周「2017中國安全產業峰會」上有不少產業地位很高的嘉賓進行了演講，個人在這其中對FOURIN諮詢社長久保鐵男以及NHTSA前署長Dr . Joseph Kanianthra兩位嘉賓的演講印象最深刻——他們提供了一種商業維度之外的，思考自動駕駛的方式。

在Uber創始人卡蘭尼克因一系列非商業醜聞被迫辭職之後，這種跳出商業範疇的思考正越來越體現出它的價值。不論能源、互聯網、人工智慧，所有這些我們習以為常從商業角度去思考的東西，它們對於這個世界的意義卻遠遠不只是商業就能定義的。自動駕駛也是如此。

FOURIN世界汽車產業調研公司社長久保鐵男

壞的自動駕駛

久保鐵男先生在演講時不止一次提到過「我們到底需要什麼樣的自動駕駛？」或者說「自動駕駛的意義是什麼？」他提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觀點，自動駕駛有好有壞，「不好的自動駕駛」會「使人退化」，「讓人墮落」，「犯錯、傲慢，過於自信」。很多科幻作品有過類似的擔憂，並且提出過相應的設想：當科技極度發達，人類獲得了極為周到的服務，四肢完全退化，幾乎不再具備技能，人類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廢人」。

根據阿西莫夫《機器人》系列小說改編的好萊塢電影《機械公敵》里，威爾·史密斯扮演了了一個警惕這種退化的警官，他拒絕已經極為成熟的自動駕駛系統，堅持獨立駕駛汽車。

誰也不敢說這種觀念是不可能存在的。特別是久保鐵男先生提出這樣的觀點，其實有相當的必然性。80後讀者一定知道一款街機格鬥遊戲《拳皇97》，這款遊戲有一個道具設定叫做「氣」，由人物在格鬥中積攢，最多可以攢滿三顆，有一顆就可以發必殺或者暴氣，加大攻擊傷害。這個遊戲是選擇三個角色組隊作戰的，在不同的角色之間，氣有些時候可以傳遞，有些時候不可以，遊戲對此的設定是：並不是某個角色不給其他角色傳氣，而是有些角色不接氣，或者是不接特定人物的，或者是不接任何角色的。

也就是說這款遊戲表達的意思是，所有角色都會給隊友傳氣，但有些角色就是不接。「不接」就是「拒絕」，象徵著傲慢。日本尊重傳統、注重儀式感，顯然這象徵著一種保守，而保守所對應的則是榮譽感，願意付出代價去捍衛某些東西。在未來，「駕駛權」或許就是那個需要去捍衛的東西。

好的自動駕駛

久保鐵男先生提出的理想化的自動駕駛應用場景，是針對老年人的。

日本是一個老齡化嚴重的國家，老年駕駛者造成的交通事故非常多，已經到了沒辦法忽視的程度。久保鐵男先生在談到自動駕駛的現實意義的時候，最先提到的、提到最多的，也一定都是面向老年人的自動駕駛。今年上海車展期間，大眾在他們的新能源workshop上也談到了自動駕駛，他們設想的場景是：一個孩子可以周末自己「駕駛」汽車去找爺爺奶奶玩，然後自己「駕駛」汽車回家。同樣，他們把視線放在了主要消費群體之外。

上文中說過，日本人保守，注重榮譽感，想想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會比日本人更保守、更注重榮譽感，怕是歐洲以外再沒有其他選項了。

這種思考方式並不會讓他們在自動駕駛領域展現出更值得看好的商業潛力，事實上這種思考方式從商業角度來看，甚至是非常典型的低效率思維。但是我們在通過這種角度進行假設的時候，不能忘了美國人對待新技術的態度，他們更願意思考的角度是技術民主，打破一些傳統存在門檻，實現某種層面上的平等。

人們如何對待一件事，會決定人們怎樣去做一件事，BAT、滴滴、京東只屬於中國，而iPhone、AlphaGo、BBA是屬於全世界的，這種現象的形成絕不僅僅是因為商業。

完美的自動駕駛

採訪一開始，車雲網就向久保鐵男先生提出了一個絕對道德意義上的假設：在「駕駛者」和行人之間，自動駕駛會優先保護誰？（可參考車雲網此前的文章《自動駕駛會撞向老媽還是老婆？》）久保鐵男先生對此的回答是，自動駕駛就是要杜絕類似的場景。這裡再次引出他最主要的一個觀點，完美的自動駕駛是全社會化的完全自動駕駛，包括交通設施，甚至行人都會實時與車保持聯網狀態，保持全時間狀態的數據聯繫。只有在這樣的狀態下，才真正有可能實現零安全事故，完美才是可能的。

沒有理由認為這一天不會到來，但同樣不能迴避一個假設，到那個時候我們現在所理解的「駕駛」有可能會成為一種違反法律的行為。為了保障安全的交通網路，這似乎是可以承擔的代價。這時，上文中提到的人類的榮譽感，對於駕駛權的捍衛，這一假設就會體現出更大的現實意義。

最新一期的《冬吳同學會》（《冬吳相對論》結束後，二人重啟的新節目）上談到未來將會失去工作的一批人，梁冬和吳伯凡異口同聲說道「計程車司機」。一種革命性的技術，必然會引發一定程度的社會性變化，不同地區國家的制度是否做好了準備應對這種變化，這也是不能迴避的問題。別忘了，北京的公交車上還有售票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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