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今夜不再說愛情

情感 06-30

90年代，我們開始聽beyond的歌曲，穿喇叭褲，留披肩發，騎著自行車，背著吉他，追逐夕陽；我們看發哥的《英雄本色》，星爺的《喜劇之王》，張國榮的《霸王別姬》。

90年代，那時候的天空瓦藍透明、清澈乾淨；農村隨處可見，寬闊的麥田，以及炊煙和家犬。

我們從錄像帶里，看到了香港的發展，有古惑仔、有帥哥美女，有高樓大廈，有稀奇古怪的髮型和耀眼的服飾。

那時候，我們羨慕他們；原來，北京之外，還有如此繁華的地方。

像我們這一波90年代初出生的人，幾乎是隨著香港娛樂圈一起成長到枝繁茂盛。

香港回歸以後，關於香港的音樂和電影，如雨後春筍般在內地蓬勃發展。大街小巷，你可以聽到小店裡飄出張國榮的歌聲，電影院里放著王家衛的電影。

那時候，我開始痴迷於王家衛。

看他的第一部電影是《旺角卡門》，帥氣的劉德華，青澀的張學友，以及美少女般的電影；那時候，一卷錄像帶，就可以帶給我一段新奇的故事。原來暴力與血腥的香港黑社會裡，還隱藏著溫柔的愛情。

香港回歸之前，黑勢力組織在香港是合法的。

那時候，我開始迷戀香港的街道、地鐵、雙層巴士，躲雨的電話亭以及有血有肉的古惑仔。

之後，我開始關注王家衛的每一部電影。

《阿飛正傳》里，張國榮含著猶豫的眼神說：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夠一直的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裡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時候。

「以前我以為有一種鳥從一開始飛就可以飛到死的一天才落地，其實他什麼地方都沒有去過，這隻鳥從一開始就已經死了。」

《東邪西毒》里，張國榮抱著一把劍，依舊是含著一雙深不見底的潭水一樣的眼神說：每個人都會經歷這個階段，看見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後面是什麼。我很想告訴他，可能翻過去山後面，你會發覺，原來沒有什麼特別。

對香港的痴迷，源於《重慶森林》。金城武吃著一盒盒過期的鳳梨罐頭，林青霞在酒吧里一口口喝著冷酒，梁朝偉拋來一個深邃的眼神，王菲還可愛的像孩子。

多年以後，我也終於有機會到了香港，記得，那是傍晚，我站在彌敦道一個公車站旁的電話亭打電話，眼睛一邊掃視著大街——近處排隊等車的人很有秩序，一個接著一個拍成一條長長的隊伍，街對面的大樓上掛著一塊巨大的廣告牌，打著青島啤酒的廣告，街上行人穿梭不息，那廣告牌下面是大樓的名字，四個字--重慶大廈。重慶大廈門口站著很多印度人，黑黝黝的皮膚似乎能反射霓虹燈光，有的頭頂裹著頭巾，看起來很詭異，我打完電話，穿過街道，走進那棟大廈，看見裡面越發多的印度人，電梯門口上方有台監視器，顯示著電梯裡面的情況，監視器是黑白的，看見裡面擁擠的印度人和愈多詭異的頭巾，終於沒有了進去的勇氣。

那曾是電影里的場景，近在咫尺，彷彿一下就帶我回到了少年時光。

我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從影像店裡租來的《重慶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