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夢到來之前，先做踏實的網劇導演

文 │ 林霓安

「《暗徒》的故事裡有少年人的坦誠，也有商場的暗黑，值得一看」。最近一段時間，藺水凈多次在朋友圈推薦這部即將在愛奇藝視頻獨家播出的網劇。雖然此前執導過不少懸疑類作品，但這個講述「救贖」和「自我救贖」的故事仍然讓他滿懷期待。

從當初《微笑的拳頭》和《完美案件》的初次嘗試，到後來參與執導爆款網劇《暗黑者》，再到前不久交出2000多萬票房成績單的網大《斗戰勝佛》，藺水凈用七年時間完成了自己「科班演員」到「青年導演」的華麗轉身。這七年里，遇到過瓶頸和焦慮，也有不少冒險的嘗試，但最多的還是愈發豐盈的閱歷和他對自我身份邊界更加清醒專註的尋覓。

成為導演

四年前，網劇《暗黑者》橫空出世，在當時掀起了一陣追劇狂潮，在製片人白一驄的賞識下擔任B組導演的藺水凈也因此開始被圈內人知曉，很多懸疑、刑偵類型的作品紛紛找上門來，藺水凈拍了五六部同一題材的作品。當被問到擅長的類型時，他坦言「心裡確實喜歡拍男人的東西」。

如今的藺水凈可以很坦然地說出自己喜歡拍「體現男性荷爾蒙」的作品，多部爆款影視劇加身也使得他對自己的導演身份更加認同，但在成為導演之前，他也曾走過一段黯淡的摸索期。

在藺水凈看來，從演員到導演的角色轉變，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被動的。「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後的一兩年，我並沒有接到過一些戲，而且我確實努力尋找機會了，但競爭就是這麼殘酷，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他告訴骨朵，如果當時有很多戲要拍，可能現在也不會做導演，有可能只是一個單純的藝人。

在接不到戲的日子裡，藺水凈利用空餘時間做了三年藝考培訓班老師，這三年當中，他一邊講課一邊利用課餘時間寫劇本，同時還找錢來籌備自己第一部話劇。「這個過程很艱辛，但是我第一部話劇作品還是正式公演了，雖然賠錢了」。藺水凈感慨道，在那個時候，這部話劇作品帶給自己的精神力量，要比那一場話劇的票房有價值得多，也是在那以後，他開始走上導演的道路。

做了三年話劇後，2013年，藺水凈遇到了白一驄，在對方的鼓勵下，他開始了從話劇導演轉向影視劇導演的嘗試。「他曾經語重心長地跟我說，如果你想真正進入影視圈，你必須有一部屬於自己的影像作品」，藺水凈回憶說，當時非常受觸動。恰逢那時微電影盛行，藺水凈在投資人柯利明的幫助下導演了自己的首部微電影《微笑的拳頭》，「包括演員、攝影師在內的整個製作團隊都是義務的，臨時搭的班子」，從這部微電影開始，藺水凈真正走入了影視創作領域。

如今的藺水凈在創作方面已經變得遊刃有餘，「在監視器後面看到演員塑造我心裡想要的角色時，還蠻期待的」。「有的時候會去演，但現在執導的作品多了，我會把導演身份跟演員身份完全地剝離開，更多的時候把自己當導演吧」，對於自己身兼導演和演員雙重身份，藺水凈稱「感覺挺好的」。

爆款之外的思考

過去幾年間，藺水凈做出了幾部成熟的作品，當初的焦慮感少了許多，風格漸趨沉穩。「我現在基本上半年會出一部作品，這個周期算是我這個年齡段很合適的積累作品的時機，一年兩部作品，這個量剛剛好」，對於自己做導演的最基本要求，藺水凈稱自己「很受白一驄的影響」。「他跟我說過大劇要看短板，小劇要看長板。在大劇的製作當中，導演整體把控，要把這個風險降到最低；但對於網大、微電影以及短劇來說，導演就要把長處發揮到極致。」 藺水凈表示，「作為導演，我的基本底線就是我們的製作可以在有限的資金內，發揮到最大。」

在藺水凈的過往作品中，《暗黑者》和《斗戰勝佛》是最為人熟知的爆款了。但他坦言，這是預料之外的，開拍之前誰也沒想到。「拍《暗黑者》的時候，主創團隊都是抱著嘗試的想法去做這個作品的，大家只是想把它做好，至於能不能到爆款，大家都不敢想，當時的拍攝條件也確實太艱苦了」，藺水凈進一步強調道，「2013年這個劇橫空出世的時候，得到了遠超我們預期的反饋，真的很欣慰，特別感激《暗黑者》總導演周林皓」。

兩年後，藺水凈執導的另一部西遊題材的網路大電影《斗戰勝佛》取得的成績同樣讓他始料未及。「當時製片方跟我說，想拍西遊，我當時第一感覺就是拍不了。我說西遊這個東西很難拍，前有《西遊記》後有周星弛，而且有很多的新銳導演也在改編，孫悟空這個英雄人物基本上算是全民IP了，劇本非常難寫，後來資方就說我們還是有意要做這個，那我就盡我所能吧。」

在藺水凈看來，以《斗戰勝佛》的製作水準，在網路大電影里有現在的票房和口碑，是可以理解的。與此同時，藺水凈也沒有否認網路大電影的「快餐化」屬性，「其實它是有一些違背我們正常影視製作規律的」，也正因此，後期他看到視頻網站上的彈幕反饋時，對於網友說的拍攝問題，劇本問題都能接受。「確實有不足的地方，如果下一次還去拍網路大電影的話，希望能有更好的作品給大家。」

作為身處網路影視領域的導演，藺水凈認為，這批受眾有著特殊的屬性。「我們能在最快的時間看到評價，及時反饋我們觀眾的觀影感受，有些觀眾提出的影片基本結構問題、人物以及拍攝問題，都讓主創非常受益。」

網路影視行業的多元化和包容性給了創作者很大的空間，但藺水凈也認為，網路電影囿於成本和製作周期而受到詬病的同時，很多觀眾實際上並沒有把網路大電影跟大電影完全區分開，「他可能在把一個上千萬的項目，跟一個幾百萬的項目做對比，心裡肯定會有落差」，藺水凈稱「希望未來網路大電影能把製作瓶頸打破一下」。

對網路影視行業的期許

作為網路劇和網路電影的導演，藺水凈對這個行業有著莫大期許，但同時，也看到了它的不足和缺陷。金錢成本、製作周期、專業人員都是這個行業告別蠻荒步入精品化的過程中亟待解決的問題。

「當時，資方找到我去做《斗戰勝佛》的時候，我說網路大電影還沒有一部大特效的製作，當時大家很有信心，可真到了拍攝時才發現，資金太緊張，最後呈現出來的一些東西，其實跟我心理預期有差距，但是我知道我的團隊非常儘力了」，藺水凈略顯無奈的補充道，「其實主創人員心裡不是沒有好東西表達出來」。

在藺水凈看來，目前的網路大電影陷入製作資金和製作周期的瓶頸里。「觀眾都喜歡看精品網劇，可我們站在精品網劇製作的角度來說，它的周期和資金，包括人員，都屬於一個不匹配的範圍。希望網路大電影跟網劇在未來能稍微慢一點，給主創留一些時間，去做更精品的東西。」

他還特別提及，網路大電影行業規範化的過程中，非常需要對導演、劇本、創作過程具有整體把控能力的製片人。「參與過拍攝，了解拍攝過程和相關注意事項，以及劇本正常的量化，這樣的人才是我們現在非常缺乏的。這個行業相對來說並不缺導演，也不缺編劇，缺的是成熟的製片人。」

今年32歲的藺水凈被貼上了「青年導演」的標籤，「雖然很多演員說你還年輕，但我經常開玩笑說自己老了」，當很多90後導演湧入大家的視線，藺水凈稱「壓力和緊迫感如影隨形」，「我們還沒有到達自己想到的高度，拍攝的內容也沒達到理想的水準，可後邊的人已經趕上來了，有一段時間挺著急的」。有壓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在打磨作品時，他會變得愈發嚴謹和認真。「一部片子，在它現有的情況下，我們盡最大努力做好，在拍攝和製作方面，做到問心無愧，我覺得就成功了。導演應該抱著平和的心態，至於能有多少點擊，迎來什麼樣的口碑，就留給觀眾去評判了。

談及近兩年的目標，藺水凈表示，「眼下想先把自己所在的網劇領域做好，其實每個導演都想拍電影，但是我覺得等到時機成熟，以及自己的能力到了的時候，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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