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帶發射器的小火箭

野老鸛草

Geranium carolinianum

牻（máng）牛兒苗科>>老鸛草屬

去年三月中旬，在家門口的路邊花壇，我發現了第一株開花的野老鸛草。因剛剛識得此物，自然興趣濃厚，每天上下班，總要去殷勤探望一番，觀察其長勢如何。不曾想，某天傍晚下班回來，發現這株野老鸛草枯萎了，已經命喪在綠化養護工人的除草劑下，它們還沒來得及完成結果繁殖的一生重任呢，就「中道崩殂」，實在讓人感嘆命運無常。

好在野老鸛草不是什麼名貴孑遺植物，「此處不留爺、自有爺生處」，除不盡的野老鸛草，在寧波城市、山野，處處可見。在經常跑步的工程學院大操場邊上，以及三天兩頭要去散步的單位附近河邊綠化帶，都長有很多野老鸛草，讓小山有機會完整觀察野老鸛草短暫的一生。

二月底三月初，野老鸛草鑽出地面，放射狀貼地而生。葉子扇形，羽狀深裂，看起來像濟公和尚的那把破蒲扇，又像三四個鹿角拼成的一個掌狀。不多久，它們從地上慢慢抬起，升高，向上長出直立枝，莖上再抽出新枝條，規模不斷擴大。三月中旬以後，它們開始開花，淡粉色，小巧，秀氣，有點小清新。不過，個人認為，野老鸛草開花的時節，並不是它們最美麗的時候。

野老鸛草最迷人的時候，應該是它們果實成熟時，這也是最能展現它們獨特氣質的時候。五月底六月初，野老鸛草長長的蒴果，會小火箭發射般根根豎起，就好比古時宮廷里那插滿蠟燭的燭台。當我蹲在操場邊草叢裡，給這些小火箭拍照時，旁邊圍過來幾位健步的好奇老太，她們說，阿拉寧波人叫它蠟燭草，倒也形象。

野老鸛草五顆毛絨絨黑乎乎的果實，密密挨挨地藏在火箭基部，讓人想起北京人的木炭火鍋。五個宿存萼片已變得通紅，似乎周邊的葉子、葉托也變黃染紅，滿枝皆有斑斕之秋色。當受到外力撞擊或者風力吹動之時，小火箭連著果實的外皮，會向上捲起，將一粒粒的種子像流星錘一樣甩出去，實現種子向遠處傳播的目標。種子盡量離父株母株遠一點，是為了防止日後它們和父母爭奪生長資源，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植物智慧。

關於野老鸛草名稱由來，有兩種說法：一種有關藥王孫思邈。傳說孫思邈在四川峨眉山為一位病人治風濕病，試過很多草藥一直好不了。某天採藥路上，看到一隻老鸛正在啄食一種小草，孫藥王想到老鸛生在水濕之處而不受風濕之苦，這草或許正好對治。於是采而用之，結果療效奇好，該草無名，遂以老鸛名之。另一種認為，老鸛草名稱象形而命，來自其長而尖的蒴果形狀，很像老鸛的長嘴，看圖片，即一目了然。

我喜歡藥王孫思邈的傳說，但我相信名字來自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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