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勝美們的涅槃——山登絕頂我為峰
還是歡樂頌2,又是歡樂頌2。總之,越來越覺得這電視劇,盛名之下,也不咋滴。劇情越來越令人尷尬,幾美的某幾套服裝的檔次也真是,業內人士請粗來掃掃盲,那是大牌嗎,分明很地攤兒的趕腳好不?
昨天追到了曲妖精打回樊家那一段。小說里這一段特精彩,特有趣,特解恨,所以特期待看電視劇。可是看到一半我就知道我錯了。導演你粗來,你敢把你的左手放到葵花寶典上,負責任滴說一聲,曲妖精就是你演繹的這種可愛又無害的hellykitty造型嗎?
這金手指開得,真是把觀眾盆友們當幼兒園小盆友糊弄了吧。就這麼滴吧,假裝小曲很厲害,假裝樊大哥真的被嚇到了,假裝看得很過癮,假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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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偏偏是個很負責任的八婆,為了八這一段,還專門翻原著又看了一遍。人阿耐是這樣寫的:
曲妖精管包奕凡要了十個彪形大漢,全副武裝,帽子墨鏡地把自己裹了個親媽都認不出來的架勢,連夜奔襲,破門而入樊家,真槍實彈把樊勝美那個宇宙超級無賴吸血鬼臭不要臉哥哥爆揍了一頓,最後扒下那廝的褲子,拿削金碎玉的極鋒利尖刀在人屁股上雕的烏龜,最後一刀,尾巴下手重了一些,樊家哥哥鬼哭狼嚎嚷嚷得那叫一配合。
咱們乖寶寶導演是怎麼演的呢,曲妖精一行人客客氣氣地進了樊家,稍微擺個架子就算拉開了架勢,曲妖精拿個蒲扇假裝悠閑地刪來刪去賣萌扮可愛。
在樊家人面前晃來晃去,擠眉弄眼,每一個體態和發音都在全方位提醒樊媽媽:嗨,看到我,看到我,我是你女兒的有錢鄰居哎,我住歡樂頌22樓,你知道的哦,你一定要記住我哦。這冤有頭債有主的,我今天來你家萬一鬧個什麼好歹,你一定要記得報警,記得到歡樂頌22樓來找我要各種費哦,咱不缺錢哦。
然後那倆出了名的高智商高見識人士安迪和包奕凡那一通誇,分分鐘把兩人秒成low b 騙子加零智商。
哇靠~~~也是沒sei了,再追下去姐心臟病都要痊癒了。
今天繼續說樊勝美,不是因為我喜歡她。或許是因為我們很多人,都曾經是,或者正在是,將來還會繼續是——樊勝美。想要太多、顧慮太多、怕的太多、條條框框太多,還特虛偽,好像只要裝得好,誰也看不透我們內心的那點小黑暗似的。
一切的局限,都是思維的局限
樊勝美面對她那個爛透的家庭,長期以來受盡苦楚,那個家庭就是長在她背上的一座山,壓榨她,剝削她,虐待她,還壓根不把她當個人看。
如我這種脾氣暴躁的觀眾,早唾沫星子把電視屏幕都砸成了篩子,可是她還是在她的局裡身心備受煎熬,連人生都向著擔負起全家的方向扭曲,掐尖兒,找有錢人,想盡辦法想要讓自己變得有錢,有錢得能夠滿足她那個無底洞的家。
她抓到了王柏川,可是王柏川買房子的時候就跟她玩陰的了,然後她很痛地向自己舉起了刀子,斷了自己一門心思要依靠男人的念頭,被迫進入跟家人的正面戰場。
這一仗,她打得非常艱難,艱難的不只是哥嫂的貪婪無恥,不只是對爹媽的心疼,更是她自己內心的那一關。她為此無數個日夜提心弔膽,擔驚受怕,錐心自責置自己父母死活於不顧,更恐懼於自己終有一天會被這個家庭榨乾,卻無無處可逃。
很多人會說,她活該,誰讓她自不量力,還溫順得像小白兔一樣,她要是個拎得清的,像曲妖精那樣的,她哥嫂都得繞道走,還敢吃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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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幾個月前,我們家蓋房子,隔壁鄰居鬧上門,一會兒搬了他家兩個石頭,一會兒踩了她家兩寸地。爸媽在家裡,我在深圳聽得火大,分分鐘要衝回去揍人。我還在心裡焦急地埋怨過爸媽太老實善良了,不論在哪裡,遇到這樣的無賴,善良退讓是沒用的,豁出去的潑婦式的蠻橫才是管用的,就算不欺負人,保全自己的權益夠用。
我也有很多次假設過,假如不是爸媽一副和和氣氣講道理退讓姿態,假如我們家從來都是蠻橫的,邊界糾紛這事從一開始就不會發生,因為別人知道你不好惹,就不敢輕易來招惹。
我還因此總結了很多如何做的方式,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能文能武,能講道理也能橫,能登大雅之堂,也能在芸芸市儈之間遊刃有餘。也曾因此一度對父母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爸爸因為他家的胡攪蠻纏,抑鬱在家。我很心疼,但心裡真的有一些責怪他太過軟弱可欺。
可是後來我為自己的幼稚慚愧。對善良的人來說,讓他們狠下心來去對付誰,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甚至是一件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誤解了我的父母,就像我一度鄙視樊勝美的別彆扭扭外強中乾中干一樣。 很多時候,善良是善良者的局限,講理是講理者的牢籠。
內心勇敢被激發出來是來自外力的催化。
假如沒有外界的逼迫,我們可能永遠不知道我們內心還沉睡著一顆叫勇敢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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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樊勝美,假如王柏川足夠有錢,足夠甘願替她扛起一切,可能她一輩子也無法突破。不幸,或者說所幸王柏川沒有。樊勝美試圖拼盡全力扛起她家的退讓和忍耐也變得不可能了。她已經被逼到了生或者是死的邊緣。
就像我的父母,面對那家三番五次的滋擾,三番五次跑到工地上推倒剛砌好的磚牆,滿地打滾哭鬧,以及他家兩個在外地「混社會」的兒子電話里的威脅和恐嚇。那一段時間,爸媽生活在精神與肉體的極度恐懼之中。爸爸抑鬱,媽媽調養了很多年剛剛好一些的慢性胃炎複發。雖然心裡很不甘願,但考慮爸媽的處境,我們選擇了合理範圍內的妥協。
可就在昨天,隔壁那家「混社會」的兒子回來了,我們家打二樓樓頂,機器正在運轉,那孫子大剌剌到我們家工地上把電給拔了,不讓施工。理由跟兩個月前他媽的理由一樣,事情沒解決好,解決完了再說。爸媽頓時不知所措。他們不是不知所措,而是再一次被這種無恥無賴驚呆了。
此前協議的達成,是在我們家一再退讓的基礎上,簡直是又割地又賠款,叫上了幹部和他們家親戚達成和解。隔壁兩口子簽字按手印,可對於無賴來說, 契約是個屁,隔壁女人以自己挨欺負為由把兒子叫回來,男人還是老三招:我管不了我老婆,我也管不了我兒子。於是那孫子就來拔電。
就像樊勝美跟王柏川分手以後,她哥哥還一紙訴狀把她告到法院一樣。樊大姐戰戰兢兢地怒了。昨天我媽也怒了,一個沒文化的,六十四歲的農村老太太,年輕的時候連架都不會吵的人。她安頓好工人,自己去把電插上,繼續開工。
之後隔壁那孫子又第二次趁我爸媽不在把電拔了,我媽繼續插上。弟弟從外地打電話報警。昨天警察很給力,接到報警以後很快就來了,查看了現場,警告那孫子再拔一次,下一趟直接抓人。號稱「混社會」的那孫子龜縮在家裡,大氣不敢出。
午飯以後,老太太豁出去了,端個凳子到電源旁邊坐著,手機里存著當地派出所警察的電話。我媽也揚言,有種的,再來拔。
下午幹部過來查看,那孫子乘機出來嚇唬人,說什麼看在幹部的面子上,今天就先讓我們家繼續蓋,但是必須給他一個說法,否則,絕不罷休。
我們清楚這種無恥無力的恐嚇不過是自己給自己台階下罷了。但還是很擔心爸媽上心,我以為他們又要驚慌,擔憂,著急,畢竟善良在無恥面前,從來不堪一擊。
晚上在電話里,媽媽淡然地說,今天的施工完成了。以後我們不會再退讓,該報警報警,該打架打架,人家二十多歲的人豁得出去,我活了六十幾歲了,奉陪。
就像樊勝美終於敢告訴他哥哥,你願意起訴就去起訴,我會把每個月寄給你們的生活費拿來請律師,讓他們好好地拖,打完一個再上訴,反正我有的是錢,就是不給你們。
爸爸最近狀況剛好轉一些,今天這一通鬧,又默默坐回角落裡一言不發。一萬個草泥馬在心裡跑過,我狠狠咬著嘴唇,沒讓眼淚掉下來,但是我知道經過這半年,媽媽已經突破了自己,這個進步是她此前幾十年也達不到的,儘管是被迫的,可她真的突破了。
成長不是年輕人的事情,成長的刺痛也不會因為你年幼無知,還是年過古稀而放過你,在成長面前,每個人都必須經歷一些艱難,過不去的叫坎,過去了,就是成就你的跳板。我也知道,爸爸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最後,樊勝美的哥哥撤訴了,那對無恥的吸血鬼夫妻撤訴了。「想不到她狠下心來,堅忍到底,竟然終於等來了勝利。」
他哥嫂的本性沒變,她面對的家庭也依然沒變,可是,她的處境,已截然不同。被迫改變很難,突破自己的涅槃更難,可生活從來都是這個樣子,我們只要能過了自己這一關,還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我的爸媽也走出來了。鄰居家的本性也沒變,可爸媽只要過了這一關,別人的醜陋嘴臉,我們壓根不屑。
今天早上7點往家打電話。媽媽說,他跟爸爸在我們家新房的樓頂,天氣晴朗,風光無限。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六十多年,今天站在了最高的地方看四周的風光,吹著清新的晨風,眺望著蒼翠的群山。媽媽拉著爸爸的手,對他說,你要好起來,別讓那些臭不要臉的人看了笑話。這一股最質樸的硬氣,勝過我喝過的所有為辭藻文采粉飾過的雞湯。
我在電話這邊豪情萬丈,為我的爸爸媽媽喝彩。今天,我的爸媽功成名就,不是因為他們曾養育出當年同時以優異成績考入名牌大學的一雙兒女,不是因為他們蓋起了三層樓房,而是因為他們以這種突破了自我的姿態,攜手並肩,站到了人生的最高處,傲視人生。
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每一個從自我局限里衝破層層阻礙涅槃出來的人們,不論貧富貴賤,文化高低,見識多寡,都當得上這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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